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进化
〔奥萨历763年玛格之月（1月）29日叙述者：萨冈.苏克.雷克修斯〕 看着深夜时分早已被星与月占据的苍穹，我不可避免地再次想起了十七年前那个森林里的夜晚。 就在那一夜，我在绝地之中无师自通使用了风魔法，将自己从豹的利爪中救了出来。正因我昏倒在地，灵兽之王库勒提斯大人才会发现我并把我带回灵族领地，我才会有后来的发展。 大部分人都要经过两年以上的练习才能自如地控制魔法，而我却能够在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情况下连续使出三次。这就是天赋吧——有些人一辈子都达不到另一些人几年的高度，而我无疑是有天赋的。而就是这些家伙，竟然认为能够cao控我…… 停！不要再想了！这样太傲慢了！ 神魂教的“七宗罪”中，有一项就是“傲慢”。虽然我不信仰宗教，但是果然很不好。即使我有努力去抑制，名为傲慢的阴影却旁若无人地在我的思想中扩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会连像这样批判自己都有困难的。 我强迫自己专心于猞猁rou的香味中。 距离我变成狼已经快要20天了——我早就放弃准确计数了。雪原上的生活能让我忘掉除了生存以外的事情，却也会让我失去目标。 目标是…… 走出雪原，找出世界的真相，消灭邪恶的精灵族与血族。库勒提斯大人曾经告诉军团长们，精灵在偷偷搞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我们必须阻止。 灵族之王是“驭灵者”中的“暗纹人”，具有看穿绝大部分事物的能力，不会弄错的——不需要质疑这一点，他的确能够一眼看破世间万物的本质。 大概也包括这块猞猁rou的本质……等等，我在想什么？ 他似乎说过我能让任何物体加速20倍，但却禁止我使用这种能力，说是对灵魂有害。虽然不明不白的，但我还是听他的吧。 我随便浏览了一下灵兽与生俱来的进化分支知识。这些知识虽然存在于每只兽的体内，却鲜少有兽去读取。 大概知道该如何进化了……假如我能活下来的话。 从昨天起，我就感到体内的灵力开始躁动，这应该是准备进化的征兆。不如待会儿回到被我当作家的洞xue里去进化吧。 啊，猞猁吃完了。 那就回“家”吧。 ……然后我就杵在洞口前了。 天空中飘着雪，可是我用狼的视力清楚地看见我的洞被占了。 那是一只有着白色躯体、黑色脚爪的公狼。它的气味顺风飘来，其中充满了敌意与攻击性。 以及我无法战胜的强大。 总觉得一旦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还是别过去了吧。这样也好，我应该离开舒适的家，到处闯荡，这样才能变强。何况我也打不过它…… 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向它示威了。 我是不是不小心干了什么会导致自己真的死掉的事？ 可我……这种涌上来的厌恶是什么？ 不，我知道它是什么。 那是当我和萨伊被血族硬生生拆散时，血族眼底那抹轻蔑的寒光；那是当我的狼族母亲遍体鳞伤时，剑锋之上闪烁的冷漠赤芒。 那正是对侵略者的痛恨。 公狼转向我，发出呜呜声。 明知自己是弱小的一方，我却还是要挑战吗？ 这算是一种傲慢吧。但我并不想去反驳自己的这种战斗欲望，甚至想要为他叫好。 战斗吧。 ……身体突然变得轻盈无比，这是我的错觉吗？ 可我没有余力去想这些。在此刻，我只想用这股新得到的力量让面前的公狼知道，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呜嗷—— 具体的战斗过程很模糊，似乎是因为那股力量与杀念使我只剩下本能。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种御风而行的感觉——身体变得轻灵敏捷，力量从身体中不断涌出。 隐约中，我还听见一个声音：“七宗罪之首——傲慢，就是这家伙！……” 将我从这种半狂暴的状态中解救出来的，是难以忽略的疼痛。 那更像是一种精神的痛楚而非来自rou体。它确实存在，并不是幻痛，可是它不与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对应。 难道那是灵魂的哀鸣？ 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我是不小心使用了加速二十倍的技能，导致灵魂磨损了吗？ 但愿不是…… 以后我绝对会好好控制情绪的。 算了，这样空想是不会有用的。我应该多想想当下发生的事。 既然夺回了“家”，那么就可以进化了。 将公狼的尸体掩埋以后，我走入石洞。 目前的我是“幼年雪狼”，接下来可以进化为“成年雪狼”或“雪影灵狼”。后者是一种小型稀有的狼，有着尖爪与利齿，敏捷如影。 我要选雪影灵狼！ 了解过进化方向的问题以后，我认为必须选这条路。因为这条路径最终能让我化为人形，有利于我回到灵族内部继续工作。 我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 那么，开始吧。 身体开始发热，我失去了对时间流的感知，这既是一瞬间又是永恒。 灵力在体内冲撞，逐渐布满了身躯。在它急速消耗的同时，我感觉得到有什么正在形成。 比发烧还要烫得多，可是没有不适的感觉？ 就在我开始觉得恍惚的时候，身体开始冷却了。 在恢复知觉的同时，我发现洞口利剑般的光正高调地宣扬又一个清晨的到来。疲惫感在刹那间袭来，正如同十七年前那个糟糕的夜晚。 成功了吗？……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