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月悠悠引往事
话说楚冰云领着数百名士兵护送着几十车粮草浩浩荡荡开向宣府。楚冰云骑在马上，心中暗暗担忧道：宣府素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最近战事紧张，只怕这个宣府总兵不太好当啊。 众人一路加急，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就到了宣府周边的山道。楚冰云勒马向后大声道：“兄弟们！前面就是宣府了，大家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要上阵杀敌了！”士卒们走了一天早就累了，此时听到可以休息都轰然叫好。 突然山上的泥土动了动，楚冰云警惕地向周围看了看，突然大叫道：“撤！”但为时已晚，几块巨型石头突然从山头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众士卒周围。士卒们吓得到处乱跑，“啊啊”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楚冰云勒住惊慌失措的坐骑，大声道：“不要慌！都护在粮草周围！快！”众士卒这才不再乱跑，听话地围在粮草车旁，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过了一段时间，巨石不再往下砸。山上闪出数十名弓箭手，每人都是扣紧弓弦，将火箭对准粮草。只见一个身披盔甲之人将举起的手一放。“嗖嗖嗖”数十枚火箭如雨点般朝众人袭来。众士卒都纷纷舞剑保护粮草，楚冰云却大声道：“注意自保，不要有人员伤亡！”众士卒都傻眼了：难不成让这些粮草就这么烧掉？但还是不敢违抗命令。“嗖嗖嗖”又有几十枚火箭朝粮草车袭来，“噗噗噗噗”有几只箭射在粮草车上。奇怪的是粮草不但没有燃烧，反而还将火箭熄灭。 那山上的领头人也是心头一凛，又将手举了起来，众弓箭手都停止放箭。一个军中都尉奇怪地问楚冰云道：“大人，这时怎么回事？”楚冰云微微一笑道：“我在粮食袋上又加了一层厚厚的泥土，火箭当然得灭。”那都尉顿时敬佩得五体投地道：“大人聪慧过人，令小的佩服。” 只见山上那领头人剑拔出鞘，大声道：“杀！”那些弓箭手都拔出长剑，也大呼一声道：“杀！”说着冲下山坡。楚冰云指挥道：“众将士稳住，从容杀敌。”这些士卒都是京城百里挑一的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当下兵器“乒乒乓乓”地互相敲击。楚冰云祭起悬泉印，打向那领头人，那领头人没有料到天空突然闪出一个东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下战马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楚冰云故意大声呼喊道：“将士们！敌将已死，我们赢定了！”众士卒果然士气大振，当下都抖擞精神，更加奋勇地杀敌。而对方人马确实看到主将落马，又听到楚冰云的话，心头害怕，士气降低，一下子就被杀得溃不成军，纷纷四散逃开了去。 楚冰云命人将那个领头人绑了起来，押解进了宣府。宣府的官员忙上前迎接楚冰云一行，道：“大人，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再晚来一步，士兵和百姓就饿得爬不起来了。”楚冰云皱了皱眉道：“不会吧。才饿了一天就爬不起来了？”那官员赔笑道：“是这样的大人，宣府一直是边关重地，朝廷无论如何也不会饿着宣府的士兵，士兵们呢，也就适应了每天都能吃饱饭的生活。结果昨晚上来了一帮混蛋把粮仓里的粮食烧了个精光，我们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楚冰云点了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那官员左右看了看，拿起一只死老鼠说：“大人你看，我们宣府的这玩意儿都受不了饿死了，人也该差不多了吧！”楚冰云不禁“噗哧”一笑，心想：这官员还挺幽默。但还是皱了皱眉，扬了扬手道：“去去去！脏不脏啊！拿走拿走！”那官员甩手将死老鼠一扔。 楚冰云心下对这官员心存好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官员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啊，小的姓黄，上君下直。”楚冰云笑道：“原来是君直兄，你现在官任何职啊？”黄君直恭恭敬敬地道：“小人官居宣府参将，比大人您低了一品。”楚冰云是宣府总兵，官居二品；而黄君直是宣府参将，官居三品。是以黄君直说他比楚冰云低一品。 楚冰云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还挺了解官场品级。诶对了，昨夜除了粮仓被烧和原总兵身死以外，还有什么事么？”黄君直想了想道：“嗯……哦！还有一件事，昨夜有一群刁民故意叫嚷着要出城。大半夜的，又有敌军在城外，我们怎么能开门呢？”楚冰云点了点头道：“做得对。”黄君直续道：“我们不开门，他们就动手打人，还好我们人多，几下子将他们打跑了。”楚冰云皱了皱眉道：“这就跑了？肯定没这么简单吧。”黄君直摊了摊手道：“小的也这样认为。但是他们确实是跑了，今天没再来闹事。” 楚冰云仰起了头，心中盘算道：粮仓被烧、总兵被杀、无理取闹。这些为什么在同一个晚上同时发生，一定有阴谋……说着闭上眼睛静静地思索。黄君直见楚冰云闭上了眼睛，只道他是太累了要休息，告辞之后就离开了。 楚冰云缓缓睁开双眼，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到了月明星疏的天空，心中默念道：不知四位兄弟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遥远的京城内。楚门四位公子和南宫志远、鄂雁清、赵公旺等人围坐在一桌商议。楚随云道：“如今三弟去了宣府，姬老弟又被人抓走，局势对我们不是很有利啊！”楚行云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掌道：“让他们来吧！楚门不怕他们！”楚随云道：“四弟别太着急。如今楚门众弟子还没有完全掌握这‘青峰阵’的奥秘所在。况且，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硬碰硬对我们是没有好处的。”楚行云恨恨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把他们海扁一顿！” 突然屋顶上“咯噔”一响，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五公子，请你出来一叙。”说罢便没了声音。楚行云正愁没人发泄，正想起身追赶，却被楚流云一把按住。楚行云诧异地问道：“二哥！你干什么！”楚流云道：“你刚刚没听见那人说的话么？他只让五弟出去。你若出去不免会打草惊蛇。”楚行云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楚庄云起身轻轻道：“那我走了。”南宫志远道：“一切小心。”楚庄云出了楚门，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夫下来抱拳道：“五公子果然是信人。请五公子上车吧！”说着一跃上了马车。楚庄云见这人武功不差，暗暗心惊道：耍什么鬼名堂？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回应道：“由此多谢了。” 那马车行驶到一片荒凉的平地上，那车夫道：“五公子，我们到了。”楚庄云下车环顾一下四周，只觉得凄凉无比，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片坟地！楚庄云回头问那车夫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甚？”那车夫只是摇了摇头道：“小的只是听上面吩咐，其余的就不知道了。”说着又驾车走了。 楚庄云抽出光日辉月箫，做了个深呼吸，大声道：“请问前辈是何方神圣？请速现身。”许久没有回声，楚庄云刚转过身去，只听先前房顶上那个苍老的声音道：“五公子安好？”楚庄云一回头，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站在自己面前。楚庄云连忙下跪道：“参见师叔！”原来这老道人是龙城真人的师弟羽城子。 龙城真人的师傅收有三个徒弟：大徒弟广城天尊，修行于黄山，没有收弟子，因此少为世人所知；二徒弟龙城真人，修行于广东圣峰嶂，收了楚门五位公子为弟子，神出鬼没，为江湖人士所崇敬；三徒弟羽城子，修行于九龙山，只收有一个弟子，虽然常在江湖出没，但从来不露出真面目，因此江湖上甚至不知道羽城子这号人物。 羽城子摸了摸白髯，笑道：“你小子倒还记得我这个师叔啊。”楚庄云忙将头低得更低道：“师侄怎么敢忘！”羽城子道：“起来吧。我今天单找你一个人，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楚庄云忙站起身来问道：“师叔什么事？” 羽城子望着天上的明月，悠悠道：“庄云，你知道吗？你的祖父，跟我曾经是旧交。”楚庄云的祖父庄云还未出生前就与世长辞了，楚庄云甚至见都没见过这位祖父，更别提别的了。当下不做声，只是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羽城子说话。 羽城子接着道：“当年，你祖父他擅长打造兵器，于是便打造出这光日辉月箫出来，他武功本来就与我不相伯仲，加上这箫的威力惊人，霎时间他在江湖上无人能敌。后来江湖上那群人说你祖父他一定在箫中藏了绝世武功图谱，其实那箫中什么都没有。”楚庄云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抢夺这箫了。”想了想又问道：“那这箫真的只是一柄普通的玉箫吗？” 羽城子转了过来，缓缓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