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循环（下）
第二天，王老汉醒来后，看到小楠正在准备早饭，他起身穿好衣服，问小楠今天是几号。 “今天是19号啊，王叔。”王老汉已经不觉得吃惊了，他欣慰的笑了笑，看来今天还有机会。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园，跟老刘下了几盘棋，教两个年轻人打了一会太极拳，眼看时间快到九点，王老汉就回店里等待他的客人…… “大爷，你可别不信风水，我们请的这个大师，可是在五台山带发修行过，我就是听了他的话，现在才能把生意做起来，他现在就坐在我车上呢，要不我请他进来赠您两句？”与前两天不同，这次，王老汉直接跟那个中年老板聊上了。 不一会，中年男人口中的大师走了进来，看到王老汉之后，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闪过，他走了过来，对王老汉说道：“老哥，我看你最近是遇上不寻常的事了吧。” 王老汉看着这个大师，确有几分仙风道骨，再加上他的确说出了王老汉心中疑团，不禁让王老汉刮目相看。 “大师，依你看，这不寻常之事，当如何化解？” “遵从本心，一切随缘。”大师说完这几句话就转身走了，王老汉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大爷，这是我的名片，卖房子的事，麻烦您帮我留意一下。”司机小张每次都不忘留下名片，真是尽职。 待几人走后，王老汉上楼，将厨房的水龙头拧松了…… 又过了一会，昨天自杀的黄毛走了进来，在店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拿了那把水果刀，来到柜台，并示意王老汉来包爱喜薄荷。 王老汉告诉黄毛，最近买刀具需要实名认证，所以最终没有把刀卖给少年，闲聊完几句，黄毛就要离开，王老汉叫住了他。 “小伙子，我家厨房的水龙头坏了，能不能来帮我看看？”原来王老汉将水龙头拧松是这个意思。 黄毛犹豫了一会，勉强的说道：“大爷，我也不会修水龙头，但是我可以帮你看看。”王老汉觉得，黄毛人真的挺不错，看起来本质不坏。 “大爷，您这水龙头没什么问题，可能是用的久了，松了而已，现在已经好了。”黄毛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水龙头。 “小伙子，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厉害。” “哎，修个水龙头有啥厉害的。”相由心生，王老汉当警察多年，直觉告诉他，这个黄毛绝对不是什么坏人，他走上歪路，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现在很少有你这种热心又勤快的小伙子了，你父母教得真好啊。”王老汉希望黄毛能想想自己的父母，不要去干傻事。”然而黄毛的表情有点奇怪，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伙子，这马上也中午了，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这……不大好意思吧。” “这有什么，你不是说想要在旁边开理发店吗？以后都是邻居，别客气了。” 盛情难却，黄毛也不再推辞，他还用了跟昨天一样的套路，把刘铁棍和莹莹也留下了，这次王老汉特意嘱咐了小楠多做几个菜，多放点盐。 “小伙子，你多大了啊？看你年纪，应该跟小楠差不多大吧？”五个人吃起了午饭，这是一个新的组合。 “大爷，我今年21了。”黄毛说道。 “小楠你得叫哥哥了，我记得你好像是20吧？” “大爷您记性真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自己不能吃太咸的东西？” “今天不是有客人吗？不碍事，对了，小伙子，今天晚上我们有个生日会，一起来参加吧。” “我一个外人，参加你们的生日会，合适吗？” “这个地方本来人就少，以后都是邻居，什么外人不外人的，别客气了，就这么定了，下午不如就呆在店里，带你见识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对你以后开店也有好处。” 这次不光是王老汉，连莹莹也拉着黄毛留下，其实之前，王老汉已经跟莹莹通过气儿了，他对莹莹说，这个哥哥最近有事很不开心，我们帮帮他好不好，小女孩天真烂漫，自然乐于帮忙，黄毛见此情景，也不便再推辞了，通过这顿饭，大家得知这个黄毛，名叫小飞。 吃饭之余，王老汉还不忘将刘铁棍带进洗手间，说教了他一顿，这次，他提前准备好了5000块钱，塞给了刘铁棍。 转眼到了下午，老王开始有点纠结了，是继续跟踪刘铁棍弄清黑衣人的身份，还是跟黄毛呆在一起，虽然直觉告诉他，黄毛不是坏人，但是他也不放心让黄毛和莹莹单独呆在一起。 王老汉突然想到了办法，单独对小飞说道：“小飞，帮我个忙，下午去蛋糕店把蛋糕拿回来吧。” “没问题，大爷。”在王老汉心中，男人的承诺，重于泰山，既然他答应下来，那应该就不会出问题。 王老汉打算继续跟踪刘铁棍，他总觉得自杀案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有了昨天的经历，所以他觉得，这次的跟踪一定会更加游刃有余，可奇怪的是，今天小刘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他一直跟王老汉一起，呆在小卖部，帮忙搬搬东西，整理货架。 “难道是因为今天做了什么事，改变了进程？”王老汉开始回忆昨天刘铁棍出门之前的事情，说教一番，给他5000块钱，今天跟昨天唯一的不同就是，小飞的到来，还有……那条短信！ 王老汉细心一想，今天跟刘铁棍说话的时候，的确没听到短信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今天和昨天发生了不同？难道真是因为小飞的出现？ 两个打太极拳的少年已经进门，刘铁棍还是没有出门的意思，王老汉让他上楼陪莹莹玩，这边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 两个少年还是每人抱了一大堆零食放到柜台上，他们在选购商品时讨论的还是晚上聚会的事情，今天早上，王老汉曾经指导过两个少年打太极拳，所以跟他们的关系，并不像昨天那么尴尬，而是像第一个19号那样亲切。 王老汉跟两人闲聊起来，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没有劫案，没有自杀，看来一切终于归于平静，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多久…… “小伙子，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有兴趣听吗？”王老汉把自己鬼打墙的经历告诉两个少年，他想看看他们年轻人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只不过，他把主角换成了他的朋友。 两个少年一愣神，相互对望了一眼…… “大爷，您说的是美剧《邪恶力量》吧，因为邪灵作祟，兄弟俩一直过着同一天，哥哥以各种方式死掉，弟弟不停地救他，但就是救不了。” “那他们最后成功了吗？” “这一集是很多年之前播的，我记不太清了，好像他们最后在轮回中找到了邪灵，将其击败，就结束了轮回，大爷，真没想到，您还爱看美剧啊。” 王老汉笑了笑，两位少年的话倒是提醒他了，难道真的是鬼怪作祟，自己难道要像美剧里的主角一样，找到幕后黑手，才能结束这无尽的轮回？王老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光是《邪恶力量》，还有93年的电影《土拨鼠之日》主角偶遇暴风雪后，时间一直停留在前一天。他便开始了重复的人生，不过最后也是回复正常了。”另一个少年说道。 “你这电影我也看过，不过我听说，以前真的有人遇见过这种事，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两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了电影。 “大爷，蛋糕拿回来了。”小飞提着蛋糕走了进来，王老汉欣慰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小楠也来了，因为今天人比较多，所以她提前来了一会，早做准备，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小楠都是三餐前来到店里，她主要的工作，就是帮王老汉做饭。 转眼到了晚上，五个人围着桌子唱生日歌，在王老汉看来，这首歌不仅是唱给老伴和莹莹的，也是唱给重获新生之人的，可是真的能重获新生吗？ “小飞，你不是想在旁边开理发店吗？怎么打算的？” “大爷，不瞒您说，我这理发店，恐怕是开不成了。” 刘铁棍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似乎也想听听小飞的故事。 小飞也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他来自一个小县城，初中毕业后，就去城里打工，后来去理发店当学徒，吃苦耐劳，几年的时间，勤勤恳恳，学到了不少真本事，也攒下了不少钱，本来跟一个同乡说好，一起来这个地方开间理发店，结果同乡骗光了他的钱，到处挥霍，这里面，还有向亲戚借的，小飞也报过警，但是当警察找到这个同乡的时候，他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更不幸的是，警察找到的只是他的尸体，因为得到了巨额财富，他到处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争执中，被别人失手打死，自己的钱，也就再无要回来的希望了。 “哎，真是恶有恶报啊，只是可惜了你这大好青年！”刘铁棍看起来也是心有不快。 “看到了吧，小飞，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违法，更不能把自己的不幸转嫁到别人身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善恶到头终有报，但是更重要的是，一定要珍惜生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对吗？”王老汉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刘铁棍。 “哎，大爷，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哪还有颜面回家啊，在外打工多年，一分钱没留下，还搭上了亲戚朋友的钱，我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不瞒你说，比你惨的人我见多了，但最后他们都站了起来，你才21岁，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莫嫌老来丑，莫欺少年穷！” 几人就这样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很快，最后大家也都各自散去，王老汉终于也安心地睡下…… 第二天，王老汉再次醒来的时候，从小楠的口中得知，今天还是19号，看来轮回还是没有结束…… 王老汉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经过，决定让历史重演，到了晚上，五人又共同坐在桌旁，唱起了生日歌，今天跟昨天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没有劫案，没有自杀，几人也都安好，王老汉对小飞等人的感觉也越来也熟悉，毕竟认识好几天了，但是很可惜，其他人可能不这么想。 如果明天就是20号，不知道他们将来的路会怎么样，他想起了算命大师说过的话，遵从本心，一切随缘，今天晚上，王老汉并没有喝酒，待几人走后，王老汉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王老汉醒来，看了一眼时钟，依然是19号，老王从公园回来后，就一直在店里等待中年老板…… 还是熟悉的开场白，不过这次，王老汉却做出了改变。 “你看我这套房子怎么样，又没有兴趣？” “大爷，您要卖房子啊？” “是啊，你们不是带了一箱现金吗，只要是当面现金交易，我不介意便宜点卖给你们。”看起来，王老汉想要帮刘铁棍和小飞一把。 中年老板和司机小张楼上楼下看了看这套二层小楼，甚是满意，之后还把大师请了进来，以罗盘之法推算。 “大爷，，这个地方我很满意，20万！您看怎么样？” “20万？这个地方如果拆迁，至少值100万！”王老汉笑了笑。 “大爷，这地方，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拆迁啊，就算拆迁，也未必能到这么高的价啊！要不30万，您看怎么样！” “我之前已经说了，现金交易，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们，就30万吧。” “大爷真是爽快人，我马上让人准备协议！”老板说完，小张便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就有一个穿西服的人走了进来。 “大爷，我律师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简单协议，只要您签个字，这30万就是您的了，后面的手续，我律师会帮您一起处理的。” 王老汉看了看协议，拿起了笔…… “小楠，我的和田玉图章不见了！会不会是昨天被小飞偷走了啊！”王老汉突然对身边的小楠说道。 “不会吧，看他不像那种人啊。”小楠说完这句话，王老汉笑了，放下了手中的笔和协议。 中年男子和司机小张的脸色也变了，小楠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是啊，如果今天是19号，她怎么会认识小飞，正确的回答不应该是，小飞是谁？ “你们这些文件准备得倒是很快嘛，怎么，小飞为何不出场了？平时这个点，他早就应该到了吧？” “大爷，您说什么呢？什么小飞，我们就是干这个的，这类文件当然都会提前准备好啊！”司机小张的语气已经开始有点不自然。 “你们的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是很可惜，昨天晚上我没有喝酒，想了一夜，也终于想通了一切。”小楠见状，偷偷地掏出了手机。 “先说说小楠的破绽吧，她每天都尽量把菜做得一模一样，让我以为我过的是同一天，甚至连我家的花生油和调味品都注意到了，我想每天在我睡着之后，你都会偷偷把用过的花生油和调味品再补足吧。”王老汉看了看小楠，继续说道：“但是很可惜，有一点你忽略了……” “煤气表上的数字！昨天半夜，我起来查看了煤气表上的数字，仅仅一日三餐的煤气量，根本就不可能用那么多。 “我想对你们说，最困难的部分就是接下来的步骤了，我每天看到的都是19号的电视节目，听到的都是19号的广播，我想你们应该是在19号的时候，就录好了全部节目吧，等我再打开电视的时候，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的录像，而我能通过遥控器控制录像的画面，应该是你们做了一个计算机程序去控制这一切吧？”王老汉说完就拆开了遥控器，拿出一块额外的电路板，当然，这个遥控器他昨天就拆开了，而电视里则有一块更大的电路板。 “而收音机就更容易了，你们可以找到相应的频道，发送无线电，或者更简单的办法，直接换一个你们改装过的收音机就可以了。” “第一天的时候，小楠说刘铁棍和莹莹喝农药自杀了，我当时认为是刘铁棍欠下一屁股债才带着女儿轻生，但是第二天，在与他的交谈中，我却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在我的询问下，他明显有什么难言之隐，后来我跟踪刘铁棍，发现他在跟一个黑衣人接触，我便认为他的自杀案没有那么简单，黑衣人给他钱，而且还是那种态度，难道是刘铁棍无意中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以此来要挟，结果遭人灭口，现在我明白了，真相就是你们收买了刘铁棍，伙同他来演这场戏，而他本就不是你们的人，所以在我的喋喋不休中，他就开始支支吾吾，忐忑不安，之所以第二个19号吃饭的时候刘铁棍会收到短信，是因为小楠发现他差点露出马脚，于是通知了你们，你们发短信通知他见面，所以才会有了我跟踪他，看到他被你们呵斥的那一幕，也正是这个原因，第三个19号的时候，刘铁棍就冷静多了，他没有收到短信，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再找他，他自然就没必要再出门。” “至于你们捏造的劫案，农药自杀，跳楼自杀，我都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仅仅是听两个打太极的少年和小楠口述的，还有你，小张同志，这都已经好几天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把胡子刮一刮了？”王老汉昨天上午就觉得小张有点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半夜偶然间一摸胡子，便让他明白了不妥之处，这也是王老汉疑心的开端。 “还有那两个打太极的少年，从第二天开始，与我的对话就略显生硬，他们总时不时的犹豫，还相互对望，起初我以为他们只是在回忆，现在我也明白了，因为每次我都说了不一样的话，他们事先没有准备相关的台词，就开始临场发挥了。” “大爷，您说的我完全听不懂啊，照您说的，我们一伙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太无聊了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收到风，这个地区会有拆迁计划，然而在现在高房价的大环境下，很多当地人早就学精了，一旦有财团来收房，他们就明白是有人收到风要拆迁了，所以只要他们不是很缺钱，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卖房子的，你们做这一切，不过就是想骗我卖房子，而且有白纸黑字的合约，这也不算是诈骗，可能过个几天，一切都归于正常，而我，却可能还蒙在鼓里，以为在这场轮回中做了好事，即使将来我发现了不对劲，别人可能也会觉得我是老年痴呆症犯了。” 中年老板无奈的笑了笑：“哼，不愧是30年的老警察，我们真是百密一疏，没想到我们的计划，全都被你们看穿了，没错，司机小张，护工小楠，黄毛小飞，两个打太极的少年，还有你在公园遇到的路人，都是我们的人，而张大爷，刘铁棍，莹莹，还有你遇见的两个邻居，都是我们用各种理由收买的。” “但是我还是有两件事想不通。”王老汉希望能诈骗团伙的口中得到答案。 “成王败寇，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好隐瞒的了，想问什么就问吧。”这个化妆老板的中年人，竟然颇有几分侠士风范，这却是王老汉始料不及的。 “我记得第二个19号的时候，也就是你们布置的第一次轮回，我曾经去警察局报警，警官说那天的确是19号，你们怎么可能连警警察都收买？” “大爷，因为你报警的那一天，的的确确是19号！” 王大爷有点糊涂了，自己明明是在真正的19号知道了劫案发生，而第二天，也就是第一次轮回的19号，真实世界的20号，去警察局报了警，不会记错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爷，您自己有脑血管疾病不会不知道吧？这短短的半年，您自己已经晕倒多少次了，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前几天，您被邻居小孩发现，送到了医院，从那时起，这个计划就产生了，从您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您得知的日期就是错误的，您以为的15号，其实是14号，所以，您第一次过的19号，其实是18号，之所以您没有发现，是因为我们早就把您家的电子日历时钟调过了，而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只有学生和上班族，才会对工作日和周末有明显的概念，对于您这种每天重复过着相同的日子的人，很难看出每天的差别，虽然您每天看新闻联播，但也正是因为您天天看，所以您早就忽略了每天新闻里的报时，结合所有这些条件，我们才能混淆了您对时间的概念，我们早就想到，您是警察出身，一旦遇到什么事，您第一时间一定会报警，所以我们才做出这样的安排，您本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警察对您的话本就有所保留，如果您第一次报警碰壁，以您的性格，是绝不对不会去第二次的。” 王老汉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问，为了区区几十万的拆迁款，竟然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真可谓是机关算尽，听到这里，王老汉心中的第二个疑问也就解开了，那就是他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儿子也说当天的确是19号，看来，这跟警官的情况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他们玩的时间把戏。 “不对！”王老汉心中猛地一惊，想到自己出院的时候，是儿子来接的，正是儿子告诉自己当天的日期，难道这个骗局，儿子也参加了？ 这时，王警官走了进来，王老汉跟中年男子说话的时候，偷偷地在柜台下面拨通了王警官的电话…… “大爷，你们说的话我在电话里都听到了，各位，都跟我回警局吧？” “不要，爸！”就在这时，突然冲进了一个人。 “小明？怎么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冲进来的正是王老汉的儿子小明。 “王警官，能不能听我解释几句？”王警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毕竟不是什么杀人的罪犯，王警官也放松了警惕，他毕竟是报案人的儿子，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内情呢。 时间回到两周前，某酒吧…… “怎么了，阿明！看你心情不好啊！”说话的正是化妆老板的中年男子。 “哎，别提了，还不是因为我家老爷子！烦死了。” “老哥我这也一堆烦心事呢，看来你比我更麻烦啊，说来听听！” “我爸前几天又晕倒住院了，要不是因为邻居发现，现在说不定就……哎，我跟小花天天劝我爸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他就是不听，家里也有保姆，你说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还有病！我们怎么放心他一个人住，我妈在的时候还好，现在我妈也不在了，更不能让他一个住了。” “老人嘛，你跟弟妹就得哄着他，慢慢劝。” “他干了几十年警察，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劝动他，哎，先不提了吧，过几天等他身体好点，我跟小花再去劝劝他，你刚不是说你也有一堆烦心事？怎么？跟女学生师生恋了？” “别拿我开涮了，你以为我这电影学院的教授心里想的都是女学生啊？这不马上要毕业了，我打算给我的手下的几个学生进行一次考核，比较优秀的，送到国外去培训，但我又不想太拘泥于形式，想来一次创新，但偏偏又想不到什么好的方式，这几天也真的愁死我了。” “毕业考核？”一个计划在小明的心中酝酿。 两天后……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我们再劝劝咱爸不行吗？”说话的正是小明的妻子小花。 “我们劝的还少吗？爸有听过吗？”小明说道。 “我还是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太离奇了吧？咱爸会相信吗？” “老李会帮我的，他还带着他手下最优秀的学生，有编剧，有演员，这次一定要骗咱爸把房子卖掉，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可是万一咱爸发现被骗了之后怎么办？” “放心，他手下的编剧会打好圆场，只要咱爸离开那个地方，他就会慢慢忘记的，老人嘛，总会有那么一点迷信，就当是遇见了鬼打墙，因为自己的好心之举，突破了冤魂的禁锢，让所有人都重获新生，咱爸的性格我太了解。” 一天后…… “小北，这次最大的难度就是电视机和收音机，你是计算机硕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力求让老爷子每次都看到19号的画面，最重要的是，遥控器也要处理一下！”中年男子老李开始分配任务。 “按照李杨写的剧本，把台词都背熟了，千万不要漏出破绽，记住，你们跟老爷子，都是在19号那天认识的，小楠，你的任务最艰巨，你要时刻监视着老爷子，留意家中能暴露时间的东西，还有，注意生活物品的使用，不要漏出破绽，千万不要让老爷子报警，如果你实在拦不住，19号可以让他去一次，但是之后的几天，你一定要盯住了他，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还有，特别是，刘叔，刘铁棍父女的俩的表现，你也多注意一下，他们不是专业演员，难免露出马脚。 “张律师，法律方面的事，就交给你了，除了协议文件这类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你要保证他们所有的行为都在要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千万不能触犯了法律。” 这边，小明正跟刘叔（跟王老汉下棋的人），刘铁棍父女俩呆在一起。 “刘叔，我真的不想骗我爸，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他的病情是什么样，您也知道，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帮帮我。” “小明，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我有舍不得这个老伙计，但是为了他，也为了你们这个家，我会帮你的，” “明哥，我叔一直就很照顾我，能让你们一家团聚，我也愿意参加，只是，我不太会说话，就怕露馅。”刘铁棍说完便摸了摸莹莹的头，她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回到现在，小明在店里把事情的经过全都都交代清楚了，王警官听得是一头雾水，他似乎不清楚应该怎么界定他们这伙人的行为。 然而王老汉这边，早已泣不成声，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缺钱，不会因为小小的一套房子去骗人，更重要是，他知道自己儿子是一个善良，孝顺的孩子，没想到他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只是为了让自己回家…… 其实王老汉也并不是不想跟儿子一起住，记得有一次，王老汉回儿子家住了几天，偶然听到夫妻俩想要把自己送到养老院，而自己曾经是何等的风光，如此要强的王老汉，何必要在儿子儿媳的安排下住进养老院，再者，他确实也知道儿子儿媳工作辛苦，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于是就执意回到老房子，陪着老伴，至少，还能有个念想，还能有一起下棋的老伙计。 “爸，您误会了！当时根本就不是那样，我们之所以说要把您送养老院，是我们看您在家里住的这几天，似乎很不自在，觉得您是不是太寂寞了，我们就想，养老院人比较多，也热闹一些，而且医疗条件也不错，所以才商量要不要送您去养老院！” 两个男人都留下了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这两个男人都无比高大。 “行行行，我算是弄明白了。”王警官终于开口了：“王叔，他们的行为呢，暂时还没有造成社会危害性，如果您要报案，我可以马上立案，这就构成诈骗了，但是如果您不报案，你们就可以私下协商解决，这就不是刑事案件的范畴了，所以程序上，我想先确认一下，你是否报案？” 王老汉摇了摇头，不停的跟王警官道歉，看来这次，是误会大家的好意了。 “行，但是即使你不报案，你们这种行为也是要接受批评教育的，看在你们一片孝心的份上，这次就这么算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弄了，还好没出什么事！知道了吗！”在场的几人纷纷点头，听从王警官的教诲。 “爸，咱回家吧！”小明走上前来，拉着父亲，这时，小花，黄毛小飞，太极少年，刘大爷，刘铁棍父女，也都走进小卖部。 “王叔，您也辛苦一辈子了，保护了人民一辈子，也该回家享享清福了。”说话的正是刘铁棍。 “老伙计，孩子有孝心啊，你就别再倔下去了！”刘大爷抱着孙子也来了。 王老汉抬手摸了摸小明的头，眼泪还是止不住，他点了点头，终于同意回家住了，他依稀记得，以前，自己都是要放低胳膊去摸他的头。 王老汉在儿子小明和儿媳小花的左右搀扶下慢慢上楼收拾东西…… 刘大爷看到这一幕，觉得似曾相识，30年前，年轻的王老汉夫妻，也正是这么拉着小明上楼的，只是这次，中间最矮小，最需要保护，却也最开心的人，换成了王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