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不觉做了托
想必很多人遇到过我这样的情况：刚刚毕业，我们为谋求事业而奔波异地。可能北漂帝都，可能下海魔都。一开始我们向往那里，但等真正跨进那座没有归属感的城，在那样灯红酒绿的城市里等待我们的不是享受色彩斑斓的生活，而是为最底层的生存而挣扎。 邓紫佳对老二跟老四的人品表示怀疑，觉得我把这样的人当哥们儿不值。我跟邓紫佳在这里举目无亲，认识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我只能宽慰自己说：哎，刚毕业嘛，事业都才刚刚起步 见我扔替那两个臭小子说话，邓紫佳好久没理我。 在那家酒馆角落的酒桌上爬了一个下午，我没见到一个客人。对面那家东北菜馆生意异常火爆。偶有几个因为东北菜馆客满而出来的客人路过我们酒馆，也只是在酒馆玻璃橱柜前瞭望一眼便匆匆离去。 酒店老板一直坐在柜台里的电脑前玩斗地主。生意如此惨淡，为什么酒馆老板却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丝毫不担心自己酒馆倒闭？ 我很想知道，这酒馆老板让我跟敏敏留下来在他酒馆打工，他拿什么给我们发工资？ 一直等到天快黑，酒店老板才从柜台后伸了伸懒腰。那时候我跟敏敏趴在角落酒桌上无聊的几乎要睡着了。 我问老板，是要我们出门帮你拉客吗？ 老板说，对帮我拉客。但是不是去大街上拉。 我不明白老板的意思。 老板上下打量了打量邓紫佳。那眼神相当刁钻。邓紫佳下意识的往我身后躲。我连忙把邓紫佳护住，生怕这老板起色心。 老板啧啧啧了几声，说你们搞对象呢吧？ 我跟邓紫佳都没说话。 老板也没多问，只告诉我们说：我找个内行人先带带你们，等你们熟悉了流程，拉来客人的消费，除去打点局里，剩下的我们五五分成。 至于老板嘴里的五五分成有多少，我没有概念。我跟邓紫佳那时候只觉得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就可以了。 老板说，睡的地方也是你们工作的地方之一。 睡的地方也是工作的地方之一？ 我不明白老板什么意思。旁边的邓紫佳低下头思考着什么。我跟邓紫佳刚刚经历九死一生，所以我们的戒备心要比比平常人高很多。 老板也没多说，直接开车拉我们去住的地方看看。 我不知道这家酒馆老板到底什么来头，更好奇这家寥寥客人的酒馆老板竟能买得起一辆大奔。 我头一回坐那样高档的车子，只感觉它比随叫随到的出租车隔音好，车里引擎声也不那么乱糟糟的。 旁边的邓紫佳透过玻璃窗观望着路边驶过的街景，我不知道邓紫佳在想什么。她是不是跟我一样，对我们即将遇到的际遇又多了一份期待。 也就几分钟的车程，酒馆老板把我们拉到了附近城中村的一家村房里。院落不大的二层小楼，老板只租了第二层一大间屋子。 等我跟邓敏敏进了那间脏乱差的男女混住宿舍：屋里四张上下铺样式的铁床。其中四个下铺住了三个女生。另有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男的和一个肥嘟嘟的胖子住在上铺专心致志得玩电脑。 我不可思议得问了一句：男女混住？ 老板见我跟邓紫佳很不情愿的样子，白了我们一眼，说白住就不要挑挑拣拣的了。 邓紫佳想转身走。这时候一个住下铺的小姑娘翻下床，拉住邓紫佳的胳膊，十分开心的叫到：哎呀，来新人啦。快看呀，这个大jiejie好漂亮的。 说完，那小姑娘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么可爱的笑容，邓紫佳没有理由凶人家松手。 听到那可爱小姑娘的话，其余四人才意识到站在门口的我们。我真佩服他们，玩起手机、电脑来什么都听不到似的。 其中那个胖哥们儿在床上向我们打了声招呼：李老板，不好意思，钓鱼呢。没注意你来了。 姓李的老板点点头，并没有因为他们疏忽自己而生气。相反他毕恭毕敬的走到上铺那个瘦子面前，抽出一根烟叫了声：武哥，带来两个新人。 姓武的瘦子看了看我跟邓紫佳，点点头道：胖子又当‘键盘手’又当‘传号手’的，有时候真顾不来。这小子想入行的话就先做‘传号手’吧。 当时我不明白姓武的瘦子所说的‘键盘手’‘传号手’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酒托、饭托中的专有名词。至于键盘手以及传号手都是做什么的，我以后会讲。 老李听姓武的瘦子答应了，高兴地给瘦子点烟。 虽然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瘦子什么来头，但看李老板如此敬重，我猜他八成是混黑的。 一个混黑的大哥，会窝在一家城中村男女混住的合租房里？这也忒不符合逻辑了吧。 姓武的瘦子很低着脑袋很随意的燃着烟，说老李，最近上头新上任一个局长，新官上任，池里恐怕要放清水了，你们店里的生意恐怕要冷淡一阵子了。 老李听后一愣，片刻过后他嘿嘿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摞鲜红的毛票递过去：水清了你就搅一搅呗。浑水我们才能摸鱼嘛。 姓武的瘦子把那一摞毛票收起来，说，这次你得准备三十个。我亲自给王局送去。 李老板听到‘三十’这个数字，明显表现出几分心疼。但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痛快得说了声，好，武哥亲自出马，我看他姓王的再火，也不会烧我们头上。 王局。武瘦子提醒李老板。 李老板忙点头哈腰的说，是是，王局长。 李老板跟姓武的瘦子交代完便走了。 姓武的瘦子吃力的从上铺下来，胖子虽然身体行动迟缓，但愣是抢先一步从旁边上铺下来，去扶瘦子。 瘦子说，没事儿，我自己能行。说着，只见瘦子一瘸一拐的站在地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武瘦子原来是个瘸子。 有这样的黑帮大哥吗？ 瘦子掐灭烟头，指了指旁边那个空铺：你们两个住那张床。 我们两个？我楞了一下：怎么住？ 想怎么住怎么住。瘦子白了我一眼，道。 胖子嘿嘿坏笑了两声，说，人家姑娘不介意，你们两个就一起在下铺挤挤呗。 挎着邓紫佳胳膊的那个可爱小姑娘听胖子胡言乱语，一把揪住胖子的耳朵说：武世文哥哥，你看这死胖子又想吃鞭子了。你也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哎吆吆吆，胖子惨叫着。 旁边的瘦瘸子武哥骂了声你们两不要闹了。今晚没鱼上钩，你们喝西北风去吧。 武瘸子一声冷喝，吓得胖子立马窜到上铺一本正经得抱起笔记本点起来。 武瘸子见我跟邓紫佳都没动静，似是猜到我们的想法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想赚钱就留下。要走现在走。 我正想问邓紫佳要不要溜，却见邓紫佳阔步走到那个空床铺前，一把把行李扔到了床上。 我还没说什么，只见武瘸子点点头提醒邓紫佳道：怕走光，就用布遮一下。末了他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说：吃得苦中苦，方得钱中钱。 哎，我那时候的心情呀。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