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条龙
很多时候我们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违背自己的良心做自己厌恶的事儿。 我知道武瘸子的组织并不正当，但为了能在这座城中扎根，我不得不咬着牙告诫自己：会过去的。 武瘸子似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挣扎，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做很缺德？ 我说是呀。 武瘸子燃起一根烟，吸了一口说，是呀。但是你不觉得这些鱼更缺德吗？ 我不明白武瘸子的意思。 武瘸子本想向我解释什么，只见蓉蓉发回来短信：鱼咬钩了。我让邓meimei先去试试水。 看到蓉蓉的短信，我知道邓紫佳独身一人去赴约了。想到此刻邓紫佳正在跟一个陌生人吃饭，我更多的是担心。 我担心那个男人在饭间图谋不轨，邓紫佳一个女孩子可不得吃亏。如果邓紫佳应变差点，被那男人看出来是托，她不更惨。 不用担心。有蓉蓉在，你的妞不会有事儿的。胖子边敲打着键盘边说。蓉蓉做这个很久了，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鱼，有足够的经验吃了这条鱼以后安全脱身。 没过多久，蓉蓉传给我她们钓鱼的地点。 接到这条短信，武瘸子告诉我鱼已经是盘中餐了。往往咬了鱼一大口以后，鱼会发觉不对劲。有的鱼可能会做些过激的行为。为了确保我们的公主全身而退，武瘸子告诉我，我们得暗中保护公主。 为此，武瘸子带着我到邓紫佳钓鱼的那家饭店附近‘站岗’。 我死死盯着那个饭店。没过多久，邓紫佳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我还以为邓紫佳出了什么事儿，于是迫不及待要冲上去，但被武瘸子拦住了。 武瘸子说，你想害她们吗？ 我不明白武瘸子什么意思。 武瘸子解释说：那条鱼根本没有发觉不对劲。你那妞应该是头一次做这个，紧张出来透气而已。你这样贸然冲过去，被鱼发现破绽，恐怕倒害了她。 听了武瘸子的话，我只能暂时忍了忍。 站在街角对面，我远远看去，只见邓紫佳手里拿着电话犹豫了半天，结果还是转身走回了那间酒馆。 我知道邓紫佳想跟我打电话，但最后她放弃了向我求救。她可能跟我一样，觉得我们现在得在这陌生的城市扎根，必须忍受一些东西。自己厌恶的东西，或是一些有潜在危险的东西，都必须去面对。 我紧紧咬着嘴唇，心里一遍遍默念：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没过多久，邓紫佳、蓉蓉带着一个呆头呆脑的男人从酒馆里出来了。 因为花了血本吃饭，那男的不想就这么被宰了，于是主动提出来时间还早，有雅兴去哪儿玩玩呗。 蓉蓉这个‘老江湖’自然爽快的答应了：那就去K歌吧。 邓紫佳绷着嘴，我看得出，邓紫佳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害怕。吃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那男的色眯眯的眼神在她们两个身上来回打转。她担心到了歌厅包房，这男的会对她们两个女生出手。 武瘸子抽了口烟，对我说：给你妞发条短信，告诉她大胆放心的去吧。我们暗中保护着她呢，让她别担心。 见我犹豫不决起来，武瘸子直接夺过我手里的手机，亲自编了短信告诉邓紫佳安全。 远远地，我看到邓紫佳在收到我的短信以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捋了捋头发，大方的答应了那条鱼的恳求：先去K歌，K完歌还想玩别的继续奉陪。 等蓉蓉、邓紫佳陪着那条鱼去了KTV，我才忍不住吼了出来：你没看到那男的心怀不轨吗？宰他一顿赶紧撤不行？还让她们陪他K歌。你这样做不觉得是把她们往虎口送吗？ 武瘸子狠狠推开我。他说吼什么吼，你不怕这条鱼带同伙？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不满。武瘸子自顾自的言语道：去饭店吃饭，吃完饭去酒馆喝酒，喝完酒去KTV唱歌，唱完歌再去酒店开房。这本来是一条龙的消费模式呀。 什么？还要开房？ 我简直要气炸了。我说瘸子，不行，我坚决不能让邓紫佳去跟那家伙开房。 武瘸子见我火了。忙拦住我道：你以为是真开房啊？我们只是引领着他去消费而已。你放心，她们不会有事儿的。就算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两个是干什么的？难道你以为我带你出来，是让你看她们怎么骗这小子的呢？你冷静一下好呗，你的妞第一天就能学一条龙，不但提成多，还是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 果然，邓紫佳与蓉蓉进到那家KTV以后没多久便发来了信息。她们把房间号以及鱼的最新动态全部发给了我们。 武瘸子哼了一声，带着我去了那家KTV。 原来这家KTV的老板认识武瘸子。KTV的保安见了武瘸子也是武哥武哥的叫。我没想到瘸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瘸子让我换上一件服务生的服装，并让我捡了最贵的啤酒往包厢里送。 进了包厢，我见邓紫佳与蓉蓉二人死死抓着话筒在撕心裂肺的吼着，而那条鱼坐在沙发上很难找到机会去揩她们油。 邓紫佳见送酒的人是我，顿时放松了不少。她主动问那条鱼：喂，你说你酒量很大的，你如果能喝下这些酒，我就陪你继续往下玩。 那条鱼看了看那几瓶啤酒，又看看K台上那两个赏心悦目的公主：哪里都去？ 蓉蓉异常挑逗的嗯哼了一声。 那条鱼脸上大放异彩。他亲自打那几瓶酒，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 蓉蓉拍手叫好，说，服务生，再来一打。并带着娇嗔的口吻对那条鱼说：如果你再喝一打，我们两个都陪你。 两个？那条鱼眼睛都想放光。 于是我又开了一打价格昂贵的啤酒。 那条鱼喝完以后直接吐了。可吐完以后他仍旧不忘蓉蓉当初答应他的话。 蓉蓉略带为难的说，好吧。那你接下来想去哪儿。 开房呗。带着醉，那条鱼终于露出了本色。 开房？蓉蓉一开始装作不情愿的样子。 眼看到嘴的rou，那条鱼哪里肯放过。也为了安抚蓉蓉的‘担心’，那条鱼答应旅馆任由蓉蓉定。 于是蓉蓉很容易便带着那条鱼去了武瘸子势力范围的那个价格异常昂贵的旅馆中。 蓉蓉建议那条鱼开两套房。并向那条鱼透漏说：晚上可以来我们房间玩。 那条鱼一开始以为蓉蓉害怕别人闲话，并没觉得这是在额外增加他的消费。为了取得蓉蓉与邓紫佳的好感，那条鱼只好咬着牙交了订了两套房。 就这样，从吃饭到K歌，再到开房。一条龙的消费终于做完了。就算那条鱼没有喝醉，蓉蓉也有办法带着邓紫佳脱身。而我跟武瘸子两人也时刻守在她们身边，如果那条鱼真要翻脸，我们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我们的公主。 回去的路上，武瘸子说你这妞很精。今晚她提成两千。 两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我半天没回话，武瘸子还以为我怎么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拿着钱，别不心安。我们这一行骗吃骗喝，确实有些不道德。但是，那些鱼，他们就是好人了吗？他们当中有的是孤独寂寞，有的已经成家，有的甚至是老婆怀孕期间，不能满足他们生理欲望而出来鬼混。你不觉得他们更不道德？ 我记忆很深，瘸子那晚对我说：不道德的人骗更不道德的人，那就是一件替天行道的事。 我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只是，那晚我拿着那些提成，还了李老板的饭钱，觉得不欠他人情了，很舒坦。 而邓紫佳也忐忑的跟我说：不如我们再做几单生意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