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月下琴音

    沐暖想通之后，也不在纠结。吃晚饭的时候，也有了些兴致。

    吃过晚饭后，吩咐海棠取来放在房间里的古琴，兴致勃勃的想要弹奏几曲。

    说来这架古琴还是她那年一时兴起放在这里，不曾带回去。

    本以为会经常碰触，却不想在这里蒙了许久的灰。

    在没有遇见楚逸风之前，她最爱在皇觉寺的梅林中抚琴，那样她感觉在那里可以染上梅的傲骨，闻着梅雪，看着梅雪，好不快哉。

    只后来楚逸风偏爱诗词，她便去学。此刻，在想起她从前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当真觉得不值。

    今天的晚饭吃的有些晚，此刻天已黑了。月光皎皎，照射在雪地上，显得格外清幽。

    下午海棠她们要扫雪的时候，幸亏没有让她们扫，沐暖有些庆幸的想，要不然也看不到此番美景了。

    这座院中有一个小亭子，平常她们来皇觉寺喝茶下棋都在那里。

    海棠将琴搬过来后，放在亭子里，站在沐暖身后。银杏有些疲累，沐暖已经放她睡去了，沐府的其他人，吃过晚饭后沐暖就让她们自己去忙自己的去了。

    下午的时候，沐暖在银杏和海棠的伺候下，换了一身藕荷色锦缎袄儿，玉台金盏凌波裙，外面罩了一件碧霞云纹孔雀绿锦衣，头发挽着如云的流云髻，只用了梅花玉簪和珠花，末了，再以珍珠耳坠呼应点缀。

    未施粉黛，显得小脸有些羸弱。去消食之前，海棠又给她披上了白色的狐裘，现在沐暖感觉很暖。

    沐暖坐在亭中，手指轻划几个音符，悦耳动听，心也渐渐地欢喜。

    皎皎的月光照在在小院里，照在二人的身上，真真应了那一句：月下美人。

    沐暖玉指抚上琴弦，闭上眼，感受着这难得的畅快。

    一曲倾泻而出。

    开始只是对家人的思念，婉转而幽怨，对前世自己的深情换不来那人的回报的愤懑，最后想到沐家被灭满门的恨意，还有自己得到的那句，送她上路的那种绝决，还有李雪菲的那张狂的笑声，还有那许多因她而死的亲人。杀意磅礴，惊刹了古寺。

    琴声又换，委婉动听，凤凰涅磐，疼痛不言而喻，我只想护沐家无忧，护亲人无忧，还有前世的仇。

    一曲到尽前世的苦，今世的忧。

    可有人懂？沐暖摇摇头，抬手抚额，却惊觉早已泪流满面。

    而身后的海棠早已石化，她本以为小姐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任性妄为的人，原来心里藏着这么多的痛，痛到连一个作为杀手的培养的人，也想哭。

    这一夜，被这琴声惊到又何止是海棠。

    苦禅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叹，口中念到：“前世情，今生债。因果循环有天理，莫道世间无圣人。说罢便摇摇头，入定去了。

    萧恒有事出去一趟后，刚刚到寺中，却听得琴声，从沐府在皇觉寺的小院传，便不做他想，只想到他的阿暖，心中钝痛。本不想去打扰沐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身后的的无修见状，心中轻叹，公子只为儿时的想念对沐小姐情根深种，可沐小姐的眼里却没有公子存在，不知道是祸是福。

    无修却不敢劝萧恒离开，万事只要与沐暖小姐有关，劝了就是去思过房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