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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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在“学院”的日常工作便是对微观粒子与摇光进行研究,但在闲暇时,他同样是一位追求艺术和美学的人,绘画、乐理、书法与文学皆略知一二......除此之外,他在开玩笑上也颇有建树,此次试图让艾勒当众下不来台便是证明 但艾勒似乎没有在意堂的这种小九九,她只是从擂台边随意地拉来了一把椅子,正襟危坐,朱唇微启,挺直腰背,双腿并拢,深深吸气,左手置于左腿之上,随后,她像是面前有一架真正的钢琴一般,将右手食指高高砸下。 当! 场内没有钢琴,绝对没有类似钢琴的乐器,也没有任何捣乱的观众,然而,在艾勒的手指砸下时,确确实实发出了钢琴的声音! 堂在怔住的瞬间唤回了意识,他反复地观察,但艾勒的身前确实什么都没有......莫非是一把隐形的钢琴?不可能,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 当,当.......当。艾勒的食指砸下、提起,水平向右移动约一厘米,紧接着又是重复的砸下、提起,整整重复七次,每一次的声音逐渐变高,她竟凭空弹出了七个音符。 原来如此,是空气,振动的空气!堂眉角微蹙,轻推眼镜,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钢琴的底层原理,无非是木槌敲击弦产生振动。所以你是利用了自己的科学技术,以空气作为琴弦,自己发出的力作为木槌。这样便不需要任何乐器,只是利用空气的振动便可奏乐......不可思议,明明以前没有用过这种技法!堂没有意料到这种还击,惊讶地微微张嘴。 从椅子上起身,艾勒以英国的宫廷礼仪,微微低头,双手轻轻拎起裙子的一角,“这便是我的科学之一,超距作用力......” 艾勒微微抬手,屋内所有的盘子,和里面装着的菜品或零食、家具,全都如波尔代热斯现象般微微漂起,就像有某种力将所有的东西推举起,客人宛如进入了无重力的太空空间。 台下爆发出了比堂那时更为激烈的掌声,观众们仍一言不发,但他们的眼神仿佛映照出了星光。 ......这还真是被摆了一道,不愧是你,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能这么做。 艾勒,我们一起练习过了多少次?成百上千?居然隐藏到现在,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小失落。 不过,音乐并非是简单的拨弄乐器,让我看看你的水准吧。 堂周身凝结出更多的金色细线,反复地编制着乐器,一共是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和一把大提琴,除乐器外,他额外在背部和肩膀编制了一共六根弯曲的黑色触须,触须根部与堂的背部和肩膀连接,而每根的尖端都有着五根手指。 所谓弦乐四重奏,通常是四把提琴的演出,四名优秀的乐师,分别集中精力演奏自己手中的提琴......但堂将会用他惊人的集中力和计算能力,一个人管控八只手,同时演奏一共四把提琴。 艾勒则会用她那架“空气钢琴”跟上提琴的节奏,即兴创作,以和谐地融入这曲四重奏。 二者的难度或许不相上下,但从乐曲的第一个音节正式奏响,才是这场比赛的重头戏。 艾勒挑眉斜视着他,不屑地戏谑一笑,好似是在嘲讽,又像是提前预知了堂那不值一提的可笑伎俩。 作为回敬,堂高傲地抬头,俯视着木凳上就坐的对手。 不论学术上的成就高下,或是作为生物的命格贵贱,所有的观众都在注视着二人。 此刻,音乐这项艺术跨过了文化差异,超越了光速,翻越过星辰大海,所有生物齐聚一堂,等待堂和艾勒二人的表演,见证这乐理的对抗。 第一秒,首先从堂的弓杆下升起的音符是“do”,在他完美的音准和运弓下,表述的音节沉稳而清晰,紧接着是柔顺连贯的第二弓降“re”,仅用两个无可挑剔的音符便掀起了乐曲的波澜和起伏。 第一小提琴的独奏仍在继续,第一节是欢快迅捷、变化多端的弦乐,但这短暂得稍纵即逝的序曲仅数十秒内便结束,接下来他便立刻加入了剩余的乐器。 拟态的黑色触手与其尖端的指节,在第八个八拍结束的同时跃起,他们堪比真正提琴家的手指拨弄、按压着琴弦,如河水般顺畅地运弓。这黑色的触须构成了不对称的羽翼,他们在擂台的全境张开,不可一世地覆盖了每一寸可用空间。 如宝石般晶莹的一股溪流落下,无数次的改变把位、来回运弓,堂正一个人cao纵着四把乐器。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和一把大提琴合奏着无垢的畅快旋律,磅礴而出的喜悦之情不断涌动、跳跃,堂那骄傲的表情在自豪地高呼着: “我一个人就是一支乐队!” 饱满沉稳的情绪在快速到来的高潮中一骑绝尘而去,拨开迷雾、扫除乌云、撕裂荆棘,升起的律动化为江河,汇入广袤的大湖中,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观众们的欢声笑语。琴弦的鱼儿跃起,追寻重复着升腾又落下的和弦露珠。 剑眉星目的声乐公子不满足于完美的乐曲,闲逸的酒吧自然要有足够的陈酿,他周身的金色细线同样谱写着乐章,光芒化为了音乐的符号和五线谱的形状,飘然恣意。 如何,不需要指挥棒的我一个人的演出?堂每次如此表演都会洋溢起莫名的优越感,他坚信即使寻遍半个银河也无法找到自己这样优秀的乐师。 同时,他认为自己奏响的乐章是对艾勒出其不意的攻击......选定的曲目是舒伯特的“罗莎蒙德”的一个乐章,但并未规定是否可以改编,事实上,他只是采用了其中一小段的主旋律。 这定会让负责即兴演奏的艾勒更加难以应对!罗莎蒙德的谱子她或许了如指掌,但一曲全新的、自撰的曲子呢? 这是个无可挑剔的先手!堂如此认为。来,让我看看你会如何应对...... 下一秒,艾勒击穿了沉寂,随着手指的舞动,钢琴的乐声加入。两串轰鸣的上行音阶闯入了弦乐的四重奏,她几乎将先前整个和声的色彩全部压抑并撕裂,崭新的和弦冲破了堂那长久的桎梏。 艾勒此刻奏响的乐曲,不是简简单单的立体、感染力或节奏感所能概括的......这是宏伟的飓风、汹涌的风暴和掀天揭地的海啸。她纤细、白皙的双手在空无可空的琴键上来回腾转与舞动着,仅用数秒便夺过了乐曲的主旋律。 漆黑的乌云碾过安稳的湖面,狂暴的曲调卷起鱼群抛向半空,大自然无可抵挡的旋律将一切压成了齑粉,三言两语的喜悦化为极端澎拜的高傲......这是乐曲所歌颂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碾碎了曾经目空一切的马其顿!
即兴创作,没有乐谱,本应只是偶发地表述自己的情绪。这除了对乐理和音准的完美掌控,还需要异常强大的想象力,现在堂反而是陷入被动的那一个,他被迫在跟随着艾勒的节奏,拟合对方排山倒海的气势,以防破坏声乐的和谐。 这宏伟的弦乐传到了室外,在二人没有注意时,有些陌生的客人也被吸引进来,沉默着席地而坐。 不愧是你,很好,对决要势均力敌才有意义,游戏不认真玩还有什么意思!堂收回了所有虚张声势的金色光线,他决定不再有所保留。 四把乐器组合成的和弦再无收敛的意味,他用人类无可能匹敌的高速用这和声掀起了起义,接连的升“la”和升“rei”将冲突的音阶连根拔起,高耸入云的坚实铁壁直面阴云密布下的风暴。 他竭尽全力地表演着,难度极高的揉弦、滑音、连顿弓、飞顿弓,甚至展示出了人类尚未发现和命名的提琴技术,坚不可摧的壁垒逐渐夺回了强势,那些触须构筑的手指横跨二十公分,以混沌的动作谱写着高扬的严正旋律。 那飞舞的马尾弓毛在半空中窜动,乐曲的湖水汇入汪洋,而水面掀起了海啸,排山倒海的气势声讨着怯懦的蓝天。 当!当!随着两道额外琴键带来的晴天霹雳,艾勒手指本该无法触摸到的琴键发出了声音!她正使用自己的技巧拟似着雷暴,这人类的身躯虽只有两只手,但她巧妙地利用了自己的科学,在空气中凭空发出了两只手无法触碰的琴键声,简而言之,艾勒正在用一人之身进行着四手联弹! 二人不断地冲突着、配合着,台上仿佛四位帕格尼尼和两名李斯特在争相比试,在着同时,连一个失误和不和谐的音符都没有出现。 雷暴击碎了城墙,随后高山碾碎了乌云,恒星烧灼了山体,而黑洞吞噬了太阳。这乐曲谱写的画卷,简称“乐画”,不断地循序渐进,更加激昂、宏伟、壮阔,仿佛藐视着一切,直至人类社会的每一寸史册都化为灰烬。 十几分钟后,二人变得喘不上气、全身颤抖、两股战战,这拉锯战最终抵达了极限。 让表演戛然而止的,是两边同时发出的一声“噔!” 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猛然发现,自己第一小提琴的琴弦尽数断开。艾勒的十根手指早已隐隐出现血丝,而现在她不得不停下了动作,她大拇指的指甲裂开了。 但观众已经享受够了!雷鸣般的掌声立刻响起,经久不息。所有客人都开始高声欢呼着二人的名号,许多感性的生物已经流下了眼泪。 “啊——此生能听到如此的演奏,我的生涯已经一片无悔了。”虫先生感动地哭着,捧来了两束花,一束白百合,一束红蔷薇。 “努力努力,你也可以的,小家伙。”艾勒用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虫先生的头。 “很棒的演奏,不过,51比49吧,应该算我赢了?”堂靠过去,微笑着伸出手。 “我同意那个比分,不过我才是51的那个。”艾勒勉强控制着抖动的手握在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