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别之殇
“星君，我已经考虑清楚，决心返回人界。”叶慕雨对着那个俯视终生的身影说道，行了一礼。 天曜身形出现，不过这次并不只是一个虚影，而是真实的。可以看出，天曜也料到了叶慕雨的想法，故此真身来见。 天曜完全现身时，身上一束流光涌出，直破天际。在空中涌出数百丈的时候，撞到了大阵，才堪堪停止。 “天曜，你！”空中，有人震惊，声音带着回响，听上去十分威严。 “我仅在此处停留片刻。”天曜对那人说道。那人轻声一叹，维持着大阵截住流光。 叶慕雨当即想到了玓瓅子的话，天曜乃是一个禁忌，在人界紧紧呼出“天曜”便会引祸上身。此时在昆仑界中现身，只怕气机会立刻传达至天界。故此有人出手相助，布下阵法拦住气息。这人必定也是个绝世强者！ 天曜并没有立刻同意叶慕雨的请求，而是看向了小霸。小霸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好几步，躲在一个角落发抖，喉咙里发出“呜呜”声。这是自内心对至强者的一种恐惧。 “天生玉虎，难得。”天曜说道，手掌一挥，出现了柔和的白色光圈，将小霸拘禁到面前。任凭小霸挣扎，也挣脱不了这光圈。 天曜眉心“天”字一闪而过，把小霸看了个清清楚楚。“根骨惊天，若不夭折，将来必成神兽。”天曜说道，手掌放在小霸头上，神圣的白光没入它体内，小霸昏睡了过去。 叶慕雨很无语，这随便在路上捡到的地摊货，天曜对它的评价，比当初对自己的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不知星君刚才何为？” “我在它体内布下聚灵阵，日后对它修行有所帮助。”天曜回答。 叶慕雨一阵狐疑，这不像是揠苗助长吗？ “昆仑界妖兽抢夺灵气，灵气早已不足。布下此阵只是为了让它吸收更多灵气，并非直接帮助。”天曜看出了叶慕雨的心思，解释道。他倒没因为叶慕雨的质疑而心有不快，反而觉得叶慕雨明白不能依赖外物，是心性成长的体现。 “星君，我想返回人界，请成全。”叶慕雨再次说道。 “可以。只是此行凶多吉少，要小心了。”天曜虽然答应，但这话让叶慕雨有些摸不着头脑。人界虽说有可以弑神之人，但是自己运气应该没那么好，出去就碰到这样的人吧。 天曜回答了叶慕雨的疑问。 人界共有三种人，可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危险。第一类人，生于凡胎，但是功参造化，命运虽然在天，但是可在人界长生，有些甚至怀有弑神的能力，只是不做大逆之事，天界也不太约束，这样的人十分稀少。第二种人，身怀仙根，修行于尘世之间，有望成就仙道，跳出命运，属于在成仙道路上的人，千中有一。第三种人，家族中有人成就仙道，庇护后人，后人亦是天赋禀异，已成为神裔。此三种人，在人界都是作为最高峰，凌驾于人界的众生。 叶慕雨这才咽了口唾沫。自己虽然生在人界，听到天曜的这一席话，却觉得自己对于人界了解的太少了。此次回到人家，与白家交手，未必不会遇到这样的人。天曜说此行凶险，实属事实。 “你是否还想返回人界？”天曜看着出神的叶慕雨，问道。 叶慕雨回过神来，还是很坚定的回答，必须回去，不能因为有这样的强者就放弃。 “很多你这样自信看着天空的人，都死在了自己脚下的水坑里。”天空中，那个布下阵法的人说道，回音袅袅，威严无比。 天曜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切记，在人界不要提及我的名号。” 叶慕雨郑重的点头。他已经听玓瓅子说过一遍。如果自己说出了“天曜”二字，恐怕真的就死在了脚下的水坑里。 天曜看叶慕雨答应，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中布阵的那个生灵。那生灵身形缥缈，一分为二，一个还在维持阵法，另一个则是降落在叶慕雨和天曜身旁。 当叶慕雨看清了这人后，不由得一惊。这人通体漆黑，根本没有实体，像是个有了厚度的影子一般，影子的边缘像是火苗一般阑珊流转。只是这影子轮廓挺拔，凌驾于万物之上，气势磅礴。 这正是曾在昆仑灵墟中与天曜交谈惊天大事的那个生灵。 “此为昆仑界主。”天曜介绍道。 “前辈。”叶慕雨行礼。这偌大的昆仑界，原来也是有主之地。天曜曾说犯下死罪后来到昆仑界的神仙，以及在昆仑界中大逆不道的生灵都会被人行刑绞杀，尸体置于昆仑界外围，想必也是昆仑界主亲手持刀的。 那影子却不领情，挥挥手打断了叶慕雨，“不要和我弄那些虚有形式。”威严的回音弄得叶慕雨颇为尴尬。 天曜在昆仑灵墟中隐世，怕是就因为这个昆仑界主吧。 昆仑界主双手化圆，之后在虚空中一撕，竟然凭空撕裂了一个缺口。缺口中散发着星空般的微光，大道气息在其中流转，深邃无比。 “你速速离去，免得气机散入空间裂口中。”昆仑界主对天曜说道。天曜点头，身形逐渐模糊。 “星君，自来到昆仑界中发生的种种，多谢了。”叶慕雨又对天曜行了大礼。在他心里，早已把天曜当成了第二个师傅。 天曜深深的看了叶慕雨一眼。 “在尘世中虽不得提我名号。但若遇到不世之敌，便说是寒江霜月的弟子。”天曜转身，声音空灵而淡漠，身形彻底散去。 寒江霜月，便是天曜的名字吧。叶慕雨心里颇为感动，对着天曜身形散去处行了大礼。从此后，他算是天曜的弟子了。 “你离去吧。此处若你不走，半个时辰后关闭。只可凡人出入。”昆仑界主说道，与天空中的另一个影子合二为一，绝尘而去。 叶慕雨留恋的看着昏睡的小霸，将万道璧轻放在它身上，凝气成剑，在地上刻下了几行字，转身就要向那空间裂缝中走去。 但他停下来脚步，思衬再三，又在那几行字后加了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空间裂缝中，身影消失不见。而那裂缝也缓缓闭合。 昏睡的小霸，被一只玉手轻抚着。良久，几滴泪珠滴落在小霸顺滑的毛发上。 “慕雨……我等你，你不要忘掉我……” 若倾雪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早有预感，叶慕雨也能快要离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走的又是这么悄无声息。 她听到了刚才三人的对话，但是也只是躲在一边暗自啜泣。她不想让叶慕雨离开，但是也不能阻止他的理想。 也许爱就是外表的放手，心里的拥有。 她轻移玉步，看到了叶慕雨刻下的字，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你要说话算话啊……” 植杜若兮山间，采芳草以江泽。 仰秀容兮星冷，闻音容之天寂。 怅玉人兮未久，殇寒泪兮将行。 念离情兮言止，发别绪兮清狂。 待我归来，娶你至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