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乐曲拉开序幕

    许多看客们也兴奋了起来，他们一个个涌上了擂台，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先后问宁芙能不能帮他们复制。

    从一些闪亮的宝石，到名贵的饰品，再到古怪的机械零件和稀奇的收藏品......贪婪的家伙们争先恐后地想为自己添置一点好东西。

    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艾勒也若有所思，“也难怪是‘医师’，可以任意地使用一块组织填补病人的伤口，创造一个近乎完美的义肢......”

    但此时，宁芙思考的是怎么报复回来，最终她打算采用同态复仇的形式。

    既然家具都已经被堆成了擂台的样式，那不妨破罐子破摔，就把这里当作比试科学和技术的场所。更何况，宁芙已经完全被派对的氛围所卷入，只想着怎么看到更多的演出......于是她张开藤蔓高声呼喊：

    “现在，我挑战这次派对的发起者！这里的主人！光芒与不朽之王！有请我们的万人迷‘收藏家’托马斯·泰伦斯·堂先生......怎么，您不会怕了吧？”

    哈，倒不如说正合我意，这基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那种短暂又贫瘠的表演也太寒酸了，既然是表演，那就至少应该做到高雅和华丽，每时每刻都应该扣动观众的心弦。

    一个人的独奏未免太过无趣，要干的话，就得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来奏一曲吗？就像以前一样。”堂翻出手掌，绅士地向艾勒女士伸出了手。

    “柔板如何？”自然，艾勒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揉揉脖子，掰了掰手，随后轻轻搭住了堂的小臂。

    “那当然是快板，我可不想把听众弄睡着......老样子，我四你一。”昂首挺胸，堂微笑着大跨步来到了客厅中央，被拽着的艾勒紧跟其后。

    宁芙发出了桀桀桀的奇怪声音，她欢快地从擂台走下，看着二人先后踏步迈上去。

    曾几何时，有个家伙试图举办一届跨种群的比赛，然而由于具体的比试科目几乎无法确定，再加上，这种仅限于“学院”内的比赛参加者过少......这些问题的存在也直接导致类似的星辰奥林匹克竞赛全部不了了之。

    但这引出了一个非常费解的问题：不同种族间的比赛要如何展开？这是在学术界的社会学科目中争论已久的复杂问题。

    体育竞技？刨去科技的使用，个别种群将会成为某些比赛的常胜将军，他们中的某些天生就能用rou体突破数倍的音速在几乎真空的寰宇间穿梭。这样没有悬念的比赛毫无意义。

    文学创作？各个种族间的语言和文化大相径庭，有些文化体系甚至没有书写的存在形式，那何谈进行文学上的比试......

    莫非是走上真正的擂台，用双方的科学拳脚相向？别开玩笑了！除非爱因斯坦能活过来把牛顿的棺材板掀开，然后大打出手，前者把后者揍一顿......高傲的科学家们都会为这种粗鲁的行为不齿。

    于是，在数十天的苦思夜想后，堂提出了一种新颖的比赛形式，也就是音乐、乐理和乐音的比试。

    原子的振动，万物的流转和凝滞，发音物体有规律、有节奏地发出和谐悦耳的声音，或许有些种群没有耳蜗，或许文化天差地别，但一位“学院”中真正的学者，百分之百会有自己对原子和振动的理解。

    派对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一波又一波的叫声欢呼着派对主人的的登场，数十道目光紧紧盯着堂和艾勒的上场，客人一遍遍呼喊着二人的名字。

    “堂！堂！堂！堂！”两人一起上台！这代表会有一场对决！一场科学间的争斗！所有的客人都在期待着这对搭档争执的结果，这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吗？还是其中一位完全的碾压？说到底，他们二人究竟要如何对抗呢？

    “艾勒！艾勒！艾勒！”人群中，突然又出现了一片支持艾勒的声音！他们期待着这位优雅的女侦探能把堂虐到体无完肤，他们希望这场对决能分出胜负！

    有胜负，自然就带来了一些赌局，擂台赛尚未开始，“掮客”马修利安·利兹女士就开了个盘，她大声吆喝道：

    “来了来了，买定离手！艾勒二赔一，艾勒二赔一！底注五百摩尔，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等等！我押艾勒五百摩尔。”陆陆续续的，有人......有生物参与了赌局。

    “我押堂，两千摩尔。”随着情绪的调动，赌注也越来越高。

    “我也押堂，八千摩尔！”这是“离隐”的下注。

    “......艾勒，五十万。”随着从派对伊始一直默默观看、一言不发的“长老”也阔绰地出手，几乎所有的客人都绷不住自己看热闹的神经，纷纷投下自己的财产。

    生物群全都被卷入了高亢的情绪中，宛如汹涌的海啸，轰鸣的波浪席卷着每一艘渔船、每一只小鱼，跌宕的情绪就像是雪崩，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

    客人们高呼着擂台手的尊名，情绪高昂地讨论着，分析每一种可能性，有些功利点的客人，甚至已经掏出了超级计算机，借助器械的力量计算着胜率。

    堂和艾勒也并非第一次以音乐的方式对决，在真正结束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谁胜谁负。

    50：50，二人已共同奏响过三十六支乐曲，但从未分出胜负过。从二胡、葫芦丝、古筝、钢琴、提亲和鼓......人类社会的数十种乐器都曾在他们的指尖起舞。

    “你可别让看客们失望啊？”堂挑衅般地屈臂，伸出食指朝向艾勒。

    “倒是你，可别跟不上节奏......先手就送给你了，作为交换，选曲的话......弗朗茨·舒伯特如何？a小调的弦乐四重奏，这之中你随便选一曲吧。”艾勒假装不在乎地摆摆手。

    “我倒是无所谓，真的要说的话，那就......《罗莎蒙德》的终章？”短暂地思索了一下，堂随意地给出了一个曲目。

    “我也是，这种事完全无所谓。”艾勒不屑地耸了耸肩。

    这是19世纪初期，由舒伯特谱写的乐曲，混合了吉普赛与匈牙利的风格，相传最初是为了戏剧《罗莎蒙德，塞浦路斯的公主》创作的，分有四个乐章，特征是有着不规则和回旋的曲调。

    当然，这两人肯定会进行大幅度的改编。

    确立了曲目，艾勒和堂同时向看客们张开了自己的手掌，随后默契地把一根手指摆在嘴边，这一“嘘”的手势，让所有客人都安静了下来，即便他们不懂得地球的手势文化。

    完全的寂静瞬间取代了彼时的嘈杂，沉默的屋内甚至听不见呼吸声，所有来客，无论擂台赛之外是多么霸主般的生物，在堂和艾勒这两名人类开始比试的瞬间，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静静地观看。

    谁会取得胜利？谁的科学更胜一筹？一对默契的搭档现在要展开一场盛大的角逐！

    堂深吸一口气，用细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a小调第13号弦乐四重奏，罗莎蒙德，终章。”

    率先启动的是堂，他笔直地伫立在擂台中央，紧闭双眼，气沉丹田，双手悬空，霎时间，原本凝滞的空气产生了剧烈的震动，室内发生了强烈的减压，空气的压缩和缺失带来的猛烈冲击在室内发布了音爆般的轰鸣。

    砰、砰、砰！随着数次持续不断的噪声响起，堂周边的空气扭曲了，而在他手中逐渐出现的，是一块云杉木制的小提琴共鸣箱。

    一道道金黄色的细线，井然有序地编制着一把小提琴的结构，琴身、琴颈、琴头、琴弦......那金色的网不仅能构筑身体，也能够制造工具和乐器！

    宛若谱曲一般和谐，金色光芒一个原子接一个原子，一个分子接一个分子地，把空气分解，并重构为了云杉、枫木和乌木，而这些光滑的木拼接为乐器的一部分......不出三十秒，一把完整的小提琴凭空出现在堂的手中。

    同样的，一把华丽的琴弓并列出现，堂用虎口接下了半空中出现的弓杆。

    左手把位，右手运弓，堂熟练地拉出了一个双音阶......这代表他花了半分钟就能凭空创造出一把乐器，而且与正品别无二致！同时，他还对乐理有研究！

    “原子cao作，这就是我伟大的科学。”堂深深地向观众鞠了一躬，随之而来的是经久不息的掌声，众位皆被那创造乐器的金光所俘获。

    良久，激动的观众慢慢冷静下来，他们知道这只不过是华丽演出的一小部分......即便这一小部分已经夺走了许多人的芳心。

    艾勒，你没有一架钢琴，在比试开始之前，我已经赢了！堂在心里想到。

    乐师必不可失的便是乐器，没有乐器便尝试摆弄音乐即是天方夜谭。

    一开始，堂在发出邀请的时候，便做好了准备，他所询问的是“要不要来奏一曲”，而不是“我们用什么方式来比试”。

    这是彻头彻尾的陷阱，从一开始堂就没想给艾勒提供一件乐器！想要一起来比试乐理？很好，先求我让我给你做一架钢琴吧，堂在心中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