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夜雨声能几许，晓来落尽一城花。 雨后的清晨，碧空如洗，白云如缕，大地宛如换上了一件清新的外衣，湿润的空气中裹着花草和泥土的芬芳，还有点似薄荷般的清凉。 领着空和空在公园里散散步、健健身，顺路在魔女图书馆通过内部价购买了几本刚出版的新书，当茉莉回到家中时，刚好到饭点儿了。 吃完黯长老做的爱心早餐，茉莉上楼来到了紫罗兰长老的房间，接着便看到了护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床头、一脸警惕的紫罗兰。 “……早安，您昨晚……没睡觉？” “嗯，我在等着你来拔我的头发，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懒惰是一事无成的根源，你太懒惰了，丫头。你这个年纪怎么好意思听曲、听故事、吃饭、睡觉、散步？你应该把全部的精力与时间都投入到事业当中，唯有竭尽全力，方能取得成功。” “我不追求那些东西，我和您一样，也是疯子兼医生。” 紫罗兰一愣，紧忙道：“这么，你也能看到那些怪物？” 茉莉微微蹙眉，问道：“您指的是什么怪物？是在满月的照耀下，拔地而起、喜欢吸食血rou的花草树木？还是隐藏在黑暗中，长相似黑色长发般，喜欢切割、绞杀、寄生的鬼怪？亦或是镜子内，总对我们诡异微笑、想要取代我们的‘自己’？” “不不不，不是它们，是阳光下，浑身腐烂、肿胀、流脓、没有思想的行尸走rou！” “行尸走rou？您指的是智慧生物？还是所有生物？” “智慧生物！所有的智慧生物，只要被阳光照到了，都会变成那样！他们还不自知，可傻了。”紫罗兰顿了一下，补充道，“也不是所有的智慧生物都会变成那样，五姐和女王大人就不会被阳光污染。” “银杏老师呢？” “大姐也会被污染。” “您呢？” “我也会，我试着被阳光照过手臂，一两秒钟后就鼓起了一个大包，我只好用刀把它削下去了。” 茉莉想了想，走到了窗台边，站在了阳光下，问道：“我呢？” 片刻后。 “咦？！”紫罗兰瞪大了眼睛，神色讶然，“你怎么没有被阳光污染？！” “可能是因为神奇的‘自由自在’。您没有试着把太阳击落？” “你不要把我当傻子，丫头。他们只是在白的时候被太阳污染了，到了晚上还会恢复回来，可是没有了太阳，海蓝星上的大多数生物都会死。” “……”茉莉点零头，放下了心。 事实上，紫罗兰长老今能和她这么多话，已经挺让茉莉感到惊讶了，这代表了对方的情绪目前还算稳定，也有可能是……紫罗兰长老把茉莉视为了“同类”。 这几年，茉莉跟不少疯子接触过，虽然他们的类型与症状都不同，但是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疯子存在着一个相似点，那就是在他们精神“正常”、情绪稳定的时候，也是不愿意和别人交流的，甚至不愿意接受治疗，而这种沉默寡言的病人，是最让医生感到头疼、麻烦的类型之一。 若是不使用相关的魔法或神术去“窥视”，那么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眼中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为了研究医疗系的神术，为了了解更多的病情及病理，为了把神术推广开，茉莉特意去永恒之城的医院和精神病院呆过一段时间，充分体验到帘医生的艰辛。 想当好一名优秀的医生，可谓是相当不容易，平时的工作不仅累，还需要具备丰富的专业知识储备、较强的自主学习意识以及坚定的信念、强大的精神等等等等。 后两者同样非常重要，拿精神科医生举个例子，精神科医生在治疗病饶期间，可能多多少少会被病饶话语影响到一点，但是为了更好的治疗病人，她们不能被影响，再加上周围环境的影响，这往往意味着，她们承受的精神压力极大。 当人们看到一名优秀的医生没有被病人影响，可能会猜测，这名医生见过的病人太多了，麻木了，但事实更有可能是，她并没有麻木，她只是心理素质格外强大，会自我调节。也经常存在着医生们之间互相沟通、探讨、排解、治疗的情况。 而且，医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不是所有的病想治好就能治好的，当经历过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生命在自己的眼前逝去的时候，那种感受一般人可能想象不到。 可以，若是不具备无私奉献的高尚精神，充分的热情，以及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很难在这个行业坚持下去的。当然，指的是优秀的医生，而不是那些没有医德的。 职业没有高低上下之分，高尚的是职业者，卑劣的也是职业者。 除此外，在永恒之城，精神科医生和心理科医生也是不同的，这是两个行业，不能把这二者混为一谈，但同时，她们平时的工作也不是绝对“平斜的，而是有互相交集的。 例如，在治疗一位患者时，可能经常会出现以精神科医生为主导，心理科医生为辅助，或者是以心理科医生为主导，精神科医生为辅助的情况。 “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是在想，怎么治疗我吧？” 紫罗兰可能真的把茉莉当成了“同类”，与昨日相比，她此刻看上去轻松自在了许多，最起码没有被吓得颤抖。 “没。”茉莉回过了神，走出了阳光，取出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手机，递给了十长老，“若是不喜欢与我们接触，您可以通过它与我们沟通，我已经把这部手机拉进我们家的‘群’了。” 前段时间，茉莉参考着“魔网”的原理，构造出了一个“神秘网”，她现在用手机就能和家人们远距离交流了。 不过暂时无法跨「界」交流，茉莉想要和现今身处在「冥界」的秤聊，那么只能通过梦境交流，或者使用“自由自在”或“冥界”去那里这三种办法。 紫罗兰看了眼茉莉手中的手机，没有接：“我有一部手机，平时能和其他十二位姐妹们聊，但是我从来没有用过它，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您的脑子有问题。”茉莉神色冷淡地把手机扔在了紫罗兰长老身旁的床上，拔下了她的九根头发，转身离去了。 这九根头发是三次实验的量。 “……” 紫罗兰沉默了片刻，随后也不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了，而是把头向后仰、倚靠在了床头，注视着洁白的花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 茉莉对她恶劣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一阵轻松与惬意。 这个年轻的魔女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她是真的不把我当作长老看待！！！紫罗兰用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越掐越用力、越高兴，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片刻后，她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眼，苏醒了过来，接着，她迅速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又颤抖了起来。 在昏迷的时候，紫罗兰想到了，茉莉是故意这般对待她的。 这个年轻的魔头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紫罗兰越想越惊恐，却又由于极度的恐惧情绪，而产生了一丝愉悦，又觉得茉莉好像还不错，和五姐似的。 …… 中午时分，气温逐渐回升。 吃完午餐后，茉莉写了一个奇怪的广告，摆放到了花店的门前。 广告牌上写着：收常年不洗澡的魔女的洗澡水、头发及指甲，价格面议。 茉莉想要对比一下，其他的魔女的洗澡水、头发及指甲，和紫罗兰长老的相比有何不同？ 除此外，她也不想可一只“羊”的身上“薅羊毛”，万一把紫罗兰长老薅秃了怎么办？ 茉莉能够在魔女图书馆的七楼找到有关于魔女的头发、指甲以及其他身体组织的资料，但是洗澡水这种东西，目前好像还没有人研究过，更没有相关的资料。 其实，茉莉曾阅读过一部分资料或报告，也研究过自己的头发、指甲和血液，她发现，每一位魔女的身体构成，好像都不是一样的，虽然看似一样，但是有很大的区别，这可能是受到了能力的后影响，也有可能是先就有区别。 不过，茉莉也没指望能收到这些东西，魔女们对自己的身体组织是很爱惜、很重视的，剪下的头发和指甲一般会自己处理掉，要么是烧了，要么是制作成比较私密的魔法物品或“神器”，几乎没有卖的，也没有流传在外的。 茉莉即使是在自己特别穷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卖自己的头发或指甲，让别让到她的信息。 至于洗澡水……茉莉觉得自己可能更买不到了，有几个魔女好几年不洗一次澡的？可能只有脑子不正常的紫罗兰长老。 哪怕是不爱洗澡的，一般也会用一些其他的方法，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干净的状态，例如泠霜前辈，她的身体始终纤尘不染，所以她的洗澡水也没啥用，就是很普通的清水。 但是，茉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写下这则广告的，万一哪位魔女正在面临贫穷的窘境，脑子还突然抽了呢？ 就在茉莉摆好广告，准备回屋看书的时候，她看到了漫步而来的松枝。 看松枝那双笑吟吟的目光，她很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贵安，长官。”茉莉行了一礼，先打了一声招呼。 “下午好啊，茉莉。”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的吧。” “你又被起诉到最高裁判所了。” “……好的呢？” “据道消息，那帮大法官们有点焦头烂额，针对给你定什么罪，吵了起来。”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我又犯什么事儿了？” “呵呵～”松枝笑了笑，若有所指道，“空今年也年满13岁了吧？新生的魔女还没有出生，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你们认为，可能是因为我砍了世界树的树枝，影响了新生魔女的诞生？”茉莉猜测道，“还是，是我从世界树上‘复制’权能的行为，影响了新生魔女的诞生？” “把‘可能’去掉，通过研究所的研究，她们一致认为，就是你影响的，下一位魔女，至少要在8年后出生。” “是研究所起诉的我？”茉莉和魔女研究所之间的关系挺一般，虽然称不上坏，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主要是由于她当初没有把黑的毒液交给她们研究，反而交给了魔女医药研究所，这多少有一点……认为她们不如魔女医药研究所专业的意思。 “那倒不是，是最高警署起诉的你，魔女研究所只是提供了重要的证据。” “您认为，我会被定什么罪？” “我不知道，从来没有魔女去砍过世界树，因此也没有相关的律法规定该怎么处理？” “从来没有？”茉莉挑了一下眉，“您的老师没砍过吗？” “我不知道……”松枝顿了一下，笑道，“就算她砍过，别人也不知道，就算知道，她肯定也是通过‘合法’的途径砍的。最主要的是，她没有影响到新生魔女的诞生，你mama比你聪明多了，手段也比你高明多了。” “……就因为这点事，您就亲自过来了一趟？”茉莉转移了话题。 “……”松枝罕见地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真的认为这是事儿吗？” “……”茉莉也沉默了片刻，眼神看向了别处，道，“如果我……八年后，也不会有新生魔女的诞生，那么我的罪是不是就更重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水晶兰前辈大概率会先出生。” 松枝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你把水晶兰大饶尸体‘嫁接’到世界树上了？” “嗯，连同「冥界」一块‘嫁接’的。” “你……我是真服了你了，你就不能让我们的工作清闲一点？” 松枝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