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凤衣雪

    第四章

    “蒙梓山到了。”林天岑看着天虞微蹙的眉头，心里有些不忍。他今天着实多嘴，说了一些早就被烟尘遮掩下去的话。

    两人停在了蒙梓山脚下，一阵微风拂面吹来。蒙梓山树木繁多，郁郁葱葱，清幽宁静，与之前令丘山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虞抬起头看着蒙梓山，心里却仍旧想着令丘山的事情。她杂乱的想着，心里没有一丝头绪。

    林天岑敲了敲木门，没过多久，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龄约莫十多岁的小尼姑露出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神看着林天岑，道：“不知施主前来蒙梓山是有何事？”

    林天岑微微一笑，语气略有轻佻的说道：“小尼姑，可否代我们通传一下，就说晚辈前来拜见凤前辈。”道完话，林天岑习惯性的挑了挑眉，一派风’流神韵。

    小尼姑眼眸一沉，神色颇不悦：“对不起，师祖从不接见外人。”小尼姑气鼓鼓的，欲关上木门。

    “且慢，”天虞上前一步，眼神恳切的看着小尼姑，“我们实在是有急事才来打搅凤前辈的，希望你能够将这个信物递给凤前辈，麻烦你了。”

    小尼姑看了一眼天虞，觉得她比刚刚那人看起来正经多了。她接过天虞手中的令牌，道：“你们现在这等一会儿，我前去通传。”

    “多谢了……”天虞拱手说道。

    没过一会儿，小尼姑又回来了，她将令牌递给天虞，淡淡说道：“你们随我进来。”说完，她便转着身子朝前走去。天虞和林天岑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你们现在这等一会儿，师祖马上就来。”小尼姑道完话，对天虞笑了一下，却不看林天岑一眼便走了。

    林天岑不满的瘪了瘪嘴：“居然连个小尼姑也嫌弃我？”

    天虞摇了摇头，笑道：“二哥，是你的花花公子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林家有七个儿子，六个身居要职，受人钦佩，唯有二儿子，无所事事，整日流连花丛。不过在这七个儿子中，老二林天岑却是与天虞最亲的。

    林天岑哼了一声，不再作答，眸光看向四周。

    这洞壁内闪着淡淡的紫色光茫，如梦如幻，仿若被一层氤氲所笼罩。天虞的视线被前方的一座池子所吸引，那池子里的水竟是碧绿的，发着幽幽光芒。

    她走到池子边，弯下腰，碧绿的池子倒映着她的面容，隐隐约约，模模糊糊。

    她微微上提视线，看见池子里有个镜子的倒影。那镜子悬在半空中，周身用古木镶嵌着，镜面一片漆黑，幽幽的，像是无尽的深渊。她立即抬起头，向上看去。

    怎么会在半空中吊起一个镜子？

    她潜意识的飞起来，停至镜子前。

    幽幽的镜面忽然颤动了几下，渐渐散发出光芒，那光芒先是稀稀疏疏，宛若夜空下的星辰。转而之间，那光芒充满了整个镜面。强烈的光线迎着她的视线，她不禁觉得有些刺眼，微微合上眸子。

    待强烈的光线弱了下去，她睁开眸子，看见那光芒背后出现一张面容。

    天虞看见镜子里那陌生男子的容颜，一时怔住。

    随即一阵晕眩突如其来，天虞身子不稳，差点摔下去，幸而一双手及时扶住她，将她带到池边。

    天虞只当扶住她的人是林天岑，舒了口气，回眸一看，神色却顿了一下：“晚辈……晚辈见过前辈。”天虞虽没见过凤衣雪，但是眼前这女子，穿着素色衣衫，弯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手持拂尘，神色淡淡，不是凤衣雪还能是谁呢？

    凤衣雪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林天岑，唇边露出一抹笑意：“不必多礼，没有想到师兄这双儿女竟出落得如此标致。”

    林天岑扬起墨眉，弯着桃花眼，笑道：“多谢前辈夸奖，要说到容貌这方面，晚辈还是不敢与前辈相比。前辈容貌秀丽，仙人之姿，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凤衣雪虽然出家多年，但是听见别人夸赞自己的容颜，心里还是有丝淡淡的喜悦：“不和你们贫嘴了，不知你们这次前来是有何事？”凤衣雪看向天虞问道。

    天虞视线仍旧看着上方悬挂着的镜子，听见凤衣雪的问话，她慌忙回过神来，赶紧拱着手，低声道：“前辈，晚辈这次来是为了凌华上仙之事……”

    凤衣雪听见凌华上仙这四个字后，脸色瞬间变了，冷如寒冰，立即打断天虞的话：“如果两位是为了他而来，那么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凤衣雪神色变化之大，让两人一愣。

    林天岑眼眸微动，上前说道：“晚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和那凌华上仙并不熟悉，更不是他的劝客或者媒人。我们这次来是因为过几日就是凌华上仙的寿诞了，我们想要寻点东西给他做寿礼。”

    “寻点东西？你们当我这蒙梓山是什么地方？！”

    眼见凤衣雪要发脾气，天虞立即说道：“前辈，你不要生气，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强求。”

    凤衣雪冷哼一声，转过身道：“既然你们是为了那人而来，我也不必留你们在这了！”

    天虞看着凤衣雪的面色，咬了咬唇，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先告辞了。”

    天虞说完话，走到凤衣雪身边时，脚步忽然不稳，摔倒在了凤衣雪的怀里。

    凤衣雪无奈的摇了摇头，扶正她，叮嘱道：“走路小心一点儿，别毛毛躁躁的。”

    天虞赶紧谢道：“多谢前辈。”

    天虞正了一下衣衫继续朝前走去，走至门边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影萧索的凤衣雪，视线却不小心瞥到了上方的古木镜子。

    她想起了那张面孔，心毫无章法的慌乱起来。

    那镜子照出来的不是她的面容，而是一个男子的容颜，想必这里面也是有些古怪。

    “二哥，你可不可以到门外等我，我还有事想问前辈。”天虞嗫嚅道。

    林天岑微微诧异了一下，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话，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天虞叹了口气，走到凤衣雪面前，抬头看向古木镜子：“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是关于这镜子吗？”凤衣雪记得她之前说话时，视线总是不自觉的看着那镜子。

    “是。”天虞小声说道。

    “这镜子是蒙梓山用来挑选徒弟用的，了无牵挂，一心向佛的人，从这面镜子里看不到任何涟漪。”凤衣雪眸子微动，声音中有丝微乎其微的颤抖。

    “那……如果是看到一个人的面孔呢？”天虞顿了顿，还是将话问了出来。

    “定是照镜之人的心上人。”

    天虞听了话，良久未有反应。

    “多谢前辈解疑，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天虞垂下眸子，转身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