17 原来是一只疯猴

    谷中一群凡人见两位仙人相争，吓破了心胆，生怕殃及自身，及至两仙飞上云霄，追逐打斗，危及不到自己，纷纷举头观望，只叹仙人神通广大，有缘聚会一场上仙斗法，不枉此行，看到精彩处，不时有人鼓掌叫好。老牛精被追得脱不了身，纯属挨打的份，暗暗叫苦。

    通天耳和恶煞赶到聚仙谷时，悟空已经戏耍够，住手不打，和老牛精立在云头骂仗。

    悟空笑道：“小牛牛，我曾经路过此处，失手掉落了钵盂，被你脑袋砸了个大坑，我取你落胎泉水就算作你给我的赔偿，这下咱们两清了。”

    老牛精听了此话，想起当时对战班珏之时，以天赋三拳就要将班珏砸死，忽然被从天而降的铁器砸到，不省人事，救了班珏一命，原来就是这厮从中捣鬼。虽然也算因祸得福，能够拜入班珏的门下，有了成仙的机会，但是这厮毕竟可恶，背地里打了自己一闷棍，又盗取许多泉水，这些泉水能卖万金不止，让她很rou疼。

    “毛猴，原来是你砸了我一下，坏我大事，让我亏损了一件宝贝，又白白烧了心尖血。你不提还罢，如今还敢找上门来，找死！”老牛精的鼻环是牛魔王相赠，她一直留着，不时抚摸抚摸，怀念少女岁月，万种风情，鼻环也被她炼成一门法宝，可分可合，分时乃是六地十方阵，当时困住班珏，被班珏打碎，现在鼻环上布满裂痕。老牛精不敢向班珏问罪，怪罪到悟空头上。

    悟空不知她所言何事，也不放在心上，笑嘻嘻道：“小牛牛，我一路西来，见妖除妖，遇魔降魔，今天你猴爷爷心情好，不除掉你是你的福气。”

    老牛精冷哼一声：“那我还要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悟空恬脸道：“正是，正是。我看你是天生神牛，和我一个结拜兄长相似，怜惜天地生你不易，这才饶你一命。”

    老牛精正要暴怒，恶煞和通天耳联袂而来。老牛精是后来来到女儿国中定居，而恶煞和通天耳是生于此长于此，从来没有离开过，见到这头猴妖竟然是一头公猴，看得都痴了，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不约而同道：“好英俊的猴妖！”

    老牛精心中正高兴来了援手，听了此话差点从云头上坠落。悟空则伸手抹了抹秀发，对着她们微微一笑叹道：“好有慧眼的鼠妖蝠妖！”

    恶煞和通天耳兴奋地就差抱住悟空的大腿，哭着闹着要给他生小猴子了。老牛精无语地咳嗽一声，声音洪亮：“师姐，通天耳，他来我这里闹事。”

    两人对她的话只当没听见，整理整理衣裳，尽可能的摆露出女人的风情，通天耳娇羞的低下头，恶煞则媚眼相送。

    蝠族和鼠族是众妖族之中比较妖媚的种族，恶煞一向凶恶，化形为人也保留着蝠耳和蝠鼻，非常怪异，这时见了悟空，悄悄将本身的凶恶形象幻化去，变的娇媚动人。而鼠族大多本领低微，在各族中多以歌舞为生，明丽动人，柔肢魅骨，端的多情。

    八戒本来在落胎泉旁和小道童扯皮，见由西而来两个美人，百媚娇羞，和猴哥在空中相谈甚欢，口水直流，一脚踢开小道童，擦擦口水隐了大肚子、收缩蒲扇耳朵，纵上云霄，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细缝：“两位meimei，我猴哥长得是有那么一点小帅，不过和我比起来就差多了。”

    悟空一棒子敲在八戒脑袋上，传语道：“夯货，这两个是妖怪，我与她们玩耍逗趣，你凑什么热闹。”

    八戒痛得叫娘，说道：“你与她们玩耍，我也与她们玩耍，怎么不成？”

    恶煞见八戒飞来，也是一个男妖，打量一下，魅力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猴妖有一种顶天立地的伟岸，一种呼风唤雨的潇洒，一种与天地争辉的胆色，即便是妖王之王的杉王都要逊色几分，更没有男儿汉的铮铮铁骨、烈烈雄风。

    老牛精看她俩的情形，想起自己的情郎，暗道：“这只讨厌猴子，哪有我的牛牛英俊，呸呸呸，那头负心牛，最是可恨。”

    恶煞瞅了几眼八戒，露出鄙夷的神色，什么也没说，只是对老牛精道：“如意师妹，通天耳现在入了我们清教，现在咱们是同门师姐妹了。你和这位猴妖哥哥有什么冲突，他长得这么英俊潇洒，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老牛精闷声闷气道：“我怎么忍心下手？我什么时候下手了，一直是他追着我敲闷棍。”

    通天耳道：“如此美男，自然不能下手，师姐做的对，师姐大气。”

    老牛精憨实，嘟囔道：“我不是让着他，我是打不过她。师傅把我的法宝鼻环打裂了，燃烧心尖血又影响了我的境界，他一直压着我打，可不是我大气。”

    这群女妖精一直在讨论些不相干的事，悟空耐不住道：“你们光谈论我的美貌，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恶煞嘴快：“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悟空道：“我本来只是来这里取水，不过……后来我又有一个想法……来这里欺负人。”

    通天耳好奇道：“欺负人？”

    老牛精则道：“凭什么欺负人！”

    悟空道：“对，欺负人。你们应该庆幸，我只是欺负人，而不是杀人。”

    恶煞心思一转道：“欺负什么人？”

    悟空摩挲着金箍棒，像抚摸老情人：“刚才是欺负小牛牛，现在我要欺负你们。”

    悟空突然凭空而起，手中金箍棒变得有数百丈长，向着恶煞和通天耳恶狠狠砸去。

    通天耳闪身躲过，问道：“为什么要欺负我们？”

    悟空道：“因为你们是妖怪，妖怪就要打杀。”

    恶煞本来就不是善人，见悟空乃是男猴才笑颜如花，这时悟空无故砸向她们，立刻变得面色阴冷：“好个毛猴，来我们的地盘逞凶，看来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通天耳却道：“我们是妖怪，你也是妖怪，何必同类相残？”

    悟空一路西来，打杀了无数的妖魔鬼怪，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们是妖，他也是妖，为什么要自相残杀？自从从师于菩提祖师，修得道法，炼成神通，他一直把自己当成神仙，刻意得不愿忆起自己是妖怪出身，在仙佛两界中，妖族的人地位都比较低下，不受尊重，他要成仙成神，而不是妖。

    通天耳问得他无言以对，再也下不去手，呆呆地现在空中。恶煞取出噬魔祭出，直冲悟空紫府而去，悟空浑然不觉，被噬魔穿破额头，不过他是铜皮铁骨，噬魔只深入一寸就无以为继。

    八戒这个夯货以为师兄又故弄玄虚，向他看去，噬魔钉在悟空的额头上，像长在上面一样，笑道：“猴哥，你脑袋上怎么长了一颗老鼠牙！”

    悟空不为所动，半饷无声，忽然疯疯癫癫，冲天而起，长嘶大吼：“我是妖！我是妖！同为妖类，为何相残！”

    老牛精见悟空痴痴呆呆，意欲动手，又怕悟空耍诈，及见悟空冲天而起，方才后悔没有及时出手报仇雪耻。

    通天耳失望得喃喃自语：“原来是只疯猴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