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潮

    十二月二十四，朗州月将军府，月夫人刚送走当朝王丞相的夫人。“夫人！夫人！”门外小丫鬟香儿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待她急急地冲进屋里来才想起夫人时常教导“女孩要有女孩的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嘿嘿、嘿嘿！”稍后正色道：“禀夫人，月全回府了，现在外头候着呢！”

    月夫人立即放下茶杯：“哦？小姐呢？”因月家并没有女儿，夫人口中的小姐自然是平州的慕小姐了。香儿忙又脆生生的答道：“回夫人，只有月全和另外两个一并去平州的回来了，未见小姐。”

    自从慕莲祎走后，香儿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心里甚是想念，满以为这回夫人派月全几个能把小姐接回月府过年，不料并未接到，心里满是失望。虽然她伺候慕小姐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但慕小姐从未为难过她，小姐说的故事与笑话香儿更是闻所未闻，有趣得紧，所以情不自禁地喜欢她，心里早就把她当坐主子了。

    月夫人看了看神游的香儿道：“让月全进来回话！”

    香儿忙敛神应了，出去叫月全。

    五短身材的月全进得厅来忙利落地给月夫人行了礼，朗声道：“月全此去并未将小姐接回，有负夫人所托！”月夫人并未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小人等见到小姐时，她正打算灰慕家过年。她让小的转告夫人，她一切安好，让夫人不必挂念，小人这里还有她给夫人的书信一封。”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恭敬地交给月夫人。

    月夫人道了辛苦又赏了些银钱给他们添办年货不提。

    日熹湖畔小屋里，看着晚饭后红俏不停地收拾东西，慕莲祎知道，自己要回那个所谓的家去过年了。上次在慕家所经历的种种，至今仍是后怕，还是日熹湖边这个家好，又生出许多不舍来。

    很多时候她想一走了之，从此以后隐性瞒名，带着凡儿红俏十羽四海为家，活的潇潇洒洒。可转念一想自己占了慕莲祎的身体，如果回不去了也可以不顾世俗继续活下去。但如果真正的慕莲祎回来了，面对目无尊长、伤风败俗的骂名要如何自处，在这个世界该如何立足呢？所以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慕莲祎走近湖边打坐的十羽，看了看他黑宝石般的眼眸道：“我不在家时家里就麻烦公子了。”他不说话，只是拿眼瞧着慕莲祎，慕莲祎无奈的看看天上的星斗继续自说自话：“这一百两银票公子好生收着，置办些东西好过年，若是总之请你好好照顾好凡儿与红俏，现下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了。还有这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请你转交给红俏，让她替自己和凡儿添几身衣裳。”边说边将银票递给他，他也不接，黑眸盯着慕莲祎：“慕小姐不怕在下带着银票一走了之？”慕莲祎坚定地回望他：“我相信公子的为人！”他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沉声道：“我答应你！”

    他接过银票后探究地看着慕莲祎，冷声道：“请恕十羽不敬，你为何会如此爱重凡儿，他不过是你路上拾来的。”他见慕莲祎只顾着左顾右盼又补充道：“放心，凡儿不在。”

    慕莲祎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胡乱答道：“也是有目的的。”

    “哦？”他的目光咄咄逼人。

    慕莲祎转身背对着他，低头轻声道：“凡儿与我虽无血缘关系，却与我有缘。是我从朗州回平州的途中拾得的，当时保护他的人带着他被一群恶人追击，是要赶尽杀绝的架势。那护他之人将凡儿与我的包袱掉换了，我也是马车走了许久才发现，要送回已是不能。”顿了顿继续道：“大人的恩怨不该强加给下一代，孩子何其无辜，为何要承受这些不幸？所以我便决心养育他，让他快快乐乐地成长，在这个社会立足。”

    背后传来十羽的声音：“那，慕小姐的目的呢？”

    慕莲祎叹了口气，转身面对十羽故作轻松：“多一个亲人啊！”

    十羽目光转柔，起身走到她跟前，直直地望着她，越发显得慕莲祎有些狼狈，她想回屋休息了。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举到慕莲祎眼前，在月光下看到玉佩通体都是柔柔的白色，他嘴里说道：“收下吧！”

    慕莲祎后退一步：“公子这是何意？”

    十羽轻轻地说道：“我看他很适合你，况且也不值一百两。”又朝慕莲祎递过来。

    慕莲祎笑道：“是吗？这么说就算我收下你也一样赚到了，我才不要，等哪天你发达了，送一个超过一百两的给我吧！”说完用手背挡住嘴巴有模有样地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了。

    一个时辰后，万籁俱静，清冷的月光下一队黑色劲装之人，直奔日熹湖而来，当中一人身姿妙曼、玉面含威。一行人步伐有序，行色匆匆却未惊起林中任何鸟兽，轻功堪称卓绝，来到屋前，木门便无声地敞开来，一众黑衣人在四周戒备，那妙曼的身影匆匆进入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