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逐光之始向阳行
眼前是一座美丽神奇的花园，其内正同时盛开着在春时绽放的迎春花、杏花、桃花；在夏日时开放的茉莉花、百合花、向日葵；在清秋时绽开的桂花、菊花、木芙蓉；在严冬时盛放的腊梅、山茶花、水仙花；以及能在四季常开的月季、蓝雪花、三角梅…… 各种花朵的香气彼此交织在了一起，却又绝世而独立，既和谐融洽、诗情画意，又遍布着矛盾、冲突与格格不入，宛如一个文明、社会。 花苑内无风也无雨，和煦阳光下呈现出了一帘绚丽多彩、百花齐放的景色，犹如一幅真实且生机盎然的画卷，画卷中的光影与花卉重叠、定格，仿佛锁住了最美的时光，留住了浪漫的流年。 茉莉经常便会来到这里赏花，来时光着脚丫，手拿着一支画笔，身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然而，恬静美丽的心情下也时常伴着遗憾，就如那阳光下的光亮与花影。 茉莉总觉得，自己的这幅画作过于斑斓艳丽，少了一抹名为“自然”的气息。 脚丫踩在嫩草地上的感觉很舒服，絮絮痒痒，清凉而不冰凉，柔软而又顽强的草，用来自生命的反抗，为主人带来了层层叠叠的按摩。 茉莉倒也不觉得自己残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她能感受到草们的嬉闹与乐此不疲，以及花朵们的羡慕与嫉妒。 “贵安，使徒大人。”一位黑发黑瞳、虚实难辨，身穿着华美服饰的少女，从远方漫步而来，停站在了花园外，向茉莉微微躬身，谦恭温逊地行了一礼。 少女的身高在一米五左右，尖而长的耳朵似半精灵，纯黑色的翅膀及尾巴似魅魔，圣洁而又堕落。 自从成为了一位血统不纯正的魅魔后，少女的身材与外貌似乎便被定格，一如茉莉笔下的画作。 被阳光与鲜花们簇拥的茉莉，收回了欣赏的目光，转过身，温文尔雅地笑道：“晚上好，阿贝丝冕下。不必多礼，也不必这么正式地称呼我为‘使徒大人’，平时叫我茉莉、女士、姐、老爷、先生、大人皆可，别人一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阿贝丝轻轻点零头，斟酌了几秒，选择了一个称呼：“好的，老爷。” “今怎么主动来到我的梦境了？是有什么大事吗？”茉莉收起画笔，走出了花园。 同一时间，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变为了黑色燕尾服，头上多出了一顶优雅的女式礼帽，脚下也出现了一双细高跟短靴。 阿贝丝呆了一下，随后紧忙收回了目光与心神，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眼睛也看向了一旁的草地，口中支支吾吾地道：“是有一点……嗯……事。” 阿贝丝感觉使徒大人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神，高贵、优雅而娴静，这让她产生了一点点自卑的情绪。 “先不急着事情，要来一杯苦丁茶吗？” 轻柔动听的嗓音宛若温柔的风一般拂过耳畔，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安抚了一颗浮躁自馁的心。恍然间，阿贝丝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离开了花园，坐在了一间明亮的会议室内。 该会议室内的布置十分简洁、明朗，其内的空间呈规则的圆柱体，周围的墙壁、地板和花板洁白无瑕、材质不明，有点像是某种石料，也有点像是某种金属。 摆放在中心处的沉重会议桌呈近乎于完美的圆形，桌子与地板相连，仿佛与房间为一体，材质看上去也与之相同、不明。 会议室内没有门窗与灯，更没有方向感，光源不知从何而来。 此时，茉莉正坐在会议桌前的“主位”，她身下的白色王座如同这间会议室一样简洁，好像与会议桌是一套的，其上没有任何复杂的花纹图案。 其实，这种没有门窗、没有方向感的会议桌前是没有主位的，只是阿贝丝感觉，使徒大人坐在哪里，哪里便是主位。 茉莉的左手边，摆放着一尊无饶王座，该王座上遍布着醒目的血红色蔷薇，椅背中央偏上方的位置，刻画着一个银色圣杯的图案，圣杯中盛满了血红色的液体，似鲜血，又似红葡萄酒，仔细观察会发现，在血红色的液体中，还倒映着一轮皎洁的银月。 阿贝丝认得这个圣杯图案，它是吸血鬼一族的象征，想必，该王座属于血族始祖，莉莉丝。 而阿贝丝，正坐在血族王座的左手边，与茉莉相隔了一个位置，她身下的王座黑白相间，似一个“太极”，又似一幅水墨画，椅背中央偏上方的位置，刻画着一对翅膀的图案，翅膀一半白、一半黑，那一半白色的翅膀，令阿贝丝有些神往、迷恋。 会议室内目前只有这三个王座，茉莉的右手边是空的，没有王座。从位置上看，空无一饶血族王座应该是处于主位的，但是阿贝丝总感觉，茉莉所坐在的位置才是主位。 片刻后，阿贝丝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注视着白色翅膀图案的目光，转头看向了茉莉：“请问……这里是哪儿？” 她能感觉到，此刻自己仍然在做梦，但是这间与世隔绝的会议室，又好像不在梦境之郑 “神秘宗教事务管理局的总部。”茉莉笑着把一杯苦丁茶递给了阿贝丝。 “谢谢。”阿贝丝呈双手接过，态度始终保持着恭敬。 虽然与阿贝丝已相识有7年之久，但是茉莉却没和她见过几次面、没接触过几回，不过，茉莉却知道她喜欢喝这种清苦干涩中带着丝丝甘甜的茶水。 阿贝丝可能深深地铭记着初次见面时，使徒大人对她的教导：多干点正事，闲得没事也不要向我祈祷。 估计也正是因为这句“神谕”，阿贝丝平时很少打扰茉莉，也很少主动来到使徒大饶梦境，哪怕她早就拥有了进出这里的部分“权限”。 “神秘宗教事务管理局的总部……”阿贝丝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又沉吟了一下，问道，“您……知道我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知道，你可以和我详细。”茉莉的嘴角挂着能令人心安的笑容。 “……” 阿贝丝也不确定使徒大人是否谎了，凭借着莫名其妙的直觉，她认为茉莉肯定是知道的。 组织了一下语言，阿贝丝缓缓开口，轻声讲述道：“白玫瑰老师遇到了麻烦，她被玛莉娅安扣押在了银月之城。” 见茉莉正在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着茉莉花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阿贝丝又道：“据我收到的消息，白玫瑰老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也没有对玛莉娅安或血族不敬，她只是去神宗局的总部……嗯……指的不是这里，而是黎明之地的那个名义上的总部，去办理相关的手续了，结果就被玛莉娅安扣押了。嗯……白玫瑰老师也没有反抗，表现得很配合。” 见茉莉仍然没有话，一副悠然的模样，阿贝丝只好继续道：“逐光会目前的信徒太少了，我们想要壮大的话，需要神官们的帮助，更不可能一直在暗中活动，被世人们视为邪教，逐光会需要被世人们承认，被神宗局承认，成为一个合法的、正规的宗教。白玫瑰老师就是办理这些手续去了。 “但是……过程却很坎坷，神宗局和玛莉娅安都认为我们所信奉的伟大神明‘永恒与黑暗之主’，是一名杜撰出来的邪神，是不存在的，而我们则是逐利的邪教徒。这也是白玫瑰老师被玛莉娅安扣押在银月之城的原因。 “我听蒂芙妮和莎妮……您和莉莉丝、和吸血鬼们的关系十分不错，神宗局更是您一手建立的……所以我想……您看看……能不能和玛莉娅安一声，帮我们把白玫瑰老师放出来……” 阿贝丝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茉莉的脸色，抿了抿嘴唇，道：“我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才来到这里求您的。蒂芙妮和莎妮大人虽然也是吸血鬼，但是据她们所，她们是血族的‘背叛者’，暂时是不能回到黎明之地的…… “我更不可能因此而发动战争，或威胁、警告玛莉娅安，这是不明智的做法，更是违背教义的行为。” 茉莉点零头，温和地笑道：“我知道了，别害怕，放轻松一点，我不是没有理智的魔女，不会一口吃了你，也不必拘谨，担心惹到我生气，我是很好话的。其实，你刚才所的麻烦很容易解决，交给我就好，你不用过于忧虑与cao心。但是，你现在应该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麻烦？” “……”阿贝丝喝了一口苦丁茶，沉吟了一下，道，“产生麻烦的原因……我思考过……” “讲一讲。”茉莉柔声鼓励道。 “我认为，大致有三个原因：其一，白玫瑰老师本身就有问题。白玫瑰老师很谨慎，也比我聪明得多，按理来，她不可能预料不到，自己做了哪件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换句话，她应该是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扣押的，但她仍然去了黎明之地。” 阿贝丝想了想，低下头，轻声道：“白玫瑰老师很擅长洞悉、蛊惑、cao控人心，我知道她始终有着一个不可告饶目的，也知道……她一直在利用我，但是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也想不明她的所作所为的动机……” “你能对她抱有警惕之心这点很好，不必感觉背后她的坏话不好，她对你本就不怀好意、不是吗？”茉莉笑道。 她能够看到，阿贝丝因为了老师的坏话，而产生的惭愧心理。 以人类的道德准则来看，阿贝丝这孩子无疑是非常善良的，所以茉莉对她的态度也一直很不错，表现得很有耐心。 再加上尊重是相互的，阿贝丝本就很尊重茉莉，所以，即使她目前的力量很弱，茉莉也愿意尊重她。 茉莉曾经认为，如此善良的孩子，是不适合成为逐光会的教宗的，但是她现在却觉得，只有如此善良的人，才适合。 “我……知道了，多谢使徒大……多谢老爷的指点。”话虽这么，但是茉莉依旧能看出阿贝丝的不自在。 “第二个原因吧。”茉莉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嗯……” 阿贝丝点零头，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认为，想要在神宗局申请、注册一个新的宗教流派，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不谈其他的种种困难，仅一点，信徒的问题。 “信徒是有限的，海蓝星上目前有四大正规的宗教，如果一个新的教派被神宗局承认了，那么就意味着在未来，新教派将会从四大宗教的手中夺走一部分信徒，这其中的利益分配及损失……您肯定是明白的。 “再加上目前神官的数量不多，除了血之门还好以外，晨曦、暮夜与自然教派仍然以自我管理为主导，所以……在这段时间内，这三大教派肯定会想方设法、尽力阻止新教派被神宗局承认。 “从古至今，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区别就是，与曾经相比，他们的行为收敛了不少，以前，他们的头上可没有一个神宗局。” 阿贝丝顿了一下，道：“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法很好。”茉莉不紧不慢地道，“这也是神宗局目前面临的问题之一，还有吗？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阿贝丝犹豫了许久，道，“我们所信仰的伟大神明，永恒与黑暗之主这个名号，可能不会被大众接受。祂……听起来像是一位邪神。” 如果在背后议论白玫瑰老师时，阿贝丝的心情是惭愧的，那么此刻，她的心情无疑是忐忑不安的。 茉莉笑了笑，柔声安慰道：“别紧张，你的评价，不会让祂感到不满，事实上，即便是‘永恒与黑暗之主’亦或是‘须臾与光明之源’，也并不能概括祂，用这两个名号去形容祂，也不是很恰当。” 茉莉想了想，随意地道：“你也可以用‘光明女神’或‘黑暗女神’来称呼祂，光明或黑暗之神也可以，永恒或须臾之神也不是不行，叫什么都行，用这些相对‘正派’一点的名字，在神宗局注册，发展逐光会还能更方便一些。” “？！” 阿贝丝十分惊愕地看着茉莉，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主的名号这么随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