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白色的浴室，白色的浴缸。

    聂昉昭身着白纱裙，斜躺在浴缸里，头微微仰出浴缸上沿，双目微闭，阳光从窗户进来，洒在她的睫毛和鼻尖上，泛着光芒。

    技侦人员正在现场勘查，秦轶走进来。

    秦轶看到聂昉昭，微微一愣，即便这是凶案现场，即便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还是走神了，不过只片刻，他便从乱绪中抽离开来，缓步走过去，在浴缸四周细细查看了一番。

    四周很干净，聂昉昭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看起来，她就像是泡澡的时候，太累了而睡着了一样。

    法医小刘整理完勘查箱，走到秦轶身边。

    “秦队。”

    “什么情况？”秦轶问她。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10到12个小时之间，窒息致死，身体无外伤……”

    “窒息？”秦轶皱眉，“她死得这么安详。”

    “我判断她服食了或者被迫服食了大量的麻醉药物，具体是哪种药物，需要化验后才能确定。”

    秦轶点头。

    小薛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

    “秦队。”小薛将证物袋递给秦轶，“这是原本套在死者头上的袋子，在上面提取到了三枚不同的指纹。”

    秦轶拿过证物袋，见里面装着一个淡蓝色的塑料袋，上面印着某超市的商标和名称。“谁报的警？”秦轶问小薛。

    小薛看向卧室，里面床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白净文弱，十八九岁的男孩，男孩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死者的儿子，罗森。”小薛说，“孩子都傻了，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秦警官，你相信我，我就见过她这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了！”王星皓的话打断了秦轶的思绪。

    “昨天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你在哪里，做什么？”秦轶冷冷地问。

    “我……我想想，对了，我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把手机落在饭店了，九点多，我去取手机了。”王星皓说。

    “哪家饭店？”

    “就是上个星期遇见聂昉昭的那家。”

    “取完手机，你去哪里了？”

    “回家了。”

    王星皓回答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不自觉地扶了扶眼镜。秦轶冷冷地看着王星皓，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细微变化。

    “一直在家？”秦轶继续发问。

    “是。”

    “谁能证明？”

    “我一个人住，没人能证明。”

    “你交代的情况，我们会去核实，在此期间，我们要对你扣留待审。你是律师，不用我再跟你解释法律程序和条文了吧？”

    “不用不用，唉，人都死了，查吧，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查清楚，还我清白！”王星皓颓然叹气道。

    “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秦轶起身，走出审讯室，小薛跟上。

    “兵分两路。”秦轶停住脚步，对小薛说，“你去核实另外两枚指纹的情况，我去饭店问问。”

    “是，秦队。”

    小饭馆，秦轶找到娃娃脸服务员，拿出王星皓的照片，说明来意。服务员证实，昨晚，王星皓确实过来取手机了，时间嘛，九点一刻左右吧，因为她家饭店九点半关门，王星皓走后没多久，她收拾了一下就关门了。

    “警察叔叔，王星皓是不是犯事了？”

    “谢谢你配合我的工作，具体的情况，我不方便透露。”

    “嗨，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他准是又去嫖娼了！”

    “嫖娼？”

    “是啊，就是前几天在这勾搭他的那只鸡！昨天晚上，他又去找她了吧？”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女人？”秦轶拿出聂昉昭的照片，给服务员看。

    “对，就是她！这个王星皓，看着一幅老实的样子，没想到啊！唉，男人都这副德行吗？想想都不敢找男朋友了，多脏啊！警察叔叔，我说得对吗？”

    “嗯嗯，你说得对！”秦轶尴尬得直咳嗽，“作为男人，我很遗憾，不过作为警察叔叔呢，我就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嫖娼的男人，只占男人总数的百分之十。好了，现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怎么知道，王星皓昨晚从这里离开以后，去找这个女人了？”

    “因为我看到那个女人从门口走过去，王星皓也看到她了，呵，马上就追出去了，那个急啊，唉，男人，这出息样！”

    “哦，原来是这样。”秦轶皱眉想了想，问服务员，“小姑娘，你叫什么？我需要做个记录。”

    “我叫叶芳。”

    秦轶谢过了叶芳，从饭店出来，拨通了小薛的电话。

    小薛告诉他，另外两枚指纹，已经证实，一枚属于聂昉昭的前夫罗新农，一枚属于超市收银员张军。张军当晚有不在场人证，而罗新农，有人证实，当晚九点到十点间，在聂昉昭的住处周围出现过。

    “王星皓有可能撒谎了，他和罗新农一样，都有很大的嫌疑！”秦轶说。

    “一个是前夫，一个是新爱，到底是谁要了她的命？”小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