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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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殇是在护着这个女子。 “既然至是怀疑,可有证据?”凝歌半眯着眼睛的道。 胖掌柜面色一红,低低的回答道:“并沒有。” 凝歌扬眉:“既然沒有,那就道歉。” 胖掌柜一愣,就连身边围观的人并着躲在凝歌身后的孩子也都是一愣,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凝歌身上,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凌笑效忠于云殇,是云徳楼的大掌柜,云徳楼在云城是出了名的高档饭馆,可见凌笑在云城中的位置。 叫凌笑给一个乞丐道歉? 岂不是笑话。 “这不会就是城主带回來的那个女子吧,怎么生的这般模样?” “生的这般模样也就算了,红颜祸水都算不上,竟然要凌掌柜给一个乞丐道歉,岂不是在打城主的脸么?” 议论纷纷,却故意扬声给凝歌听见,毫不避讳。 云殇的眸子冷了下來,不过是环顾一周,那些个议论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巴,识相的往后退了一步。 “道歉。”凝歌好似听不见周边的议论,铿锵重复着自己的目的,而目光就好似啐了冰水的利箭,一下一下的都打在那掌柜身上。 凌笑不知道一个已经毁了容的女子为何身上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那冰冷的目光饶是他这个看尽天下事的人都要畏惧上三分。 城主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回來啊? 凌笑这样想着,却是丝毫沒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把目光转向了站在凝歌身侧的云殇。 云殇的声音响起,低低的沒有任何情绪:“道歉。” 云殇话也叫众人一惊,凌笑不可思议的看了云殇一眼,只不过是匆匆一眼罢了,很显然,他丝毫不敢违逆云殇的话,有些不甘心的狼狈低下头,也不知道是冲着凝歌还是冲着凝歌身后的孩子低声道:“对不起,是小的误会了。” 凝歌扬眉,淡淡的侧身看了一眼藏在自己身后的孩子,静静等着他的反应。 奈何那孩子只是紧紧的把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双清澈的大眼直直的看着那掌柜的许久都不曾做声。胖掌柜站在那里低着头,不多时就满头大汗,周遭的人指指点点的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而凝歌的心思却一直都定格在那孩子身上。 终究,那孩子什么都沒有说,直直的转身推开了围观的人群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凝歌见状赶紧尾随,而那孩子好似沒有发觉一样旁若无人的走着,任由身后的人跟着。 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凝歌站定了角度,低低的唤了一声:“这里沒人了,可以停下了吧?” 那孩子身子一顿,转弯靠着墙笔直的站着。 凝歌毫不避讳的跟了过去,半蹲在那孩子面前,低声问道:“你有沒有偷他的钱?” 那孩子一愣,原本就清冷的眸子又冷了一份,只是那薄若蝉翼的睫毛恰如其分的挡去了其中锐利的光芒,只留给凝歌好像是半阖起來的可怜模样。 “既然你不信,干什么那么坚定!”那孩子不屑道,说着还把头转向了一边。 凝歌轻笑,脾气还真不小呢。 若是她的孩子出生了,是要比眼前这个孩子要小一些,同样是小小的年纪,这样的脾气倒是有几分像及了凤于飞。 凝歌心中温暖起來,却有摧枯拉朽一般的疼痛。 说话之间不禁就抬了手想要去触碰那孩子光洁的脸蛋,只是手指沒到跟前,就被那孩子的清冷的目光生生的逼停,她飞快的收敛了眸子里的悲伤,转而把去抚摸那孩子的手指捏上了那孩子发梢的一个小东西上面,两只手指狠狠的一捻:“夏天的虫子总是特别多,你瞧瞧这东西叫人看着就不安生。” 那孩子面色一变,却是近乎本能的想要躲开凝歌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惊惶。 凝歌弯了眉眼,心情顿时大好,拍拍手站起身來,闲闲道:“不巧了,这地方偏僻的很,你头顶还吊着一个蜘蛛呢。” 那孩子脸色更白,咬牙切齿的离开了墙根,不着痕迹的朝着凝歌身边靠了靠,却并沒有抬头去看头顶那所谓的蜘蛛,冷声道:“走吧?” “去哪里?”凝歌狐疑道。 那孩子扬起眸子瞪着凝歌,咬牙不做声,小手却是无意识的攥住了凝歌的裙子,越攥越紧,叫凝歌有一种他要撕了自己的错觉。 许久,那孩子终于妥协,轻声道:“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谁知道凝歌一脸的无辜,毫不在意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你!”那孩子凝歌堵得沒有话说,拿了一双秋水翦瞳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凝歌,清瘦的小脸瞬间涨的通红。 忽地,他转过头看向自己刚才倚着的城墙,脸色瞬间恢复苍白,之间那黑砖砌成的城墙之上,果真围着一张蜘蛛网,而蜘蛛网上,吊着一个足足有他掌心那么大的蜘蛛,虽然是一动不动的,但是那长长的毛腿儿却是清晰可见。 连忙攥紧了凝歌的衣袖,露出一张可人的笑脸來,嫩嫩的声音足能掐出水來:“jiejie既然救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呗。” 凝歌嘴角微抽:“谁是你jiejie。” 那孩子头顶三条黑线,几乎要维持不住那刻意装出了的可爱,恨不能撕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沒办法的是他天生怕虫子,见着这些东西就动也不敢动。 要不然!要不然他非要杀了她不可! “你啊!”继续装。 凝歌瞬间眼光明媚,身子却是动也不动,嘴上不屑道:“谁知道一个江洋大盗,竟然还怕一只蜘蛛啊。” 闻言,那孩子好像是猫儿被踩了尾巴,刻意装出來的可爱瞬间无影无踪,咬牙切齿道:“我不过是借了他几两银子,几两银子,我爹爹分分钟都能给她几千两!怎么就成了江洋大盗!” 凝歌眨了眨眼睛:“这时候说话利索了?” 还以为是小冰垛子呢! 那孩子开始抓狂,身子却还是不敢动,只瞪着凝歌道:“喂!你走不走!” “你去给那掌柜的道歉。” “那你干嘛帮我!” “小贼会被打死的。你那么想死还出來干什么?”凝歌不屑道,不屑的冷眼扫了一眼身边的孩子,心中有涟漪微微荡漾。 那孩子小心的瞧了一眼城墙上的蜘蛛,额头上登时又冒出來几滴冷汗,之间那蜘蛛似乎是因为两个人太吵的缘故,大白天的也开始活动起來,不过是随意的伸了伸腿,就叫那孩子白了脸。 明明很害怕,还倔强的很呢! 凝歌半眯着眼睛,就是不动。 “好吧,我道歉。可以走了吗?”那孩子无奈的妥协,满头黑线,确定自己遇见的不是幸运星,而是灾星! 这女人就是她的灾星! “好吧,你叫什么?你家住哪?”凝歌继续发问。 孩子咬牙切齿,终于忍无可忍,松了攥着凝歌的手跳了起來:“喂!你是查户口的吗?” 凝歌闲闲道:“我不叫喂!” “那你叫什么?!”那孩子惶然未觉的暴走,眼角余光正瞧见刚才在客栈门口和凝歌一处的云殇和七九匆匆赶來,心思一转,一把抱住了凝歌的腿哀声道:“娘亲!” 三个人都是一愣,云殇更是顿下了脚步,整颗心都在往下沉。七九顿在原地,结巴道:“唉?姑娘不是宫女么?怎么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唯独凝歌飞快的反应过來,挑眉瞧着满目挑衅看着自己,脸色哀戚的孩子,顺理成章一般的应了一声:“乖,,” 说着还怜爱的揉乱了那孩子松垮垮的总角。 虽然是顺着那孩子演戏,但是凝歌却是动了真感情。那样不经意之间的动作,该是她给自己的孩子的。 “额,,咳咳!”云殇反应过來,连忙咳嗽了两声走近了凝歌,狐疑的指着伏在她大腿上哭的无比难过的孩子:“你……” 话一出口,却不知道该要如何继续。 若非是他详细的了解过凝歌的过去,可能会真的相信这孩子会是凝歌的私生子。 在云徳楼门口,凝歌护着孩子的那种眼神很纯粹,好像是大雁不惜一切资本在保护自己的孩子,那是來自一个母亲才会有的坚定目光,即便是胆大如凌笑也无从反驳。 连他云殇都险些被迷惑。 可是据他的情报上來,凝歌不过进宫四年,三年前一直都沒有荣宠,三年后在宴会上被太后亲自点了侍寝,这时候才有机会怀孕。 但是凝歌的第一胎并不长久,很快就流产了。而且即便沒有流产,也和眼前的孩子年龄不符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是凝歌的孩子。 眼前的孩子足足有六七岁,六七年前的凝歌还是玉珑国皇宫里天真烂漫的公主,和凝歌这个所谓的母亲丝毫不搭边,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呢? 真是关心则乱,看多了竟然糊涂了。 凝歌拉扯了那孩子藏在自己身后,仰脸冲云殇一笑:“來的正好。这孩子正沒有名字,不如你取个名字吧。” 云殇想了想,道:“不如叫云湛吧,你瞧瞧那孩子的瞳仁,竟然是湛蓝色的。” 凝歌眼神威凛,下意识的看了身边的孩子一眼,果真发现那孩子的瞳仁是湛蓝色的。只是总觉得这名字是有哪里不对劲呢,思來想去,正在犹疑之间,那孩子就开了口:“为什么要姓云?” “那你姓什么?”凝歌趁机套话。 那孩子薄唇一撇,淡淡道:“云。” 凝歌瞬间一头黑线,捏着那孩子的胳膊的手微微收紧,转而看向云殇:“为何姓云?” 云殇拍了拍手中的折扇,颇为感激的看了凝歌身后的孩子一眼,闲闲道:“因为他姓云啊。” 凝歌有些凌乱,只感觉自己好像是一时心软捡了个祸水回來,这也就罢了,似乎祸水和祸水还和到了一块儿了。 那孩子瞧见凝歌的脸色青白相见,嘴角微勾,摆脱了凝歌向着云殇走去,嘴里念道:“父亲,孩儿这时候饿了,娘亲沒有吃的,可否带着湛儿一块去吃些东西?” 云殇挑眉,心里的小九九悠然膨胀,听着这声父亲,心情忽然就愉快起來,上扬的嘴角莫名多了几分温度,只轻轻应了声:“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