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混在西汉末在线阅读 - 第054章 城门小舞文,衙门开问案

第054章 城门小舞文,衙门开问案

    起步顺着刘歆牵引之势向城内走时,刘炎笑着接他话回道:“国师何必如此自视低微呢?您是当今天下绝对毋庸质疑泰斗,晚辈之才只不过是小乌见大乌,如何当得起您这般盛赞……”

    说话间,刘炎右手横向身侧。从衣袖中伸出手对着城门两侧、站在门洞中的乐师们做了个手势。乐师中坐在最靠近城门外侧一民琴师一见这手势,立即轻抚琴、从容弹奏出了第一个音符。

    其他那些乐师们,听得琴师奏出第一声音乐,立即纷纷跟着弹奏起各自乐器来。一时间铜锣与木鼓节奏分明、萧瑟笙竽扬起音声,让刘歆闻乐声起不由得愣了一下。

    两名王则府中的歌姬,在刘昕愣神瞬间开口唱了起来:“朝骑五花马,谒帝出银台。秀色谁家子,云车珠箔开。金鞭遥指点,玉勒近迟回。夹毂相借问,疑从天上来……愿因三青鸟,更报长相思。光景不待人,须臾发成丝。当年失行乐,老去徒伤悲。持此道密意,毋令旷佳期……”

    两歌姬故意放粗、变得似男儿又多几分柔柔气的歌声,在似乐府旧律〈相逢行〉却又非乃曲子的伴奏下传唱入耳,令刘歆乃至跟在他身后刚从车里钻出来、赶到他身边的甄阜同时彻底被歌声吸引住。

    直至有曲终了,刘歆自抚双手,犹自兴趣盎然复唱道:“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

    曲声一停,他转头看向刘炎:“此乐府何人做?此词意境非常人可有、如此巧妙旧曲新词作此诗者更非平凡人也!还望先生给老夫引见,能与此等才华横溢者相交,当为人生一大快事焉!”

    能与作这诗的人相交是人生一大快事,这还用你这老夫子说?看到刘歆那幅表情,刘炎明白自己这一招投其所好和小借用一下本该属于后世大诗人李白的诗歌,是又一次很正确的选择。

    至于刘歆想与这个诗歌原创人相交,刘炎却很清楚除非这老夫子能活上几百年。不然,只能让刘炎再来越俎代庖、搬他山石来美化一下自己这块玉了!

    念及此,刘炎刚想开口,却不想被身后的王则抢先一步冲上前来。

    王则肥rou乱颤着、满脸堆笑对刘歆说道:“国师大人真想与作此诗之人相交,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您现在就已经站在作此诗者对面了呀!这首诗,正是元真先生所做。”

    “真的?”一双三角眼猛然瞪大,刘歆没去看王则反盯住刘炎再追问一句:“这首诗真是先生所做吗?”

    这能露出标志性微笑,刘炎点了点头:“学生拙劣之作,能得国师赏识实是三生有幸。与国师您之大才相比,学生这些这不过是宵小伎俩而已,实不敢当受国师您的褒扬呀!”

    “这是什么话、这是哪里的话嘛!”刚走上前来、方才也被歌曲吸引得愣住地甄阜这时抢过话去,笑望刘炎继续说道:“原本以为先生只是将鬼谷奇谋学得精通,不想先生竟然还是一位乐府高手。先生这首乐府,与司马相如想见怕也不逊色半分,先生若再过谦怕有他嫌哦!”

    “是也、是也!”刘歆也在这时接过话,接着说道:“此诗配此曲,相得益彰。丝毫不见半本新诗配旧曲之瑕隙,更是多出几分情真意切、细腻入微。正如甄君候所说,怕是即便司马相如真站到此处、听完此曲怕也难有汗颜呀!”

    这是拿老子跟司马相如比?嘿嘿,好笑了!不知道这首诗原创者李白先生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被气得砸了酒葫芦呢?要知道司马相如与李白,那可完全是同一诗赋界里奇人,却胸怀与志向完全不同的人呢!

    司马相如,因为仰慕战国名相蔺相如而将其本名长卿改做相如,可见其少蒙时便志向在朝堂、愿乃求功名。

    求功名你就求功名吧!偏偏司马相如又是个多情种子,竟然在得到汉武帝赏赐之前,先干了一次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里很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大事——拐寡妇私奔。

    一曲〈凤求凰〉,司马相如与寡妇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在两千年后竟然成了一个广为人赞扬的反封建经典,记得当时刘炎看到事实经过以后,好生对两千年后大社会风气在河蟹压力下变得那般不明是非而嗤之以鼻好长一段时间。

    而李白呢?敢和杨贵妃眉来眼去、敢在皇帝面前醉酒疯耍,敢让最得皇帝宠的高力士为他提鞋去。一生为官再辞官,纵横天地间、不羁世俗念,在唐之后历代文中都不乏将其奉为文侠典范大家层出不穷。

    一个是文人天生傲骨、不羁任侠的诗仙,一个是看似才高八斗,实际上人品也并不怎么样的人。一个是真正桀骜不逊、不惧强权的大诗人,一个是道貌岸然,干过半夜敲寡妇门那事的伪君子。把这两个人真放在一起去比,李白不被气死才叫怪!

    转念再一想之后,刘炎面上却不敢违悖眼前这两个人的思想:老子毕竟不是李白,连怎么到这时代来的都还不知道,就算想学李白也得先有本钱不是?当才子是很好,可毕竟老子肚子里真正墨水能适合这时代的并不多,这才是最大关键。

    而且最重要一点,老子现在是正八经大汉宗室子弟。与一个一生颠沛流离的旷世才子相比,还是想办法做个王侯、有可能的话当皇帝、坐江山才是更好选择。所以眼前这两个人,绝对不能得罪…….

    念及此,刘炎躬身施礼,口中道:“二位上官万不可如此说!晚辈只不过区区县衙一小丞,怎敢与大贤去相比。一时兴起拙劣作,又怎敢与武骑君去媲美。”

    “好了、好了!”手按刘炎抱起双拳,刘歆嘟起了嘴盯住刘炎:“元真先生若是一直这样谦让下去,我等真要好好思量下,是不是该把您算入伪诈jian佞之流咯!”

    我擦!伪诈jian佞?老子只不过是想混得好些,才故意这样借早已经化成灰、偏偏你们又都很赞赏的人来拍下你们马屁。看来这次没拍正,有点拍到马腿上的意思,赶紧变招……

    脑袋里飞快想好,刘炎直起身后说道:“晚辈是不是伪诈jian佞,相信甄君侯、王大人,以及国师大人您心里都很清楚。既然国师大人不愿见晚辈如此多谦,那晚辈也就不再做作便是!”

    “哈哈……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话中有话,甄阜当然很清楚刘炎话中暗藏了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以来,甄阜从南阳这块地皮上刮去的灰色收入里,半数都是刘炎帮他暗中献策所得。如果现在说刘炎是伪诈jian佞,那他甄阜不是个天大jian佞了吗?所以他急忙接话来解围。

    大笑着上前来解围,他转脸对视刘歆接着说道:“若论才学,这竖子确实大有少年奇者之能。然若论品行与德备,子骏兄还真当得起他一声‘恩师’呢!我看呀,这个学生您还真是必须得收入门下了呢!”

    闻听此言,刘歆脸上喜悦神色稍纵即逝。他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的心,说明他也真想收了刘炎这个弟子。然而当眼转目之间无意看到满是肥rou脸上堆满笑容、站在刘炎身边的王则也是满眼乞盼神色时,却立即打消了马上收刘炎入其门下之意。

    重新摆出一幅官架子,刘歆摆了摆手说道:“此翻来这里,本官乃为朝事,而非私下收徒。甄大人,我们还是先入城,立即开堂问案才更好,您说是也不是呢?”

    被他这瞬间万变的表现弄得有些不知如何招架,甄阜听完他这话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一旁的刘炎一见甄阜冷场,连忙接话再躬身说道:“学生知道恩师此来为何事,任何事都无朝事重,请恩师入城。县衙大堂已备好双案,学生几天来也已代恩师将知此翻您欲查办之事相关人与物全部集来、正侯在县衙堂下。”

    知道你来是要查王则,老子早给你准备好了。刘炎低着头,说这翻话时脸上浮起一丝jian笑,心底又想到:王则这些年也没少给你送礼、上供奉,不信你真要拿他怎么着?老子把人证、物证都“代”你搜集好了。嘿嘿,等进了县衙王则大礼先送上,不信你不往老子设计好的圈套里很自愿的钻……

    对于这些刘歆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更有了几分对刘炎才学的赏爱,他也不想丢了王则这颗摇钱树、顺带着伤了可能在他百年之后让他仍然名扬天下好弟子。

    所以听刘炎说完,刘歆长袖一挥,大声说道:“那就快快进城,莫在此再多耽搁吧……”

    说完话,他抬脚率先向城中走去。一穿过门洞,马车跟上来他立即钻入马车,由县尉刘顺与那名卫军小校一起引路,很快便到了县衙。

    转堂过廊,刘歆与甄阜到达县衙后一切都按着刘炎预先安排行动起来。没有立即升堂,而是先到了耳房中“稍做休息”。

    亲手为两为上官奉上茶水之后,刘炎再次躬身站到二人面前,垂首秉礼开口说道:“二位大人,元真本是大复山中修行之人。无奈草寇上站,占了我师门世代修行之地去结寨为非作歹。而此次国师大人亲来抚睦,元真便是您该首询第一人证。”

    “哦?你是第一人证?”端起茶碗只顾吹散飘起热气,刘歆头不抬、眼不睁的继续说道:“你是说鬼谷南派修行之地,给贼人占去了是吗?嗯,若真是如此,你倒还真是第一人证。”

    话语稍停,将茶碗平端胸前,刘歆抬眼看向刘炎继续问道:“那现在大复山上贼寇有多少人马?又都是些什么人,你可知道否?这次他们洗劫复阳,依你观察复阳县有能力对抗否?”

    依旧执礼低头,刘炎从容接答道:“禀国师大人,占我师门地者,为首之人乃是去年大闹武科场之马武、马子张是也。因其夺我修行地,故学生曾经几次与师兄严光、严子陵一同秘往探察。几次探后,知其部实际不足百人、兵械不足更无甚战甲武装。以大复贼兵之力,这次复阳县只需从长、备两军中任意抽调三、五百兵精壮,便可轻松击溃之。”

    一口气说完,刘炎狡黠笑着心中暗忖道:老子这么一说,首先先让你们对老子没什么怀疑。嘿嘿,老子师门世代修行之地都给占了,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实际上马子张现在暗中最效忠地人,恰恰就是老子吧

    而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这事已经关乎到老子的师门、更关乎到老子自身利益了,你们也该明白为什么老子不会避而不管。自身利益被侵犯了,去暗中探察几次贼寇情况,然后伺机引官军灭掉贼人,这也很合乎逻辑。

    正如刘炎想,刘歆听完这翻话,也微微点了点头,先是轻声念念道:“马武、马子张,其人最多只是莽将、绝非大将之才。占了元真师门修行之地,才有元真无奈下山这事,也的确合乎情理。”

    稍一停,抬头看向刘炎,刘昕提高声音阴阳怪气地又说道:“鬼谷门中,素来以奇门怪阵著称。区区百人,不知当初如何夺得汝之师门重地乎?况且,你现在已经是涉案犯官幕僚从属,你叫本国师怎能信你之言无偏袒王则之意乎?”

    早猜到他会这样做作发问,刘炎从容接答道:“禀国师大人。学生师门确实擅长奇阵怪法御敌,然而马子张却并非强夺天台观。那莽夫先是劫持学生观中两附户家小,尔后逼着那两附户为他们带路,从而轻易绕开了九阵十八套、直取天台观。”

    “至于学生现之身份,甄大人乃是学生真正保荐代摄此职恩人,而非王则、王大人。故而,于公学生乃是甄大人亲任县丞,监察王则当为职内隐令。于私,学生与王则虽已共事多日,却少有私下授受与往来,谈不上半分私交可言,何必为他行任何包庇事呢?”

    一口气说完早就想好对答的话,刘炎微微侧头瞟了坐在一旁甄阜一眼。

    四目一对,甄阜会意。他立即接话点着头说道:“国师大人,元真所言句句属实,这一点下官可以为证。当初元真先生由郡中诸僚共荐下官处,下官本是想以郡衙录事掾用之的。无奈此孺子说其初入世间,即无出身、又无经验,还是从低出先锻炼几年再想其他更好。所以才有下官前些时日先是荐其为录事掾、举其为贤良和突变改荐任县丞之事。”

    前些天甄阜七天内上了两道反复性很请的保荐奏章那件事,每天都在王莽身边伺候着地刘歆当然知道。

    听甄阜这样说完,刘歆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刘炎道:“那依你之察,此翻复阳四千余人被杀之案,是复阳县过失大呢?还是王则自家问题呢?”

    “禀国师大人。以学生平日与王大人并不很多往来中观察,王大人乃是一位宽宏家主。其家财丰裕,多数是因为其往日对其家中附户宽仁,而使附户竭力劳作才有的。仁慈家主宽慰待奴,怎么可能出现怎么家奴造反杀主的事情呢?故而,学生认为王则大人于此次之事乃是受害众家中最为痛心疾首者,而非始作俑者。”

    完全不做停息,刘炎迅速表达完自己观点,在最后还不忘给复阳县载下脏:“以学生毕生所学、所知道理来看此次这件事,复阳县绝对是责难推、罪难其咎。只需三、五百县兵即可轻松击溃的贼寇,复阳宰都不派兵出城去救百姓,此等为官者,实乃苍生之虐、更似硕鼠无疑。”

    “硕鼠?”猛然听到这个词,刘歆微愣一下轻声重复了一句。

    点了点头,刘炎马上接言朗声诵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诵语一顿,刘炎转而说道:“诗经中这首词,相信国师大人早就深知。然而此翻这事整个过程中,复阳县所作所为,真是恰如硕鼠。一者,为官一方,即便无能造福百姓,却至少也该保百姓安宁。”

    “二者,食君禄、为君事,君为天子却由民养。守任一,复阳县不思忠君爱民,反到懦弱惧战而不敢派兵出城。三者,事发之后,学生雇了几个游侠之士前往复阳县秘探。王辙往日勒索搜刮民脂民膏成性,贪鄙更胜魔。拿了死难诸家钱,却不保人家平安,更非硕鼠可比。”

    连珠炮放完,三条句句凿凿,刘炎侧头对身旁同样垂手而站的王则挤了挤眼。

    王则理会,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向刘歆靠近中,口中大声哭嚎啕道:“可怜我那些堂兄堂弟呀!我等叔父贵为天子,我等却遭宵小贼寇屠夷满门呀!国师大人呀!您可要为我等幸存之人做主、为死去那些无辜的人伸冤呀……”

    哭嚎间,王则爬到了刘歆脚下。身子看似颤抖中,在他双手拉住刘歆双手一瞬间,老肥猪快如闪电地将两块玉牌顺着二人相接衣袖塞进了刘歆袖中。

    PS:今天就码出这么多,rou段不想切成两章2K文来吸引大大们,所以5K超长章发出。

    以后每天rou段都会如此,尽量写成5K单章,让大大们可以看得更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