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毁容女妖

    第五章毁容女妖

    凤衣雪看着天虞的身影，轻轻摇着头，年轻人的恩恩怨怨，总是那么多。

    洞外，天色早暗了。只有门边挂着的两个灯笼，闪发着微弱的光芒。林天岑朝天虞笑了笑，天虞也弯起嘴角，但是林天岑明显感觉到她神色中的勉强。

    “怎么了？小妹？”

    天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从怀里掏出几根细长细长的银丝。

    林天岑看着那几根银丝，眉眼微挑：“这是前辈拂尘上的银丝？”

    “对。”这也就是为什么天虞会摔倒在她的怀里，因为她趁她不注意，悄悄取下拂尘上的几根银丝。

    “呵呵……凌华上仙会喜欢吗？”林天岑问道。

    天虞收好银丝，飞身回去，林天岑立即跟着她，她喃喃说道：“对于有情人来说自然是欢喜得很。”

    她说着话，脑海却忍不住想起了凤衣雪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定是照镜之人的心上人。”

    镜中那张面孔，眉峰微拢，似是横着的山峰棱角。双眸带着醉人的酒红色，却又闪着几许光亮，灿若星空。那薄唇，弧形流畅，似是一把弯刀，轻启开来，便要人心碎。这样一张面容，着实好看，可谓是世间第一，可却又不是青玄帝君昭沅。

    昭沅的眸子，比他深沉，却没有他凌厉。

    天虞想着那张面容，心微微痛起来，但是唇角却露出抹苦笑。她觉得很可笑，很讽刺，自己就像是一个一直被关在黑暗里的野兽，突然有一天，见了阳光，却觉得害怕，莫名的害怕起来。

    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被她遗忘了？

    山下又是一片火红，耀眼的火光，令人看了便觉得皮肤灼烫。

    令丘山总共有七十七座山，其中以擎魇峰为首，但是现在每一座山，都被怒火肆意的燃烧着，像是在惩罚什么，永恒的燃烧着，不停息。

    天虞视线忍不住向下看去，熊熊烈火中，仿佛出现了那张面孔，却又眨眼消失了。她张了张唇，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只是直觉，很强烈的告诉她，她该停下脚步，她该留下来。

    留下来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她侧着身子，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林天岑，道：“二哥，我想下去看看。”

    林天岑愣了一下，狭长的眸子微闪。良久，他沉声道：“小妹，不行。”今日她有些古怪，他怕她会出什么事。

    “二哥，我只是去看看而已，你先回去，我马上就会追上你。”天虞有些哀求的说道。

    林天岑微微转过身子，背对着她，紧握双手。

    漫天的火光在他身后映上了大片颜色，将如雪的华服生生染上了几分妖娆。林家好不容易才有个女娃，七子对她都是宠爱有加。他从前就见不得她伤心，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为非作歹”。而现在他虽下过决心不再帮助她做坏事，但是脱口而出却道：“小妹，你……快去快回。”

    他说完话，便径直朝前飞走。

    他一直都觉得，她有资格知道一切，然后再做选择。而且今日这事……应该不算是坏事。

    “谢谢二哥。”天虞看着林天岑的背影，唇角弯起抹弧度，然后转身朝着大片火光飞去。她在半空中停留了很久，才找到处落脚的地方。

    这令丘山附近，因为受到大火的影响，一片焦黑。放眼望去，如入了炼狱中。

    如果没有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想必现在这令丘山的七十七座山，定是生灵万千，郁郁葱葱，好一派秀丽景象！

    天虞叹息着，心里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害怕那种熟悉感，就像她害怕那张面孔一样。因为她觉得有张网，在笼罩着她，让她看不清现实。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山脚下，热的火焰，让她的脸颊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汗水，从她的脸颊向下落去，刚落到地面，便消无了。她每走一步，窒息的感觉便更加强烈。

    她走到燃烧的最疯狂的地方，驻足凝望着欲上青天的火焰。

    擎魇峰，令丘山最高的山峰，妖界之王千婓曾经住着的地方。

    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些……会与我有关吗？”天虞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她在这待了一会儿，除了难受，还是难受，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暗自平衡着体内的温度，正欲飞身离开这里时，眼角忽然瞥见一角，腾腾升起的烟气正从那里冒起。这烟气，与火烟大不相同。

    这附近居然有人住？

    天虞顿了一下神色，思称片刻，然后飞身朝着烟气的方向飞去，待近了一看，原是一间草屋。草屋的主人正在烧饭，所以烟气正是从这屋子里冒出。

    她站在门边，踌躇了一下，轻轻推开门，屋里的人听见推门声，转过身向外看去。

    天虞看见那人后，脚步不禁向后退去，脸色吓得苍白，屋里那人还是人吗？她浑身都被烧焦了，灰色的毛发夹杂着伤疤布满了全身。她面目全非，仅有一双眼睛尚还清晰。

    那双眸子在看见天虞后，震惊，惊喜，厌恶，淡然，一一转换着神色。却最终只换成了一句话：“滚出去！”

    那是一道沙哑的女声，每一个音调，都带着深沉的悲痛。

    天虞听见那道声音，怔怔的看着她。

    她想记起什么，但是却抓不到一丝痕迹可循。

    “我说，你滚，你听到了没有？”那女子冷着声音说道。

    天虞看着她身上残留的毛发，知道她是妖怪，一只可能在令丘山熊熊烈火下，侥幸留了性命的妖怪。

    在她身后，忽然传来两道脚步声。

    天虞回过头，看见两个约莫十多岁的少年向茅草屋走来。那两个少年见到她，均是一愣，愣过之后，他们迅速的跑到了那女子身前。

    两个少年在经过天虞身边时，天虞看见他们身后带着一条尾巴。那尾巴，是狐狸的尾巴。

    天虞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请你离开这里。”其中一个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天虞哑然。

    “你赶紧离开这里！”另一个少年也叫道。

    天虞垂下头，苦笑了一下。然后视线越过少年，看了一眼那个满身烧伤的女子，眼里划过一抹怜惜，便转身飞走了。

    她其实很想跟他们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从何开口，因为她们之于她，只是陌生人。

    凌华上仙的寿宴，如期举行。

    天虞和昭沅一同到达云霄殿时，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男子身形修长，温润如玉。女子娇小玲珑，清新脱俗。两人实在是佳偶天成，众人纷纷赞叹道。

    然而，却有一声冷哼清晰地传进了天虞的耳朵里。

    紫芊姿态优雅的朝着他们走过来。她唇角带着抹笑意，脚步停在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着天虞。

    天虞忽然心慌，松开了昭沅的手。昭沅微愣，正欲再次握住她，那厢紫芊已经挽住他的胳膊，巧笑嫣然，眼中闪烁着威胁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