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超级牧草

    “公子您是不知道啊，”重新坐下之后的图特摩斯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给王远描述起缺铁的苦处来。

    “……平均每亩地产粮总共只有不到2500磅，但实际上如果使用质量更好的铁制农具，这个产量是可以大幅度提升的。”说到粮食产量，图特摩斯更是痛心疾首地道，“以前我还专门实验过一次，使用优质的铁制农具进行耕作，平均每亩的产量至少要高出600磅以上。以西斯克堡3100亩耕地来算，就可以多产粮食近两百万磅。公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西斯克堡一年的粮食消耗也不过才三百五十万磅左右的样子。”

    一年二百万磅，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十分惊心的数字。不过有一点王远没有搞明白，这个好像用不着专门试验吧，“图特摩斯大叔，您说的专门实验过，那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难道是像农科院搞试验田那种搞法，把什么好的条件都集中在一起？王远暗想，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种试验得出的数据，意义就相对要小一些了。

    专门实验过是什么意思？听了王远的问题，图特摩斯也是大感愕然，心说我这句话的意思难道很难理解吗。

    还是老太监明白王远的意思，于是替图特摩斯回答道：“领地的优质铁制农具数量非常有限，因此基本上是集中在主城那边使用。毕竟那边气候条件要好得多，耕地也多一些，而且还种植有几种价值比较高的作物。”

    图特摩斯这才明白王远刚才问那个问题的意思，不禁十分郁闷地道：“没错，当时我为了做这个实验，还是专门去主公那里借来的铁犁，西斯克堡这边只有木制的。”

    木制的？王远刚扔了颗红枣到嘴里，听了这句话之后惊得差点把红枣从嘴里掉了出来。心想再怎么不至于惨到这样的程度吧，就算没有生铁，总不至于连青铜都没有啊。

    “青铜不行，太软。”图特摩斯连连摇头，见王远一副十分迷惑的样子，便又解释道，“公子，也许听上去觉得用木头很不可思议，其实一些硬木比起青铜来要硬得多了。用硬木制作的犁，在外面再包上一层耐磨的软铁皮，比青铜的还要管用些。就是制作起来非常困难，坏了也没法维修，因此数量实际上也是很少的，还是以青铜的为主。”

    还有这样的说法？王远下意识地伸手在躺椅的扶手上敲了几下，忽然问道：“像这张躺椅，还有昨天那些餐桌和长榻，都没有雕刻任何花纹图案，是否也是因为木料太硬的缘故呢？”

    啊？几个人都对王远的这种跳跃性思维极不适应，愣了一下之后齐齐点头道：“肯定就是这个原因了，否则如果能够把这些家具制作得精美一些，木匠又怎么会不去做呢。”

    “那可不见得，”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张福突然插话道，“少爷，依小的我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那些什么罗马人、希腊人的石匠、铜匠或许很有本事，但是木匠的手艺那可就差得远了。”

    张福这小子的语言天赋似乎比王远要好上一些，而且他又不晕船，因此学外语的时间也比王远要长一些，还可以无所顾忌地随时找那些水手们聊天，结果就是现在他的拉丁语水平比王远要高得多，说出来的话亚伯拉罕等人听得很明白，不像听王远说话，许多时候还要费力地去猜。

    不过，这种当面打脸的话，其实听不懂也许更好些，至少没有那么尴尬嘛。

    “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王远斥道，虽然他自己其实也很认同张福的看法。毕竟，如果要以古代中国的木工技艺作为标准来衡量的话，不管是希腊还是罗马又或是埃及，在这方面都是远远不如的。

    当然，这个问题现在就不宜谈论了，但王远还是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头详细了解一下。其实他刚才专门问起木工的问题，并不是突然心血来潮，而是有原因的。在这个时候，木工技艺的高低和造船的水平绝对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

    闲聊了这么久之后，午饭的时间就到了。今天的午饭显然不能和昨天的接风宴相比，就是每人一大碗汤饼（面片汤），外加两三个荤素小菜而已。不过王远却发现米歇尔面前的碗盘似乎比所有人都要多一个，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的几案上果然要多出一小碟黄油。

    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吃独食！

    “公子，您要不要来一点？这种奶油味道很不错的。”米歇尔见王远盯着自己面前的奶油看，连忙热情地向他推荐道。

    奶油？王远一愣，这明明就是黄油嘛，奶油哪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这种食品确实是从动物的奶里面提炼出来的，人家就是要顺理成章地把它叫做奶油，王远也没办法。然后他又了解到，原来不是米歇尔吃独食，而是罗马这边也和中国一样，认为腥膻的奶制品是野蛮人才会去食用的东西，文明人是不吃的。因此前些天他经过草原的时候，萨尔玛提亚人就没有用这东西来招待他。米歇尔是高卢人，传统上也属于野蛮人的范畴，从小吃惯了这种东西，所以才自制了这种食品，平时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吃。

    王远穿越前有早上喝酸奶的习惯，对奶制品虽然说不上多有爱，却也能够接受。但让他就这么吃黄油，他还是敬谢不敏的，不过他还是决定合适的时候把这种食品在领地里进行推广。毕竟黄油的热量很高，营养也很丰富，对人体还是很有益处的。

    吃过饭后，图特摩斯旧话重提，坚持要去铁匠作坊蹲守，大家也只得由他。不过王远可不打算陪老先生一起过去傻等，他决定去石灰场看看。

    西斯克堡有非常丰富的石灰岩矿藏，而且开采容易，因此建有一个很大的石灰生产作坊，领地使用的石灰基本上都来自这个作坊。不过这种高污染企业当然不可能建在城堡里，而是位于西斯克堡最北端的山脚下，离城堡有将近10罗马里的路程。

    这次去石灰场，王远不让西斯克堡的几个主要官员陪同，只是带上了一个安德烈斯，当然老太监和张福肯定是不会离开他左右的。

    “公子，烧石灰有什么好看的嘛，还大老远的跑一趟。”张福骑在一头驴背上，很是不解地问道。他旁边的安德烈斯也是连连点头，一副於我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王远对烧石灰同样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上午在铁匠作坊看到坩埚后，才生起去石灰场的念头。因为他好像记得哪本小说里提到过，白云石常与石灰岩层共生，因此才想去看看矿场那边有没有白云石产出。

    白云石可以制作耐火坩埚，可以用作高炉的耐火内层，还是炼铁的造渣剂，对炼铁和烧玻璃都是非常有用的材料，因此是一定要找到的。

    轻巧的两轮驴车出了北门之后，先是沿着河边的大路向前走。小河的两边都是农田，岸边还栽种着两行柳树。每隔一段距离，又可以看见一条引水干渠延伸到河边，将河水引入各条支渠，水渠中隐约可见还有不少鱼儿在游动。

    走了一段之后，眼前景色又是一变，黄灿灿的麦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绿色中夹杂着鲜艳紫色的牧草。这些牧草足有半人多高，生得十分茂盛，顶端紫色的花朵也开得正艳，无数的蜜蜂就在这些鲜艳的花朵间飞来飞去地不住忙碌着。

    “这种牧草产量非常高，”老太监一边赶车，一边给王远介绍道，“西斯克堡这边气候条件不是太好，一年只能刈割两茬，但每亩也能出产干草五千多磅。而在索契，每年可以刈割四茬，亩产干草在一万磅以上，一亩地出产的牧草可以养两只羊还有余，两亩地就足够喂养一头耕牛。”

    “另外，这些牧草还能开花提供给蜜蜂采蜜。但最重要的是，”老太监特别强调道，“这种牧草有非常强的肥田的功效。种植过这种牧草的耕地，土壤特别肥沃，茬地之后的头一年，种小麦连肥都可以不用施，照样丰收。并且能够连续耕种三年而无须抛荒，所以领地的耕地和牧草地可以做到三年才轮换一次，少消耗了许多人力。”

    如此说来的话，这哪是什么牧草嘛，简直就是仙草啊，王远不禁暗自感叹道。他原本还在考虑是否应该在领地里推行先进的四圃轮作技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完全这个必要嘛。也许只有印第安人的那种培高田地技术还比较有发展前途，不过要采用这项技术也有比较麻烦的地方，不可能在现有的耕地上进行改造啊。

    哦对了，可以在塞瓦斯托波尔搞啊，那里不是还没有开发嘛，不过这个也要等自己那位叔叔把三哥们送过来之后才行，人手紧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