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敖木伦之战（二）
一只军队只要有基本的军事素养，行军时会在几十里范围放出侦察兵，便不会遭遇什么伏击战，历史上真正的精锐军队被伏击的可能很小。 作为后金的精锐，多尔衮兄弟的军队自然是早把大批哨骑布置到了离本队人马半天的距离，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披甲准备武装撤离。 不过，后金的重甲部队显然拖慢了行军速度，大有被明蒙联军追上的势头。 他们决定撤离的时候，正是蒙古哨探发现他们本部的时候，双方距离，步卒行军也只要半天。 蒙古哨骑很快就将消息传回，林丹汗很快知道了后金部队的虚实，林丹汗和满桂经过简单的商讨，双方决定先吃掉这支三千人的先头部队。 于是林丹汗的大部骑兵四万人，加上关宁的轻骑兵三千人，开始抛下本方速度不够的部队，全力追击开始武装撤退的后金士兵。 轻骑兵追击有重步兵拖累的后金部队，双方的距离自然是越拉越近。 而此时，由于黄台吉上次联络先锋部队，那时还是天黑前不久，多尔衮兄弟也没有发现多罗特部，那队派去联络的人马都没赶回，黄台吉也没有再派人去联络两个年幼弟弟的意思。 经过小半天的紧张追赶，明蒙联军终于追上多尔衮兄弟。 在夜色中，后金军很快通过哨探和追兵的马蹄声判断出，对方人数远远超过已方，而且还都是骑兵。 一路上看着自己最崇拜的兄长冷静地处理好各项事务，多铎此时已经不再慌张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十四哥，怎么办？要不要我带队回头冲杀一番，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多尔衮沉思了一会，“好，如今我等陷入险地，大汗也不知多久后才能赶到，唯有出其不意，扰乱敌人的阵脚，才能死中求活。” 此刻后金军中已经达成共识，如果再往前走，只会乱了阵型，让蒙古人轻松地将自己吃掉，于是停下了行军，准备开始对追击的蒙古人来个反冲锋。 兄弟两人开始调转马头，以披重甲的骑兵在前，以双马甚至三马冲前，开始朝着明蒙联军方向杀来。 林丹汗和满桂此时也发现对面似乎是要冲杀过来，片刻的惊愕后，两人很快反应过来，他们都还想到拿自己的轻骑兵去硬碰重骑兵，很快便下令骑兵避开与后金军队接触，以一队人马从两翼绕开他们先截断他们的后路，一队人马不断后撤引诱对方。 多尔衮兄弟很快就惊愕地发现，蒙古人完全没想和他们硬拼，他们的轻骑兵完全没有靠近自己，只是仗着轻骑的速度优势轻松避开已方的全力冲锋。而己方的轻骑兵人数远少于对方，轻骑出击就会被马上箭术更厉害的蒙古人趁机反咬一口，他们几次想要引诱蒙古骑兵进入重骑兵攻击范围的企图都被识破，他们的轻骑兵反倒是被马上箭术更胜一筹的蒙古人射杀了好几十人。 兴奋地冲了一阵后，多尔衮兄弟都发现自己犯傻了，发现蒙古人完全是引诱他们浪费马力，这一次冲阵只是白白浪费了许多力气，损了不少士气，折损的人马反倒比蒙古人还多些。 如果一路都这样的冲法，他们将面临着力竭被围歼的下场，继续武装前行已方的轻甲部队又会被蒙古的轻骑不间断地sao扰射杀。 多尔衮有些懊恼地勒住马儿，心里很快做出了打算，于是大声下令道：“都下马，结圆阵。” 自得到明军的知识后，后金就不时地在cao练各种战阵，作为后金精锐这点基础的战阵知识还是清楚，很快便熟练地摆出了面对围攻时最基本也最有效的圆阵。 不过他们都有些不适应，自从起家以来，从来都是他们趁着别人还未结阵便一阵猛攻猛打攻杀敌军，此刻他们却成了要被迫结阵防守的一方。 待结阵之后，一名后金小头目才找到多尔衮兄弟，“报，主子，敌军中发现不少尼堪，至少有两千人以上。” 多尔衮脸色一沉，“该死的明国，这是他们的阴谋。” 多铎此刻因为一击打空，心里也是恼怒不已，一甩马鞭，恨恨地说道：“这些该死的尼堪和察哈尔人，等到大汗的大部人马来了，看他们还嚣张到几时。” 看到后金结成圆阵，林丹汗和满桂都是眉头大皱，很快收拢部队，将后金军队团团围住，不过暂时没有进攻的意思。他们两人都是久经战阵的人，自然知道面前的重甲乌龟阵不是轻易便能啃得动的。 望着面前的乌龟阵，林丹汗说道：“这些水滨人盔甲太厚，要是强行进攻，损伤可不小。” 满桂也点了点头，“如今只有等我军的虎蹲炮运来，才好攻打。” 林丹汗知道明军这种火器的厉害，看见后金严整的战阵后已经知道这些人都是精兵，自然不想去打，点了点头，“可是如今也不知那水滨人的大部在哪，早些杀死面前这三千水滨人才好。” 满桂自然也知道，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法子，唯有传令让后面的马队带着那些虎蹲炮快点赶来。 两人合计了下，很快决定让骑兵分拨绕着后金的圆阵，以骑射进行sao扰，试探下这伙后金兵的成色。 很快，不间断的战斗便开始在草原上展开，蒙古人的骑射功夫了得，不时将箭射向阵中盔甲不太算厚的后金兵。 而后金本是渔猎民族，马上射术或许不如蒙古人，然而站定了后，射术却是远超他们。 一阵短暂地交锋过后，明蒙双方很快丢下了几十条人命，而后金那边盔甲太厚，蒙古人的箭却难以穿透，只有三名普通的黑营士兵中箭死亡，两名伤重失去战斗力，另外还有些人受了些轻伤。 此时，后金大汗黄台吉已经得知了两位幼弟身陷险境，立刻让部队披甲，开始带着部队全速朝着这边的战场奔来。倒不是他有多在乎这两个弟弟，只是老汗留下的精锐不容有失。 而明蒙联军这边，拖着的近三百门虎蹲炮的明军炮兵大队，在接到急报后更是不顾马儿的死活，开始不要命地朝着主战场奔来。 这批虎蹲炮是朱伟迪要求拨给曹文诏的，明军火器多而杂，能有一定野战机动能力的火炮也只有这36斤重的虎蹲炮。戚家军每500人也只装备3门虎蹲炮，而朱伟迪一口气给了曹文诏300门，正是要对付后金的重甲部队。 双方正在比拼，双方的统帅都知道，谁的后续部队能先一步投入战场，谁就能在这场交锋中不至于落败。 前面分兵过一次的蒙古哨探，已经进入了后金大军的探哨活动区，一阵简单的试探交锋后，蒙古人便知趣地撤回去向林丹汗报告军情，既然已经发现另一拨后金军队，这自然便是后金的大队。 而明蒙联军对后金圆阵的sao扰也一直没有停止，虽然会付出些死伤，不过让对方得不到休息，也是很必要。 夜深之后，后金军队在明蒙联军持续不断的sao扰中已经有些困乏，而林丹汗的探子终于回报了后金大军本部的位置。 之后，随着探马不断回报双方各只军队的动向，林丹汗和满桂此刻已经确信，已方的后续部队和炮队将先于后金大军一个时辰左右到达。而一个时辰，完全够联军消灭这只后金先锋部队了。 可以说，联军形势此时正是一片大好。 而圆阵中的多尔衮和多铎此时已经被围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虽说这一段时间内，他们便让联军丢下了好几百具尸体，但是已方也有十多人丧命，三十多人失去了战斗力，还有二百多人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虽说失去战斗力的基本是最下级盔甲也最差的黑营，但是这些都是两兄弟赖以生存的本钱，让两人都有些rou痛不已。 他们本就是劳师远征，人困马乏，前面又来了次毫无作用的冲锋，更是让军队疲惫不堪，面对明蒙联军无休止的sao扰，这两个时辰来，这只军队可以说时刻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若这只军队不是老汗的百战精兵，此刻早已彻底崩溃。 在蒙古人又一次的佯攻被击退后，年幼的多铎脸上已经没有半点兴奋，只有深深的恐惧，无力地问道：“十四哥，我们会死么？” 多尔衮此刻心里也充满了恐惧，不过他知道，自己此刻是这只军队的主心骨，丝毫的软弱都不能表现出来，他看着弟弟，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大汗会来救我们的。” 说话间，兄弟两人突然听见了明蒙联军阵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怎么回事？” “报告主子，敌人的援军到了。” 黑暗中也分辨不出敌人援军有多少，这个也不重要，他早估计出光是围着自己的轻骑兵就有四万多了，赶来的援军又有多少，大汗可以应付么？ 多尔衮脸上闪过一丝苦色，随即大声喊道：“大汗的援军也很快到了，我们只要多撑一会，大汗的援军一到，这些胆小的察哈尔人和尼堪就会被击退，到时我们就可以砍下他们的头颅，分到他们的马儿和财产。” 后金阵中士气顿时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