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自|由
她就知道!!因为她的元帅的确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 那日,她得到的回答是什么呢?马林弗多的室内校场内,原海军元帅“赤犬”萨卡斯基对她讽刺道:“如果到那时,你就祈祷会有人救你吧。” 听不出嘲讽与真诚的区别是病还是性格使然这种事先放到一边,反正她祈祷了,然后她的元帅就来了。 “元帅元帅!”在他的怀里,安娜斯塔西娅抬臂就要去搂他的脖子,“我果然还是最喜——啊!!!” 她那句冲击性极大的“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没喊全,就被他拎着领口反手丢了出去,准确地落在了玛格诺丽娅宫骑着的独角兽上。 安娜斯塔西娅趴在独角兽的背上一阵无语:“……” 坐在她前面的玛格诺丽娅轻笑一声,手中握紧了缰绳,一声招呼都没有打,转身离开。安娜斯塔西娅惊呼一声,差点儿摔下去,连忙坐起搂住前面女子的腰,贴在她身上,咬牙道:“我果然最讨厌你了,从你抢走我的奴|隶那天开始,玛格诺丽娅宫。” “是吗?”玛格诺丽娅无所谓地耸肩,“谁在乎你怎么想?如果你愿意叫一声‘表姐’的话,安娜斯塔西娅宫,我还是愿意踹你一脚的。” 越过看热闹看疯了的人群,处刑台处的气氛似乎紧张到了极点。 “萨卡斯基,”龙叫出了挡在面前之人的名讳,低声发问,“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钢铁一般的原海军元帅回答道:“不,是‘正义’的选择。” 低空中飞走的独角兽速度不快,萨博拿起电话虫换着频道命令道:“广场的安保队,维护群众秩序。” “是!” “近海舰队集结,她们不会就这么离开,10海里以内务必截下!不必活捉,必要时可以击毙她们。” “是!” “最后,高射炮准备……” 然而这次,电话虫内却没再有那气宇轩昂的应答声。 “好久不见啊,萨博先生。”电话虫中,没什么语气的挑衅传了过来,“老实说,你把炮台间的距离设计得那么远,我也挺费力的。” “你……”那个声音不算太熟悉,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到…… “其实叫你一声‘二叔’也不会少块儿rou,对吧?” “……” “死之战神”阿瑞斯,他能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失守的堡垒、阵亡的同伴……每一次的交锋都意味着流血牺牲,更何况是这种级别的战斗。 年轻的原革|命军参谋总长的周围腾起了冷静的震怒,他对着手中的电话虫,另一只手几乎要把旧水管捏断:“你……在哪儿?” “从你的角度看,是三点钟方向。”电话虫那段的声音淡定地陈述了这样一个方向。 萨博转身,在其中一个炮台的位置,百余公尺的位置,看到了他的身影。 阿瑞斯站在露天炮台的旁边,脚下还躺着两名炮兵的尸体,白色的衬衫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把手中对讲用的电话虫举到唇边,当着他的面,轻声道:“哦对了,还有……克尔拉女士的伤比较严重,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关照一下那边。” 所以说,安娜斯塔西娅这到处惹是生非、撩得全场都气得想打人的缺点,阿瑞斯可算继承得淋漓尽致。 不过一百公尺左右的直线距离,五六秒的时间,旧水管与西洋剑短兵相接。力道之大,让带起的气流都重开了周围的杂兵。 “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打一场了。”阿瑞斯眯起灰蓝色的双眼,手下用力,剑身抵着萨博的旧水管,对他道,“只是,你们真的放得开手战斗吗?下面……可是有三十万的平民百姓啊。” “……你放心,他们不会动真格的,不然伤到底下这三十万贱民的话就功亏一篑了。”安娜斯塔西娅紧紧搂着玛格诺丽娅的腰,见她加快速度后,迎着风安慰道。 握着缰绳的玛格诺丽娅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白了一眼,依旧捏着嗓子刻薄道:“那也没时间磨蹭了!你要是有闲心的话……我腿上有一把枪,给我打掩护。” 闻言,安娜斯塔西娅腾出一只手,向她的大腿摸去,抽出了一把手|枪:“这个射程太近了啊……” 然而,没等她的下一句吐槽出口,体内肾上腺素降低后,压抑的伤痛再度凶猛地涌上全身,另一只搂着玛格诺丽娅的胳膊差点儿脱力摔了下去。 玛格诺丽娅皱眉,一只手握上了她的,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港口了……” “你们到底怎么安排的?他们现在掌握着原革|命军和海军的大部分军|权,不会就此罢休。” “所以……”玛格诺丽娅勾起嘴角,优秀的马术技巧让独角兽向下俯冲,道,“我们需要一些商业上的变通。” 在近海处漂着的是一艘商船。 美拉达站在船头,一声令下,桅杆上原本的临时政|府颁发的商用旗帜换上了一面再普通不过的海贼旗。载着玛格诺丽娅和安娜斯塔西娅的独角兽轻巧地落到了甲板上。 今日到达玛丽乔亚观看公开处刑的每一位公民都接受了安检,每一艘在附近航行的船只都接受了通行证的检查,这艘船是怎么混进来的?! 待命的舰队出发围了上去。 船只编号天马0077,商用货船,今日载着一批声援公开处刑的纪念品前往玛丽乔亚,交于贩卖商后离开港口。理论上是如此。 “我刚刚从船主手中把这艘船买下来了,”美拉达面对紧追不舍地军舰,拿出了交易的合同,“只不过根据现行的战时法律,船只过户的手续在后天才能办下来,所以从理论上来看……” “这只船还是属于原船主的,我们不过是有着使用权而已。所以……根据法律,你们为什么要追杀一只贩卖声援你们处刑的纪念品的船呢?”玛格诺丽娅也走上前来,手中举着的是船只的通行证。 可是在这种时候谁会去想法理上的事情? 迫击炮的炮弹直直地飞了过来,但是根据这个世界观中炮弹永远也打不着海贼船的定律,顶着一面海贼旗的商船只是因为炮弹在周围海水中炸裂的波动减缓了前行的速度。 商船的动力本就不如军舰,更何况被阻挠的商船。眼看军舰就要追上来—— 不平静的海面,涌起了涨潮般的海水。 那是…… 镀膜过后的海贼船从水下浮出,横在商船与军舰的中间。那是海贼船,那上面挂着的旗帜是…… “黑桃海贼团?!”玛格诺丽娅一脸吃惊,道出了那个响彻汪洋的名讳。 为什么……啊…… 比她们更惊讶的显然是紧追不舍的军舰,舰长先一步问出了这个问题:“火拳?!你来这里……” “啊……”艾斯走上甲板,道,“路过。” 这借口大概是整片大海上最好用的借口了。只可惜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把人憋吐血也没什么别的作用。 听到响动,在甲板上蜷缩成海螺的安娜斯塔西娅也睁眼,想要爬起来看个究竟。可身体从亢奋状态下忽然放松,刺激起的激素没了作用后,被忽略的剧痛与疲惫突袭而来。尝试了几次没能成功爬起的她哐的一声就摔了下去,真·脸着地。 “塔西娅?”听到声音后才反应过来的美拉达连忙跑过来,扶起她,小声道,“艾斯来了,塔西娅,我们……” “火拳?”听到某个名字,她打断了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嘲笑,“也是……总要来帮一帮自己的义弟的……” 美拉达没来由地感到心情复杂。她碧绿带着水光,吃力地扶着安娜斯塔西娅站了起来,字啊她的耳边道:“不,艾斯说,一命换一命好了,之前在玛丽乔亚救你就当换了白胡子老爹的那一命,现在……他再来换自己的这一命。虽然阴差阳错到今日,但……感谢你,你给予的‘复活’让他得以再次拥抱这个世界。” ——“塔西娅,艾斯让我向你转达,那句似乎从未说过的‘谢谢’。” 都说了这是她安娜斯塔西娅自己亲手策划的阴谋诡计,谁需要这种无聊的谢谢?望着不远处那艘海贼船以及船上矗立的人影,安娜斯塔西娅的脑袋因为美拉达的话语乱成一团,震惊在原地,动了动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被艾斯那声“路过”也憋出一口老血的玛格诺丽娅切了一声,转身,对安娜斯塔西娅道:“为什么那个罗杰之子回来帮你啊,安娜斯塔西娅宫?” 对面的船上,那个人影也转身,望到了那抹囚服的身影。那个男人,那个驰骋四海的大海贼站在他的船头,海风吹过他黑色微卷的碎发,意气风发,就像刚出海的热忱从未熄灭过一般,流淌着最邪恶的血液,带着必胜的笑容。 她看到他的双唇微动,那深黑色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说了一句什么。听不到啊……在这个距离,在这样的sao动声中,可她还是确信着那句话的内容—— “塔西娅,就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一切又回到原点,五年前,莫比迪克号上的那一夜,这个男人自以为是地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又自以为是地想要用确切地行动告诉她,世界的温暖与人类的信任。 伪善!贱民的伪善!她差点儿就这么骂出口了,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不可置信的沉默。 见状,双手叉腰吐出一口气,玛格诺丽娅向其他船员们大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 “我说,小野猫,”像是失声了很久,安娜斯塔西娅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美拉达的身上,凝视着黑桃海贼团的船只消失在海天交接的地方,颤抖着双唇,连声音都带着快要断气的力度,“他……今天这么做了,之后要怎么办呢?” “因为……是海贼啊。”美拉达也望向那个方向,笑出声,“是海贼,是最无序的暴徒,是最残暴的自由,所以……他为什么要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只要随心所欲就好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们才是,真正的‘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