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张鸿远调兵战关山
刘振华率部来到陕西,当上了陕西省长,派兵对靖国军开展反扑。 镇嵩军的到来,给陈树藩以及大的鼓舞。 陕西护国军和河南镇嵩军合兵一起,分成东、西两路。由陈树藩率领东路军,从渭南渡过渭河向三原、高陵、富平一带发起进攻。由刘镇华率领西路军,从乾县、礼泉直扑淳化、三原一带,两路大军对靖国军形成东西夹攻之势。 张鸿远按照陈树藩部署,率领混成第一团千余人,作为护国军的先锋部队,向靖国军占据的武功、扶风县进发。 新当上团长的张鸿远,出发之前,补充了足够的人员和装备,信心满满,挟镇嵩军之威,兵势凶猛,直赴关山而来。 这关山其实无山,是扶风县以北的一个塬口高台平地,陡峭的塬沿有几十丈高,塬下是一马平川,一条大道沿干涸的河道延伸到关山下。远远望去,关山象一道高大的城墙一样横在西去的大道中间。 张鸿远率队来到关山脚下,前队来报,靖国军杨虎城部被部署在关山塬上,沿塬修筑了十几里的前沿工事,每条路口都建有工事,有重兵把守,居高临下,部队前进受阻。 张鸿远与杨虎城原本都是王飞虎的部下营长,平常关系尚可,但现在两人分道扬镳,各为其主,在这里兵戎相见。张鸿远不忍兄弟相残,派人到关山下,带信给杨虎城,要求撤出关山,被杨虎城拒绝。 张鸿远决定强攻关山,攻上塬去,扫除进军障碍。 各营长被召集在一起布置作战任务。一营在关山正面,作为主攻营,二营各连作为侧应,分头从其它豁口小路向塬上发动进攻,三营作为预备队,待突破防线后,乘胜追击,直捣扶风县城。 部署完毕,张鸿远问:“各营的任务清楚了吗”,三个营长齐声道:“清楚了”。张鸿远道:“好,叫弟兄们把饭吃饱,等天黑以后,以三发信号弹为号,各营同时发动进攻”。 各营长回去布置去了。 沈玺亭背着皮质文件匣,带了两个警卫员,时刻跟在张团长身后听令。 吃过晚饭,张鸿远把沈玺亭叫来,吩咐道:“把侦察排长给我叫来”。不一会,侦察排杨排长来了,张鸿远安排侦察排选十几个身手敏捷的,趁天黑,选择塬上兵力薄弱的地方,运动到塬下埋伏起来,战斗打响后,从断壁上悄悄攀爬上塬去,从侧后边解决掉豁口敌军机枪阵地,掩护一营二营的冲击。 杨排长接令后去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接近子时,张鸿远叫沈玺亭准备好信号枪,还没等张鸿远发出进攻命令,只听侦察排埋伏的地方提前响起了枪声。 张鸿远感觉不对,不一会,侦察排长回来哭着报告:“塬上守军发现了我们,十几个弟兄全都阵亡了”。张鸿远见偷袭不成,叫沈玺亭:“马上发信号,全线发动攻击”。 三颗信号弹冲天而上,划破天空,将塬上照得通亮。一营长见信号弹升空,高喊着:“弟兄们,给我往上冲”,队伍呐喊着冲了上去。 关山前的塬上塬下枪声一片,子弹划破夜空,划出一道道火网。 到天亮时分,一营组织了两次冲锋都没有凑效,二营也被塬上打了回来。 张鸿远命令停止进攻,将部队收了回来。一清点,一营伤亡最多,损失了五十多个弟兄,二营也有伤亡。 战事不利,张鸿远把担任偷袭任务的侦察排杨排长叫到团部,厉声问道:“我叫你带人偷袭,你却擅自改变作战计划,提前行动,打乱了我的作战计划,现在又临阵脱逃,你该当何罪”。杨排长颤颤精精地解释道:“按你的安排,我们趁黑已摸到塬下埋伏,谁知塬上早有准备,往塬下到处丢火把,我们就暴露了,他们枪一响,我们才还击的”。 张鸿远大喝一声:“不要说了。警卫排,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拉出去给我毙了”。吓得杨排长仆通一声跪在地上告饶。 几个营长立即上来求情:“枪下留人”。参谋长也来说道:“战事才开,正是用人之时,留下他,叫他下次当敢死队长第一个往上冲”。杨排长叩着头道:“兄弟愿带人效死战场,以证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张鸿远见大伙都来说情,改口道:“念你平时是个虎将,这次先饶过你,看你下次如何给我表现”。叫警卫排:“先把他押起来,等我用他时再放出来”。 塬下一马平川,没有任何地形可作掩护,一连四天,张鸿远组织了多次冲锋,都被杨虎城部凭借塬上居高临下的优势,打了回来,还伤亡了一百多弟兄。 张鸿远闷闷不乐,谋划着下一场战斗。 几天来,沈玺亭见战事不利,张团长火气正旺,也不敢随便插话。 又一场进攻刚刚失利,张鸿远向外面高喊:“拿酒来”。沈玺亭知道张团长又要借酒浇愁,赶紧取下身上挂着的酒壶,跑进屋去,递给张鸿远。张鸿远喝下一大口酒后,高声骂道:“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沈玺亭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心上前道:“团长请息怒,莫发火,慢慢想办法”。张鸿远道:“想办法,有什么好办法?”沈玺亭道:“这几天团长光顾得发火,我也不敢说”。张鸿远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在陆军小学受训时,教官曾说过,当正面进攻受挫时,切不可盲目硬上,可采取迂回包抄之法破之,方见奇效”。张鸿远一听,一拍脑袋道:“把我都气晕了,迂回包抄之法?好,好。把几个营长给我叫来”。 不一会,三个营长到齐,张鸿远把计划一说,一营长说道:“这塬上看塬下,一看几十里,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还没等我们包抄的人马过去,人家早就发现了”。参谋长道:“今天晚上我们再组织一次正面祥攻,趁着夜色派一个营的人马饶开关山,到天明时分,包抄部队从背后发动进攻。接火后,关山正面的我军人马全部压上去,关山可破”。大家一听,此计可用。 张鸿远命令:一营长天黑后带领所部执行迂回任务,二营长担任祥攻,掩护迂回部队,三营长带领余部作好攻关准备。各营准备去了。 天一擦黑,二营就开始了新一轮进攻。打得正热火之时,一营长带领的人马悄悄出发了。 张鸿远这时才把侦察排杨排长放出来,给他说:“现在是证明你是不是软蛋的时候了,把你的侦察排改为敢死队,给我死命往上冲,冲不上去,不要回来见我”。杨排长一听,高声道:“请团长放心,我杨某人在战场上可不是吃素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到了天快亮时,关山背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张鸿远知道一营已经与杨虎城部接上了火,命令二营和三营全部人马立即向关山发起新一轮进攻。 关山上腹背受敌,正面火力明显比前几天弱了下来。 杨排长率领敢死队呐喊着冲在最前面。 张鸿远命令轻重机枪压制关山上的火力点,关山上下枪声象爆豆一样,杨排长带领的敢死队呐喊着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塬上杨虎城部腹背受敌,顿时乱了起来。 张鸿远抓住战机,指挥二营三营直赴了上去,很快占领了关山制高点。杨虎城守军渐渐不支,往扶风方向撤退。 张鸿远率领全团乘胜追击,追了十几里,斜地里突然杀出一支靖国军援军部队,将张鸿远追击部队压制住。 原来杨虎城眼看形势危急,紧急向靖国军求救,胡景翼派李云龙、邓宝珊部增援,对张鸿远部形成两面夹攻之态。张鸿远部士气正旺,分路抗击,打跨了增援部队,夺占了扶风县城,一鼓作气又攻占了武功县城。靖国军大败。 由刘世珑、白弋人率领的护国军西路军,在淳化、三原一线战事进展也同样顺利。 三个多月时间,陈树藩的东、西两路大军,稳扎稳打,节节胜利,迫使靖国军防区不断收缩到关中西北一带。 却说新成立的靖国军各部成份复杂,纪律松弛,各自为政,号令不一,被陈树藩穷追猛打,一路败逃到黄河岸边。陈树藩趁机使用分化瓦解之策,收编了部分叛军,使靖国军内部出现分裂,危在旦夕。 正在危急之时,身居上海的陕西民党领袖于右任受靖国军之邀,紧急回到陕西,重组靖国军。成立了新的靖国军总司令部,于右任被各路推举为新的靖国军总司令。 于右任的到来,给危在旦夕的陕西反陈阵营注入了活力,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于右任将各路反陈力量统一改编为靖国军六路大军。统一行动,统一号令,并在关中各县扩充兵力。连续发动了对陈树藩部的反赴,相继收复了三原、武功及渭北各县。到了秋季,靖国军控制的辖区遍及关中各地。 陈树藩被迫退守到西安及西安东部数县内。刘镇华率领的西路军,也受到靖国军的重创,元气大伤。 陕西战局发生了大逆转。 靖国军高举反陈大旗,得到民众大力支持,陈树藩渐渐不支,已逞败落之势。 靖国军大将胡景翼自峙与陈树藩相熟,自告奋勇前往陈军驻地渭南固市劝降。刚到渭南,就被陈树藩扣押,威逼利诱。胡景翼宁死不降,大骂陈树藩:“吾宁骂贼而死,绝不落降将之名”。陈树藩囚禁胡景翼之举,激起靖国军极大愤慨,各路大军立即发兵征讨,直逼西安城。 陈树藩一面将各部收拢到西安城内,作困兽之斗。一面急电北京政府派兵来陕救援。 布防关中西北部的张鸿远第一混成团首当其冲,与靖国军在礼泉、泾阳一线展开拉锯战。 北洋政府派奉军师长许兰洲任援陕总司令,带领直军张锡元旅共二万人从陕北方向进入陕西。晋军一旅三千人渡过黄河,从东面的禹门关入陕,占领韩城、合阳。陇东镇守使率甘军万余人从西面入陕,进驻长武、彬县、陇县及凤翔。段祺瑞系川军刘存厚率部二万五千人从川北进入,占据陕南。四路援陕大军,从四个方向对靖国军形成包围之势。 到了十一月,北洋政府派来的援军各部相继到达陕西境内。 北洋政府援陕军的到来,使陕西战局立即转向,靖国军生存危若垒卵。 在全国南北对峙的总局势下,谁控制陕西,谁就能够控制中国西北。 南京国民政府鉴于陕西局势之重要,由孙中山亲自决定,紧急调派部队入陕,援助靖国军,以挽救陕西国民革命的成果。 自北京政府派兵入陕后不久,广州政府也派出国民革命军入陕,援助靖国军。云南靖国军第八军叶荃首先率部入陕,与陕西靖国军张钫、郭坚部同驻凤翔、镇巴各地。鄂军王安澜率部入陕驻安康、汉阴、宁陕及平利各县。川军熊锦帆、石青阳师和顔德基旅入陕后驻宁强、勉县。 护国军和靖国军双方援陕总兵力达二十余万,在陕南、关中一带摆开战场,展开争夺。 大战半年有余,各有胜负,战事呈胶着状态,民众受尽了战争之苦。 到了次年五月,南京军政府孙中山被逼辞去大元帅职务,出走上海。 以“武力统一中国”的段祺瑞北洋政府,和以“和平统一中国”的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两方,在美、英、法、意、日五国公使调停下,两方达成“和平划界协议”,各自下达停战令,各守原防地,相安无战事。 陕西划界结束,陈树藩护国军被迫与陕西靖国军以渭水为界,形成南北对峙局面。双方达成妥协,由靖国军总指挥于右任出任陕西省长,主持陕政。 督军陈树藩和省长于右任两人面和心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