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亲人
强烈的疑惑，彻底在我心头铺开，这已不仅是单单关系到我，更是关系到我的家，还有我父亲和我那疯了的爷爷，所以再要寻找答案的话，只能去找那姓章的疯老太婆了。 我自问不是个多疑的人，可父亲的言辞，加上那古怪布局者的话语，已经让我无法去辨析事情的对错，或者这么说，无论是秦雪或者是黄桃儿，她们不拉我来这村子，同样还是会被那凌天羽送进这村子，而这个人却是跟我爷爷有着密切的关系。 第二天去寻找章老太婆的时候，已是正午，我们在那荒废小巷尽头的一个破屋中，找到了这一身邋遢的老太婆，屋内腥臭扑鼻，她就端坐在一锅热汤前，手上捏着一截人的脚裸啃食着，让人看了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次来的人只有我和黄桃儿，黄雨欣没有来，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不然按照小丫头那喜欢边走边吃的性格，走到这看到这幅场景，估计胆汁都给她吐出来了。 黄桃儿此刻的脸色，异常难看，抬手掩住口鼻，瞟了我一眼，示意我有话赶紧问。 我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章老太婆时，发现她已经甩掉了手上那截脚裸，向我看来时，脸上堆满了笑意：“好...好啊，成婚了好啊，来来...来...赶紧坐，赶紧坐。” 此间破屋内，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陈设，大多都有被刀砍过的痕迹，在看老太婆的那锅汤下的火堆，基本用的都是被刀劈下的桌角木椅，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环顾整个屋子，我发现老太婆就坐在一床跟抹布似的被褥上，里面塞满了稻草，被子是铺在地上的，所以能坐的地方，也就是地上了。 我皱了下眉毛，坐在地上后，看向了黄桃儿，发现她一脸嫌弃，估计死不会愿意坐地上，就让她站在了我的身后。 章老太婆见状，也没说什么，依旧是那副笑脸看向我：“今天来，是带女娃娃来看老婆子的？” 我摇头，看向老太婆：“老人家，我上次听您说认识我爹，一直就觉得挺好奇的，今天来，是想来问你具体原因的。” 听到我这话的老太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看了看我身后的黄桃儿：“那本书，你还给她了吗？” “还了...”黄桃儿估计是有些受不了屋内的恶臭，说话时一直捂着口鼻：“其实还不还都一样，真本我也已经给安鸿看了，现在跟他的也没什么区别，您有话就直说吧。” “还了好，还了好啊，这样我就不欠黄家的了。”章老太婆在接过话后，就喃喃自语起来，看向我时眼中流露稍许柔和：“忆轩这孩子，这些年在外头过的还好吧？承恩那老东西，有没有打他骂他啊？”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了，光是我父亲就算了，这会的老太婆又说出了我爷爷的名字，让我如何能不震惊，在回头看向身后的黄桃儿时，发现她也正怪异得看向我... “你...你怎么还认识我爷爷？“我惊疑看向老太婆：“您...到底是...” “章轩儿...”章老太婆缓缓转过头，似有埋怨得看向了我：“你爷爷那老东西，没和你说过一点关于我的事么？” 听到章老太婆突然说出名字时，我能够强烈感觉到“章轩儿”中这个“轩”字的意义，加上老太婆此刻对于爷爷的称呼，丝毫不像是在谈及一个陌生人，让我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但还是不敢去确认。 我皱眉许久，看着眼前的老太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眼眶就有些开始微微发热。 见我一直不吭声，黄桃儿就替我回了过去：“他爷爷疯了，大概是十二年前吧，去过一趟河南，回来后没多久才疯的。” “疯了？！”章老太婆在听到这话时，双目瞪得老大，随即浑身就跟筛糠似的抖动了起来：“疯了？疯了！？老东西，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敢去...” 听到这话，我立刻皱起了眉毛，看向章老太婆：“老婆婆，你刚才说什么？去哪？河南嘛？你跟我爷爷都去过吗？” “去过？哈哈...我们连地方都没找到，谈什么去过...”章老太婆无奈笑了笑，看向我：“你爷爷回来后，出现了什么症状？”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这章老太婆的意思，就如实回道：“额...我有些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时爷爷回来后，特别喜欢吃rou，我爹给爷爷天天烧红烧rou吃，可一块都不让碰，后来我偷吃了一次，我爹差点没把我打死...其他的...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了...” “呵...不让你吃，是为你好...”章老太婆无奈摇了摇头，然后意味深长的问道：“避得了一次，避不了第二次啊，你知道，你爷爷吃的那都是什么rou吗？” 此言一出，我背脊顿时一凉，爷爷跟这章老太婆去过同一个地方，然后章老太婆出现了这样的症状，按照这么来说的话，我爷爷当年吃的rou，应该就也是人rou了... 想到小时候放在饭桌上，那被父亲烧得色泽红润，香气扑鼻的红绕rou，我突然就有种作呕的感觉。 章老太在看到我的表情时，无奈笑了笑，没看向我身后的黄桃儿：“你这女娃娃不错，我喜欢的紧，聪明如你，也该知道我是谁了，当年偷抄《百鬼朝歌》的是我没错，因为承恩当年想借那九鼎的秘密，去消灭日本人，我心念他，自然要帮他，是我对不起你奶奶，辜负了她一片栽培。” 听到这话时，我茫然的看向黄桃儿，发现她也是紧皱眉头，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看这样子，她这黄家后人，其实也并非全部了解。 章老太的话，没有停下，继续追述了起来，并说出了围绕我已久的问题，那就是当年那个带凌天羽来的戏子，他就是我的爷爷，葛承恩。而我的父亲葛忆轩，则就是这老太婆的儿子，生已谋面，记事却不得见，也难怪她会说，她认识我父亲，父亲不认识她。 至于事情的具体，还是要从那个我听了不下四五个版本的故事说起。 四十年前的往事，大致和秦老太太说得差不多，只不过在秦家这灭门一事中，章老太有些嗤之以鼻，还有我爷爷那场装死的戏，章老太其实是知道的，而且还是同谋，目的则就是为了偷抄黄家的《百鬼朝歌》后，避人耳目，让我爷爷安全带着那两鼎离开这村子。 至于具体的经过，我在这就不细细探究了，就从我爷爷离开村子后说起。 因为秦家两鼎，来自于赢高，当年汉祖刘邦倒伐项羽，战乱四起，秦家七队人失联，那九鼎早已流失，我爷爷在得到那两鼎后，几经周转，在太原和北平又寻到了两鼎，一共四鼎，加上那并不完整的《百鬼朝歌》就打算去河南汝阳，靠这些寻一件古物，来平定安徽长丰一带的驻守日军，可当时战乱四起，章老太心念我爷爷，就在事后也跟出了村子。 畲村女人多养鬼，有了章老太的帮助，爷爷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从一个小队长，一路到河南时，已成了连长，当时就带着一小队人马，绕过长沙一带的日军重守之地，直奔汝阳。 可没想到，一路马不停蹄，依旧还是让日本人给发现了，最后围剿之下，众人只能在还未准备充分之际，进了山，也就是那件古物埋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