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蒙梓山

    第三章

    天帝、凌华上仙和十二宫宫主林萧玄是仙界资格最老的三位仙人，他们三人同时也是多年的挚交。所以天虞打算回十二宫一趟，问一问自己的父亲，那凌华上仙究竟喜欢些什么。

    十二宫，顾名思义，是由十二座宫殿组成的。它悬在天地之间，终年云雾缭绕，仙气弥漫。每个宫殿，只有翘起的燕尾露出在云雾中。行至其中，有种御剑凌霄的感觉。

    天虞刚停在十二宫门前，便有一只秃鹰飞了过来。秃鹰停在天虞的肩上，用它乌黑的嘴挠了挠天虞的脸蛋。

    天虞不禁笑了笑，搂住它，轻声道：“老黑，你的主人呢？”

    老黑翅膀指了指前方，天虞抬起头看去，便看见她的二哥林天岑，穿着一身白衣，笑意满满，姿态潇洒的朝着他们走来过。而在他身后，十二宫主仆全都站在那儿迎着她。

    林母看着天虞，眼眶不禁微红。她生了七个儿子，一直都没有女儿。这天虞硬是过了几万年，才缓缓来到林家。

    天虞刚出生时，体质虚弱多病，她求了千叶仙子的护体金罩，才勉强保住了天虞的命。现在一转眼，天虞都长那么大了，而且出落得亭亭玉立。林母看着唯一的女儿，心里愈发自豪起来。

    “二哥，怎么把父亲和母亲都惊动了？”天虞有些诧异的问道。这隆重的迎接仪式，让她这个做女儿的实在是有些震撼。

    林天岑看了身后一眼，无奈的摆了一下手：“小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父母的个性？他们可是把你这个宝贝女儿看的比什么都重！”

    “虞儿，外面风大，你快些进屋！”林母走上前，激动的握住天虞的手，旋即又瞪了一眼林天岑，“你明知你小妹身体不好，还让她站在外面？！”

    林天岑瘪了瘪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娘，我也是你的孩儿啊。”

    天虞听了这话，不禁轻笑一声，看向林父。林萧玄素来严肃，但是见到天虞的时候，也是笑意融融。

    “虞儿，你这次怎么会突然回宫？”林父问道。

    “哎……”天虞叹了口气，“父亲，你和那凌华上仙是十几万年的挚交，你可否知道他喜欢什么？”

    “凌华？那泼皮一向来无影去无踪，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林父哼了一声说道，“虞儿，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天虞听见泼皮这两字，眉眼向上弯起：“两日后便是凌华上仙的寿诞，我代昭沅，想为他寻个有心意的礼物。”

    “呵……何必要为那泼皮如此费心？我们十二宫路边花花草草很多，随便摘一朵给他算了。”林萧玄不以为意的说道。对于挚交的生日他忘记的一干二净，心里不仅没有愧疚，反而还一副嫌弃的模样。天虞一直以为自己的厚脸皮是跟着二哥学的，现在想来他们两人怕都是遗传林父的。

    “萧玄，虞儿可是认真问你话呢，那泼……咳咳，凌华上仙究竟喜欢什么？”林母不禁怒声问道。

    “那泼皮生性游荡惯了，什么东西都入不不了他法眼。”林萧玄赶紧向林母说道。

    天虞蹙着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难办了。”

    林母看见天虞蹙起的眉头，心都揪在一起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林萧玄，道：“萧玄，你再想想，那凌华上仙活了这么久，肯定有一两件喜欢的东西。”

    林萧玄沉思着，脑海里迅速回忆着他和凌华上仙相处的这十几万年发生的事情，良久，他叹了口气：“这泼皮真没有一两件喜欢的东西。”想想他和那泼皮已经有万把年没见了，心里不禁一阵唏嘘。自太虚一战后，那泼皮云游四海，做了个散仙。他和天帝倒是规规矩矩的在天上待着，一心维护着天族的安宁。

    天虞听了话后，眸子黯淡了下去。

    “不过……我倒是知道他喜欢蒙梓山上的一个尼姑，喜欢得紧，十几万年了，都没有放下。”泼皮什么都好，但唯独一点不好的就是反应慢，缺根筋。当年他喜欢凤衣雪的时候确是不愿意承认，将她逼得硬生生嫁给了别人。待他反省过来时，奈何佳人早已将他忘了。

    “蒙梓山？”天虞眸子瞬间点燃起希望的光芒，“那父亲可知道那尼姑名字？”

    “凤衣雪，为父的小师妹啊。”林萧玄叹了一声说道。

    “太好了，我现在便去找她。”

    “等等，为父给你个信物，想她见到这令牌不会为难你。”林父摊开手掌，一枚紫色令牌显现出来。

    天虞接过令牌，微微一笑，纵身一跃，飞在半空中：“父亲，母亲，虞儿就先去蒙梓山了！。”

    “哎……”林母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她担忧的看着天虞的身影，随即朝林天岑瞪了一眼。

    林天岑立即脚底抹油，飞身跟着天虞：“小妹，让二哥跟着你吧，二哥知道蒙梓山在哪儿。”

    “好，有劳二哥了。”

    天虞和林天岑飞了一会儿，夕阳西陲。前方晚霞妖娆盛开，像是熊熊烈火。天虞看着那燃烧的晚霞，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和惊恐。她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片段，漫天的火光，遮住了一切，有道凄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千婓。

    千婓？又是千婓这个名字。

    天虞沉下一口气，最近这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本不愿意继续了解下去，但是心里又隐隐带着渴望和探究之情。她微微侧着头看着身旁的林天岑，不禁脱口问道：“二哥，你知道千婓是谁吗？”上次她问连夕的时候，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但是她不相信，这个人名从未存在过。

    林天岑脸色一顿，侧过头来看着天虞，眸中复杂。他观察着天虞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良久才道：“知道。”

    “那……他是干什么的？”天虞小声问道，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曾经的妖界之王。”林天岑简单的吐出几个字来，便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的向着前方火云看去。

    妖界之王……天虞轻轻念着，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里缓缓散开。她是仙，并且还是上仙，怎么会跟一个妖怪扯在一起？而且那人还是妖王……

    她感觉自己安宁祥和的生活，会因为这个妖王千婓而打碎。一丝不安，在她心底有如涟漪，慢慢扩大。

    两人飞了一会儿，温度忽然升高，光线也越来越亮。天虞低下头一看，才发现下方原来都是熊熊烈火。不知绵延到哪儿的烈火，在疯狂的燃烧着，宛若受了诅咒一般，永不停歇，永无止境。

    天虞蹙了蹙眉头，问道：“二哥，这里是哪儿？”

    “令丘山，”林天岑在说到令丘山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沉重，“二十年前，它还不叫做令丘山，这里……也没有这些烈火。”

    “那后来是怎么回事？”天虞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林天岑没有回答她，而是指了指前方燃烧的最猛最烈的地方。那座巍峨高山直入青天，但是满山都被烈火萦绕，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死火灭尽了一切生灵。

    “喏……那里就是妖王千婓曾经住的地方。”

    天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浓烈的火光。这些浓烈的火光，让她移不开眸子，她仿佛觉得它们是在她的脑海里炽热的燃烧着，疯狂的燃烧着，像是要把她化为灰烬。

    她不禁痛苦的摇了摇头，心思一片散乱。待再回首时，火光已经在她的身后了。

    原来前方那些妖娆盛开的晚霞，是令丘山这漫天的火光映射成的。

    千婓，曾经的妖界之王，于她来讲又有什么纠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