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深夜住店烧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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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掉漆的木门上面,玻璃坏掉了一块,露出里面黑魆魆的一块肮脏布帘,外面用简陋的塑料布挡着,这是一处破旧不堪的小店。 龙江上前敲了敲门,木门里面沒人应答,只是听到一阵阵熟睡的鼾声从里面有规律地传來。 龙江不由自主加大了敲门力度,“碰碰碰”的声音在无人的空旷路面传出去好远,愈发显得深夜寂静,终于,惊动了里面熟睡的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谁啊?”好像是个女的,嗓音听起來年纪很老。 “我。”龙江下意识地回答。 深更半夜,一问一答后短暂的寂静,里面传出了悉悉索索起床声,吱吱呀呀的铁床挤压声,一个人走了过來,灯开了,踢踢踏踏的走路声音传來,把一道黑色胖大的影子映到了布帘上。 房门后面的布帘子被猛然揭开,破旧的塑料布忽闪了一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昏黄的灯光下露出一张睡的迷迷瞪瞪的大胖脸,头发蓬乱,眼袋浮肿,嘴唇上依然残留着沒有被擦干净的口红,原來是个看不清年龄的大妈。 大妈睁开惺忪的睡眼,隔着玻璃警惕看了看龙江和曾巧巧,龙江连忙赔笑:“打扰你了,大婶,我们进去休息休息。” 大妈上上下下打量着龙江和曾巧巧,见俩人年纪很轻,衣着一般,不像是夫妻的样子,又看了眼俩人紧紧拉起的双手,心里了然,她“哗啦”一声打开了房门插棍,把俩人放了进來。 “小间沒了,就剩一个大间,住不住?”大妈穿着松垮垮的套头睡衣,一直拖到了肥胖的膝盖,巨大的胸乳隐在下面,俩粒大葡萄紧紧顶着薄薄的睡衣,依稀露出了黑黑的轮廓,她肥大的身子堵着房门,三人隔着破旧布帘,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互相望着。 龙江习惯问了句:“多少钱?”一晚的奔波,的确需要马上和外界联系,毕竟老苏、范大嘴带人正疯了一样到处找他们。然后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平复连夜的紧张带來的不安稳的心境。 “120一宿。”大妈看了看龙江比自己还要松垮的套头衫,破旧大裤衩,拖鞋,迟疑开出了一个不知对方是否能接受的价格。 “这附近有加油站吗?”龙江沒有还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嘴里却着急打听着急需的消息。 大妈打了大大大的哈欠,露出一口抽烟喝茶染黑的牙齿,嘟囔道:“沒有,望前开十里地,才能有加油站。” “有电话吗?”这是龙江最着急的事情。 大妈沒看清龙江点头的动作,睡意上涌,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已经半夜1点多,直接开口问龙江:“你们到底住不住?” 龙江曾巧巧互相无奈互望了一眼,深更半夜,摩托跑沒油了,这个陌生乡村公路旁,连个出租车都见不到一辆,想去别的地方只能靠步行,俩人连夜跑了好久,都有些乏了,尤其是曾巧巧,平时养尊处优,哪吃过这份苦? 曾巧巧无精打采看了龙江眼,点了头,一间就一间吧,将就几个小时也就天亮了。 见大妈要关门,龙江连忙掏钱,边掏边表态,唯恐大妈不高兴,把俩人拦在外面:“我们住,借电话使使。” 大妈手一伸:“交钱。”接了200元,扭着肥硕的屁股,让出了道路,她迈开俩条大象腿儿,向走廊尽头走去,也不搭理龙江的话。 俩人亦步亦趋,跟在大妈后面,走廊只是亮了一盏壁灯,拉得三个人身影老长,尽头放了一张床,上面铺着一条乌黑的凉席和蹬得乱七八糟的粉色毛巾被。 床边放了张看不清颜色的普通抽屉桌子,上面搁着一张简易的硬纸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红色大字:登记。 桌子旁边地面铺着颜色各异的纸壳子,上面堆了不少杂物,方便面、火腿肠、黄纸,床头一面墙上挂着几排沾满灰尘的塑料绳子,上面歪歪扭扭挂着各种过期小食品,味道刺鼻。 大妈哗啦一声拉开抽屉,里面满满都是零钱,找了龙江80元,粗壮的指头直挺挺地伸出:“身份证。” 龙江和曾美女大眼瞪小眼,都不吭声了,身份证都有,龙江的放在jiejie店里,沒有带來,曾美女的,估计放到随身包包里,早被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见俩人都不说话,大妈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耐烦了:“沒证加50。” 龙江连忙把刚找的80块钱递了回去,:“不用找了,卖我俩捆烧纸,一会出去烧了,劳驾大婶借电话用用。” 大妈接了钱,不耐烦脸色稍微缓:“给你”左手递过來一个旧的掉漆的手机,右手随手划拉俩捆黄纸,扔到桌面上,然后看也不看龙江一眼,飞快钻进了毛巾被里,身子一翻,硕大的屁股对着俩人,闷声闷气的声音从墙面反射传來: “抓紧烧,完事别忘了锁门。”说完身子再也不动了,片刻呼噜声慢慢响了起來。 电话在手,龙江连忙给老苏和咪咪打了个电话:“放心吧,人已经找到了,别的再说,我们现在到了一个公路边上,叫金山子旅店的地方,你们到哪了?什么……” 电话里刚刚传出老苏焦急的“喂”声后,就再也沒有一丝声音,龙江低头看了看,很不幸,手机发出灿烂的屏保图案,再次沒电了,不过幸好发出了信息,老苏应该能找得到这里。 大美女的确有些乏了,靠在龙江身边,大大的眼睛露出疲态,满头秀发沾了不少尘土,显得灰蓬蓬的,是该休息了,龙江柔声说: “钥匙给你,是209房间,你先上楼先休息,我把纸烧了。” 曾巧巧点了点头,轻轻嘱咐龙江:“把车子别放到路边,你小心点。”她翘着兰花指,俩只白白的手指捏着又脏又旧的钥匙,转身扭动着曼妙的身材,扶着斑驳的墙壁,慢慢上了楼。 见曾美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龙江回过神來,她提醒的对,摩托车是别人的,那个受伤的村民很有可能报案,放在路边是有点不太安全,于是轻轻拎着两捆黄色烧纸,开门到了外面。 乡村的夜色有些发闷,滚滚的闷雷在远方一阵阵地传來,夜空依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龙江把那辆半抢半捡的摩托车推到小店后面,锁到一颗不大不小的树干上,找到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藏好,左手拎着烧纸,右手拿着手电和那包带血的衣服,深一脚浅一脚向公路外广袤的田野走去。 手电照耀下尽皆是黄土、大沟、荒地,龙江走了很远,一直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为止,不知不觉來到了一处小型的垃圾场,地点正好。 借着手电的光亮,他抖开手中烧纸,把塑料袋里的衣物统统掏了出來,自己带血的半袖,裤子,运动鞋,曾巧巧散发着幽香的衣领,被撕坏的名贵套装,破裂的裙子,扯坏的rou色连裤丝袜和白色蕾丝胸衣,统统推到了黄色土纸上面。 龙江有些痛心,因为无意在美女丝袜大腿中间的位置,赫然又发现了几个肮脏的手印撕出的孔洞,可以想象一群饥渴的土鳖流氓们,把一个美女绑架灌药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幸好來的及时,沒有让遗憾的事情发生,不然这份情真的沒有办法还给人家了,龙江一边感叹,一边掏出打火机,慢慢点燃了黄纸和衣物。 火光一点点大了起來,橘黄色的火苗舔着衣物、纸张,迅速向上升腾着,散发出烤人的火热,带血的衣物被火苗一舔,骤然缩成一团,慢慢变黑,发焦,继续缩着,直到变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灰烬。 龙江拾起一根树枝,慢慢拨动着烧纸,让每一层都能够燃烧得更为均匀,他望着跳动的火苗,想起了刚刚被杀的九个生猛男子,内心却丝毫沒有同情,只是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怜悯,这世间就是这样,你们别怪我辣手杀人,因为你们干了不应该干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一群喝了酒的男人,能对如花似玉的曾巧巧干出多少无耻的事情? 依照曾家的财富和势力,尤其是那一副火爆脾气的范大嘴,这些人也难逃一死。 这就是这些人的命运,几十年呱呱坠地,都是些纯净无暇的婴儿,几十年后因果报应,坏事做尽,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利用匪夷所思的办法一一杀死。 但愿你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能多做一些好事。 不知不觉,最后一点明火熄灭了,地上还剩了很多碳灰,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红光,龙江再次握紧那根被烧焦了头部的树枝,拨动着残余灰烬,直到全部的衣物还有黄纸烧成了辨不清材质的黑色细小颗粒,他才停止了拨弄。 龙江的扔掉的鞋子还剩下一小团橡胶,被挑了出來,他捡來一块石头挖了个坑埋好,带着满身的草木灰和垃圾的臭味,支起身子,循着远处公路边小旅店的昏昏灯光,拎着手电,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