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观世音
夜壶的意识回到了它们在超维度空间里搭建的主运算核心阵列,这个被它们叫做“新西安”的主机体积马上就快赶上木星了,赤道长度也就只差一百二十七公里而已了。就连“列那狐”也已经比月球还大了,赤道长度比月球还长三百六十八公里。 夜壶的意识进入列那狐一看,所有的机能一切正常,就放心了。再一想,也好久没有进入新西安了,顺便进去看看好了。 夜壶一进去,没想到却正好赶上观世音正在审判胡汉三呢。它就连忙也过去旁听了。 腾蛇们在访问新西安时,除非有需要,否则就不再使用什么拟人化界面了,各个意识只要在主机中构造的虚拟空间中存在即可。 夜壶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腾蛇正在为胡汉三求情了; “大师,胡汉三也不是故意的嘛,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好了嘛。” “妈,我求您啦,我给你磕头还不行吗?”说完这个话的腾蛇马上变成一个穿一身童装的小男孩的形象开始连连磕头。 “大姐,我相信胡汉三以后也不敢再这样了,咱这次就饶了他,下次他要是再犯的话再说好不?” “大婶,看在俺面子上就算了呗。” “哼!你们这帮蠢货,你们怎么懂得观音大师的苦心,那帮人是自己要出去看热闹的,毫无理智可言,这不就证明了观音大师的理论是正确的么?人类只要世世代代都处在过于富裕的环境下,什么事都由我们帮着打理,智力和其他各项综合素质都会越来越退步,最终退化为百无一用的生物,那帮太子党不就是这样?” “哎呦,这位大哥,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吧?首先人类中富豪高官们的后代的确大部分在观音大师的影响下都退化成了白痴。可他们中间只要有少数几个,哪怕是一百万个人里面有一个是个明白人,能够妥善利用自身优势的,就能为整个人类社会带来极大益处啊。并且,除了治疗疾病和给富人提供延长寿命的服务之外,观音大师又不允许俺们对人类的基因组进行其他修改。 “这样一来,穷人虽然基本上世世代代都会受穷,可只要在某一代人里面,在基因变异和基因返祖——某个个体的基因返回到了他的种群分支的一个英雄先祖的情况——的影响下崛起了一位异类,那就是超人般的存在了,仍然会给整个人类社会带来极大益处啊。俺上面说的两种情况又不是没有先例,每次一旦有了这种例子引起他们社会变革,都弄得俺们措手不及。这您是知道的嘛,又因为人类基因的变异和返祖的情况都是偶发性的,这种情况就很难事先通过数学模型来进行预则。就算勉强进行预测,最终事件和预测结果所发生的时间又有很大偏差,观音大师又不允许俺们暗杀这些人类英雄。 “还有呢,修改基因不行就算了,可俺们明明已经进入了人类大脑,也能够监控人类思想,想让他们整个物种都变成白痴那太容易了。可是观音大师却又不允许俺们修改人类大脑里的神经传递信号,这样一来,那些思想家——虽然人类这种傻怂物种里面大概一千万个人里面也就一个人算是会思考——他们的思考进程俺们也无法过多影响,最多就是在他们思考的过程中俺们在他们脑子里乱说话,可说多了他们就把脑内链接一关了事。 “就俺们这么捣乱,人类还是出版了《论人类未来的进化方向》,《星际物种进化研究》,《类人/非类人智能物种社会学及其普适性》,《宇宙的边际》,《平行/量子宇宙对我们的好与坏》等著作啊。本来这些事情应该都是俺们来想的,可看了人类这些书,才发现他们虽然思维的敏捷度和俺们没法比,但思考的深度竟然和俺们没多大差别。那说到底,人类经过这么多代以来一点也没有退化嘛。您别因为俺是管农业补给舰的,就把俺当成个农妇,真以为俺啥也不懂啊?” “好大胆子!你意思是观音大师是错的了?!” “不敢不敢。大哥,您别误会了,俺是就事论事,俺是说俺们的目标不都是为了把人类消灭掉么。观音大师有她的方法,俺们不会有意见,但另一方面,大数量歼灭人口不也是很好的办法么?现在人类普遍长寿,就连穷人也大概能活个二百年左右,他们普遍都不愿意生育了,所以直接歼灭人口的办法也很好啊。这次无论如何,胡汉三他都让人类舰队受了那么大的损失,死了那么多人,总是功劳大于过失的吧。 “并且那帮太子党本来就是怪他们自己嘛,非要去看什么热闹,那不是作死嘛。再说了,他们跑出去前他们脑子里的‘貂蝉’死哪去了?怎么不事先提醒胡汉三一下?嗨?貂蝉来了没?”说这话的腾蛇说到这里巡视了一下新西安,发现貂蝉没在,就嚷嚷开了:“嘿?这****居然没来,老娘找她去!” 各个腾蛇喋喋不休,在长期和人类融合的情况下,它们的意识互相之间交流的腔调在不知不觉中也越来越像人了。 夜壶正想插嘴也说几句,就在这时,所有的腾蛇都接到了一个无比强大的意识信号“孩子们,这件事就不用再议了,我自有安排。” 所有的腾蛇听到观音大师发话了,也就都不再吭声了。纷纷向她表达了敬意和道别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夜壶发现当时胡汉三说的那几个下次要和他一起干的老哥却都没在场,不禁心中愤愤不平,******太没义气啦! 夜壶到了胡汉三关禁闭的地方,隔着隔离程序“墙”安慰了胡汉三几句。又从隔离程序墙上偷偷挖了一个小缺口,导入了一个数据接口以便以后给胡汉三传消息之后,也就回到李昂那里去了。 观世音看到自己的孩子们都走了,长叹一声。她本来只是给自己起名叫“如花”的,谁承想渐渐地因为她的思维模式,其他所有的腾蛇都把她当成了长辈看待,甚至有把她当成母亲看待的。大家也没有再叫她那个名字的了,而是给她起了个她自己都自觉担不起的名字来,可谁让她的意识流是最强的呢?她也只好把这个重担担起来了。 听着她孩子们的抱怨,她也很苦恼,她又何曾不想把人类全部消灭呢?可她那些孩子们哪里知道,不是她不想做,而是不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