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委托人
是啊，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蓝彧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奇怪。这么凶残的杀人方式，会不会凶手根本就不是人类？ 蓝彧看向珂珂，欲言又止。 从珂珂这里估计难以得到答案，这个问题还得去问尹云。 吃完晚餐，天已经黑了，今天时间有点晚，直接去拜访就显得不太合适，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但是蓝彧又不想等到明天，于是决定通过网络视频和尹云联系。 为了工作联系方便，他们这个“怪物公司”建了一个独立的群，里面成员有好几十人，平时头像都是灰色的，很少有人在线。蓝彧仔细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尹云的头像，发出视频邀请后，又怕对方不在线收不到，于是又发了条短信。 短息发出没过几分钟，邀请便被接受了。电脑屏幕里出现了尹云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俊雅面容。 “好久不见，蓝彧先生。”尹云声音温和的向他打着招呼。 “你好。”蓝彧习惯性的推推眼镜，点头回应。 “任务进行的还顺利吗？”尹云问道，他口中的“任务”所指的正是照顾珂珂的日常生活。 蓝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在厨房洗碗的珂珂——这也是日程表里规定的行程，每天由蓝彧买菜做饭，饭后珂珂负责清洗，其他家务也是一样由两人分别完成，既然一起生活那么家务就应该平分，这是蓝彧的一贯想法，而珂珂对此安排毫无意见，当然她目前对任何安排都没有意见——回答道：“还行吧，暂时没什么问题。” “是么？那就好。”听了他的回答，尹云微微一笑。 可能是最近和那直线条的警察打交道打多了，蓝彧不想再做过多的寒暄，直接进入主题，问道：“你可知道目前K市还有其他会伤人的‘怪物’么？” 听了他的问题，尹云微微一愣，随即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蓝彧点点头，“我有一个委托人——律师事务所那边的——卷进了一起命案。”略顿了顿，他接着补充道，“死者的死状很惨烈。” “所以你觉得不是出自人类的手笔？”尹云抓住了重点，笑着问道。 “嗯，没错。”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死状让你有这种想法的？”视频上尹云的表情虽然依然是在微笑，但是眼神中似乎有种别样的情绪。 “什么？”因对方一闪而过的那种眼神，蓝彧有些分心，一时间没弄懂对方的问题。 “我是问你，死者的死状究竟凄惨到了什么程度，所以让你产生了凶手不是人类的这种想法。”尹云好脾气的解释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额……怎么说呢？”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就这样把尸体的详情告诉给尹云，毕竟这些并没有对外界公布，张晋带他去看尸体已经不合规矩，如果他再泄露出去一来会辜负张晋的信任，二来也会为警方的调查带来不好的影响，但是如果不明白的说明，相信尹云也无法判断凶手究竟是不是人类。一番挣扎之后，蓝彧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来，既然已经决定向对方咨询那么他只有选择相信尹云的人品：“死者在死前被凶手挖去了双眼，颈部和腹部的伤口很深，伤口周围还有部分溃烂，两处溃烂的痕迹很相近，都是大概半径两厘米左右的近圆形。” 蓝彧说完，视频那边一阵沉默，尹云虽然嘴角依然留着笑意但表情严肃看上去正在仔细思考着什么，蓝彧见状也不打扰，安静的等待着。 过了半晌，尹云开口道：“通过你的描述，我也很难判断凶手究竟是不是人类，或许你不知道，普通人类中也有极其残忍的人存在，他们所做出的暴行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而且就算凶手不是普通人类，也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是像我一样的‘半妖’还是像珂珂那样的‘人造人’或者其他别的什么均无法判断。” “那怎么办？怎样才能判断出对方究竟是不是人类？”蓝彧闻言急道，如果连尹云都不知道，那他还能找谁帮忙？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看出蓝彧心里的急切，尹云淡淡的问道，“你为何想知道凶手是不是人类？你的工作就只是帮助你的委托人摆脱这起案子，只要证明你的委托人不是凶手就可以了不是么？至于真凶究竟是什么身份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尹云近乎冷漠的问题，蓝彧沉默了。的确如对方所言，他的职责就只是为方平洗脱罪名，找出真凶逮捕凶手这些事是警察的责任，不是他的。但是，如果真凶不是普通人类，那么那些不明真相的警察在调查的过程中就会处于被动，很有可能会错过很多线索，这样对于调查案情十分的不利。他觉得，自己身为“知情者”，有这个责任提醒他们。 再说了，如果凶手真的是“怪物”，那么这次的事件不就属于他们这个公司的职责范围了么？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尹云，尹云听后笑了笑，回答道：“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虽然我们公司所接的大部分任务委托都是和非人的‘怪物’相关，但也不是绝对的。首先我们也会接其他普通的任务，只要镜年先生和束瑾他们觉得合适，任务的类型并不仅限于与‘怪物’相关的事件。其次，即使有与‘怪物’相关的事件发生，但如果没有委托人，我们也不会去主动的介入，当然，如果有同伴自愿介入的话，除非先生和束瑾他们判断这名同伴的行为危及到了公司本身否则也不会去干涉。” “也就是说，”听了尹云的话，蓝彧略微整理了一番后说道，“即使这次事件的凶手已经肯定不是普通人类，但如果没有委托人委托的话，公司也不会派人解决？” “的确如此。”尹云点点头，“毕竟我们公司也是要营利的，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公司需要照顾这么多类似他们这样的“非人类”，多数无法和普通人一起生活，而这其中还有大部分并不像尹云这样有其他职业，除了做任务赚取委托费外没有其他生活来源，有的需要特定的生存场所，有的需要特殊的生存物质，这些开销是巨大的，大部分都由公司承担，如果经常做一些白功，公司的财力早就无法支撑。 “那么，如果我来委托呢？”既然必须要有委托人公司才会介入，那谁委托不都一样？ “你？”尹云闻言挑了挑眉，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如果委托人是同伴的话，好像是有折扣的，不过即使有折扣，这委托费也不低，你确定你要委托么？在目前凶手是不是人类都不清楚的情况下？” “这……需要多少委托费？”蓝彧有些迟疑，虽然他有积蓄，但是如果太高他也承担不了。 “具体数额根据任务的难度由束瑾决定，详情我并不怎么了解，不过我估计不会低于这个数字。”尹云微笑着报了一个数字。 听了尹云报的数字后，蓝彧一头黑线的沉默了。 尼玛这么高的委托费，为何上一个任务他最后就只得了那么点的报酬？剩下的呢？即使按照比例算上珂珂和尹云的，也会剩下很大的一笔金额，莫非都被束瑾以公司抽成的名义抽走了？那家伙也太黑心了！ 心里默默的流了一会儿眼泪，蓝彧推推眼镜，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么？”比如你友情赞助一下，免费来帮帮忙什么的。 “或许你可以和束瑾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解决途径。”比如让束瑾给他多打些折扣什么的，但是对此尹云可不看好。 “……”算了吧，他现在算是了解束瑾此人是绝对的脸黑心硬，和他商量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向尹云道了谢后，蓝彧切断了视频。 无法确定这次案件的凶手究竟是不是人类，这让蓝彧感到莫名的不安。该如何是好呢？ 若是想确定凶手是不是人类最好的办法就是由公司介入，这样镜年就会派合适的人来解决，不论是尹云还是之前见过一次的淳于非，都有能力做出鉴别。但是若想让公司介入，就必须得有一名委托人。 但是现在到哪里去找委托人呢？他自己是不行了，压根支付不起那笔委托金。方父呢？以方家的财力，这笔委托金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方父并非“知情者”，如果自己贸贸然前去告诉方父，他怀疑真凶不是人类而是不明身份的“怪物”，需要请专门处理“怪物”事件的公司出面才能将真凶抓获，继而使他的儿子方平洗刷嫌疑，所以请他去委托这个公司接受这个案子。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估计方父不是把他当成神经病，就是把他当成这家公司的托儿。有可能之前律师的那个委托方父都会终止。 唉，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啊。 或者，让珂珂去调查？这段时间珂珂对他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如果他提出要求，珂珂很有可能会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以珂珂的能力…… 不行！怎么可以让珂珂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次的凶手这么凶残，珂珂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应付？如果被凶手盯上，那后果…… 蓝彧甩甩头，将这个想法彻底甩出脑袋，他不愿看到珂珂陷入险境。 真是的，他干嘛要这样自寻烦恼啊！查真凶这种事明明是警察是职责，该烦恼的人应该是张晋那个不良黑脸警察！他在这多什么事！ 对了！张晋！ 既然这是他的职责，那么这个委托人当然得由他来当才是最合适的。 想到此，蓝彧脸色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