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 幸福时光
一四七幸福时光 纪碧君哭着将整件事给讲完,周汤静静听着,可是眼睛却看着河面,然后他只是淡淡说了句:“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就走了。” 碧君可能没想到周汤会表现得这样淡漠,她忙为自己解释道:“二少郎,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水杨花的女人,其实我不是的,我嫁给阿呆后,还没有与他同房过。我还是清白之。” 周汤摆了下手:“这是你的事。我想说的是,你既然已为了,就不要再与康哥哥来往了,康哥哥也是有夫人的人。” 碧君却咬着唇不甘地说:“这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木香一个小小的奴婢,却什么都有了我原先是大家小姐,却现在落得个一无所有不我不能一辈子只做一个农夫的夫人我不要再过这种子” 周汤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你好自为之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木香还在等着我呢。” 一提到木香,碧君几乎有些声嘶力竭了,她说:“她哪一点比我好?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她,就不能我一点点?” 周汤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大步走了。 碧君捧着长盒子,哭了起来,哭了半天,才知道打开长盒子,一看,是周康送给她的一对玉手镯。 她连忙戴在手上,银晃晃的映着她雪白的手腕子,真是交相辉映。 是的,她就应该戴上这些金银玉器,这才是她应该有的份。 想到这里,她将河边的洗衣盆用力一踢,踢到了河里去。 周汤在回去的路上,想着木香,忽然想到碧君那句问话:“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她,就不能我一点点?” 周汤的脚步有些放缓了,他真的木香么? 他不是一直在欺骗着她,在利用着她么? 快到周府的时候,却看到周府门口停着一个车轿,珠儿站在车轿边上,看到他,连忙对车轿里的人说:“周夫人,二少郎回来了。” 车帘掀开,周夫人马上从车轿上走下来,珠儿连忙上前扶住她。 “母亲,你怎么在这儿?”周汤一怔。 周夫人说:“我找了你半天,没找到你,便在这里等着你。你去哪儿了?” 周汤说:“我去郊外走了走。” 周夫人说:“快进来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周汤于是跟着周夫人进了屋,珠儿带上了门,退下了。 周夫人说:“木香今在府上将那些jiàn)人的亲信全赶跑了,她办得很好。我很欣赏她。” 周汤倒了杯茶,双手捧着递给周夫人,说:“她就是这样能干的一个女子,我早就料到这难来倒她了。” 周夫人看了周汤一眼,说:“现在我们的计划也实现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想带你,去京城见见吴王。” 周汤一怔:“母亲,为何忽然要见吴王?我们的计划中,并没有要见吴王这一条。” 周夫人喝了一口茶,说:“过去是没有,可是现在,况有变,我要增加这一条了。” 周汤不解:“况有变?哪儿变了?” 周夫人说:“你的心变了。” 周汤将视线看在地上:“孩儿不懂母亲的意思。” 周夫人用杯盖拂了下茶水,吹了一下,说:“汤儿,过去我们可都说好了,木香只能利用,不能动真。如今,计划才进行到一半,你就对她动了真了。我怕夜长梦多,所以,我想让你马上与吴王的女儿长平郡主联姻,如此,好打消了你的杂念。” 周汤说:“母亲何出此言?一来,孩儿没有对木香动过真,二来,若是与长平郡主联姻,我们与吴王门不当户不对的,吴王未心会同意这门亲事,就算他同意了,木香必定会对我大失所望,如此,她还会再听我的话么?” 周夫人脸上有些愠色:“汤儿,长平郡主从小便喜欢你,她总是让她父亲暗示我们周家去提亲,如今,她年过十五,却仍旧不配,不就是等着你去提亲么?而且,我如今倒觉得,要用木香不必这样拖延下去了,我们不妨硬来,让她帮我们。再拖延下去,我怕,你就不会再用她这枚棋子了。” 周汤坚定地说:“母亲,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娶长平郡主。” 周夫人气呼呼地说:“你还说你没有对真呢你为了那个狐狸精,连吴王这么大的势力你都不愿意攀亲了” 周汤仔细审视着周夫人,忽然冷笑道:“孩儿知道母亲为何忽然提出要攀亲了。母亲是不想再用木香这枚棋子了。” 周夫人点点头:“我是不想用了。实话告诉你,长平郡主主动修书与我,要我带着你去京城拜访她,她暗示得很明显了,就是想让你过去提亲。放着这么好的亲不去攀,你还培养什么女内应作什么?只要你与郡主成了亲,你的势力大大超过周康,你想要什么没有?” 周汤说:“可是母亲,我们的计划进行到这么久,怎么可以中途放弃了呢?那么木香怎么办?” 周夫人说:“木香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她同意,这么无名无分地跟在你边,以后你还是可以用她这枚棋。若是她还是做着马麻雀变凤凰的梦,你就干脆踢开她,反正我们也没损失什么” 周汤心一紧:“母亲,此事,孩儿不能同意。” “为何?”周夫人一怔。 周汤凝视着地面,说:“请恕孩儿不能娶长平郡主,孩儿与云深、娘一起努力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寻到木香这样完美的女孩,只差几步便可以用她了,孩儿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周夫人说:“你又何苦呢?就算你将木香培养成一个你想要的棋子,可是,她若是不愿意帮你,你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汤坚定地说:“母亲,你应该知道,孩儿从来没有让计划泡空过。一切都会按着我的计划进行。不会有误。只要,母亲您不要作小动作。” 周夫人生气极了,将郡主寄给她的信扔到周汤面前,说:“你自己看看郡主有多喜欢你” 周汤没有看,起揖了揖:“母亲,孩儿告退。” 周汤走出去后,太阳落山,收去了最末一缕金光。天暗了下来。 他心里有些乱,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同意与郡主攀亲。 姨娘们正在木香这儿吵得不可开交,这时,周安回来了,姨娘们连忙叫住周安,哭个不停,说什么木香将她们的人都赶走了,好让自己与崔伯联合,这样好让她自己中饱私囊什么的。 哭得周安心烦意乱,木香却拿出证据与帐本,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守大人,那些被妾赶跑的人的罪证,都在这儿了,请太守过目。” 周安接过仔细看了看,木香说:“太守大人,这些蛀虫如此蚕食周家的财产,妾受不受太守处罚不打紧,只要周府上不再有这些蛀虫。” 周安心里有了个数,便问:“木香,可是大家都说你与崔伯一起,将要蚕吞我们周家财产,可有此事哪?” 木香现在早就想出对策来了,她笑道:“太守大人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中饱私囊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府上的人,何来中饱私囊之说?” 周安不解:“你继续讲。” 木香说:“妾并非周家的人,想要中饱私囊,还轮不到妾。妾今做的事,都是有根有据,为周家着想。至于妾将韭黄通过崔伯卖与周家一事,妾想问一下诸位,这手上有货的商人,想要卖东西给周家,不是经过崔伯,难道还亲自向太守大人您提及么?” 周安说:“自然只需经过崔伯就可。” 木香成竹在一笑:“既然如此,妾只是手上有韭黄,思量着做这笔生意而已。至于这钱卖给了崔伯,崔伯怎么报帐的,这与妾又有何关系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崔伯大叫:“木香,你不要乱说,是你和我说,你愿意给我一点回扣,我才让你将货送到周府上来的?你现在全部推到我上了” 木香说:“那么敢问崔伯伯,你收回扣,对我而言,得好处的是你,我难道还需要负责么?大家都知道,我只是一个卖韭黄的人。” 崔伯咬牙切齿地骂道:“卑鄙当初说得这样好听,现在就将责任全推给我一个人了” 木香心想,不推到你上推谁上?在周府上呆久了,哪个不是相互栽赃?她也是聪明人,难道还要承认说是与崔伯合谋的不成? 周安却对木香所说的“韭黄”感兴趣了起来,问:“木香,你手上的韭黄,难道还能让崔伯赚回扣么?” 人人都知道,就是这韭黄最不好赚回扣了,因为韭黄价格太高了,想从中抽点油水也抽不了。 木香说:“因为妾卖给崔伯的,只是这个数,可是崔伯却以另一个数报帐。” 周安一听这么便宜就能买到韭黄,忙问崔伯:“崔伯,这些子来,我吃的韭黄,可都是从她那里买的?” 崔伯答:“回老爷,正是。可是……” 崔伯还想说几句自己冤枉呀什么话,周安却摆摆手不让他往下说,而笑着对木香说:“木香,你这些韭黄,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便宜?” 木香答:“大人应该知道,这商人做的就是机密。这货物来源渠道,怎么能告诉别人呢?这岂非自断了商机么?” 周安点点头:“那么以后,你若有什么好的东西,你直接拿给我吧。对了,你以后这韭黄,全以这个价格直接卖给我吧。反正你卖给采购,和直接卖给主人,你赚的钱都是一样多的。” 木香高兴极了,“是。太守大人。” 姨娘们面面相觑,本是要周安惩罚木香的,没想到反倒让木香赚了生意了,个个哭啼啼的还要说什么。 周安一拍桌子,脸色有些严厉了,说:“你们这些人哪,只顾着自己,这家都给你们败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木香,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么败家呀” 说着,周安令人将崔伯给辞退了,并大赏木香银子。 木香得了银子,又将事办好了,心里头高兴,正要走,却看到一直在一边旁观着的周汤。 他温儒的影站在月下,如孤鸿一般,清冷俊雅。 “你回来了?”木香快步走到他面前,脸庞上挂着笑。 周汤抓着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 “冷了吧?”他进屋后,令人生起了火炉,让屋子暖和一些。 木香趴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着他,问:“见过碧君了么?” 他点点头:“我将东西交给她了。” “有说什么么?”她问。 他用手拨弄着火炭,说:“木香,你忘记了我和你讲过的,男人的事,你不要什么都问。” 她垂下目光,有些委屈,他笑了一下,将她搂入怀中,亲了下她额头,说:“碧君一直在哭,拉着我不让我走,说着她的际遇。我好容易才甩开她走了。” “哦。”她应了一声。 周汤看着天上月亮,忽然将她搂得更紧一些,问道:“木香,若有一天,你发现,你边所有的人,都在骗你,你会如何?” 她立马答道:“我最讨厌欺骗。我会狠狠报复,狠狠还击。” 周汤目光凝重:“若是你发现,连我也在欺骗你呢?” “那我就杀了你。”她说。 她的回答让他吓了一跳。 她连忙笑道:“好了,瑾玉,你怎么也变傻了?尽问些不可能发生的问题。” 他见她在笑,明白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骗她。 “傻丫头。”他搂着她,发现心很乱。 这时,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是柳青柳红的声音。 “又与木叶吵架了?”柳青问。 柳红哭着说:“在提水的时候撞见,她骂我给奴婢作奴婢的jiàn)人,我也回骂她。要不是别的奴婢拉住,早打了起来。” 柳青恨恨地说:“下次再遇见她,我帮你打回来” 木香听到这里,坐不住了,周汤拉住她,说:“我来。” 周汤打开门,叫道:“柳青,柳红。” “奴婢在。”她们应道。 周汤说:“听说,墨云的婢女总会辱骂木姑娘,可有其事?” 柳青答:“回二少郎,早上就为了这事,奴婢两个与她们吵了一架,想不到后来,柳红又与她们大打出手。” 周汤说:“往后若是再听到她们辱骂姑娘,你直接禀报珠儿,我会让珠儿将这两个奴婢,给赶出周府去” “是。”她们答。 木香走了出来。 “姑娘。”她们行礼。 木香从袖子里掏出一些钱,递给柳红:“听说你母亲亲病了,没钱治,这点银子够么?” 柳红鼻子一酸,跪下说:“姑娘真好奴婢能够扶侍姑娘,真是一生有幸” “柳青,听说你哥哥参军了,家里没壮丁,子过得苦,这点银子,你拿去先凑合着吧。”木香也给了柳青一些银子。 柳青柳红连连感激涕零,退下了。 周汤说:“你就是对她们太好了,也许她们还会有背后说你坏话。” 木香说:“人心都是做的,总得培养几个信得过的人,是么?” 木香对下人们一向舍得花钱,对酒楼员工们也是这样,听说他们家里没钱,便会相信他们,先支出钱给他们,也没让他们还。 这样做,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恩,可是,狡兔三窟的道理她听过,不能只给她自己留一窟的。 木香转回去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晕了一下,周汤上前扶住她,将她抱到上,按住她的手上的脉搏。 她昏昏沉沉的,双手无力,周汤说:“木香,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你最近过于疲劳,种劳成疾,体虚弱得很。” 她说:“怪不得最近站起来的时候,总会感觉头晕。” 周汤说:“我去药房给你抓点药,你先等一下。” 周汤回来后,说:“已经让人煎药去了,马上便好。你好些了么?” 木香抓着他的手,说:“瑾玉,我昨做了一个梦。” “好端端说梦做什么?”周汤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里,说,“什么梦?” “我梦见,你在欺骗我,然后,你说你要离开我,你就走了。”她声音低微,可是却字字清楚,“我便心碎了。” 周汤眼光一闪烁:“梦都是反的。只是梦而已,不是么?”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会欺骗我的,也不会离开我的。” 周汤将毛巾放在她额头上,宠溺地叫了一声说:“傻丫头。” 药端来了,他将她扶起坐着,一勺一勺地亲自喂给她,她喝了喝,嘴一扁:“太苦了。” 周汤令人:“拿些糖汁来。” 糖汁拿来了,周汤说:“喝点糖汁吧。” 木香摇摇头,说:“不喝糖汁,一甘一苦的,舌头受不了。”说完,端起药一口气吞了下去。 要苦便一次苦个够,难道还要一勺一勺地苦么? 周汤将药碗递给后的奴婢接了,用毛巾擦拭着她的嘴,关切地问:“好点了么?” 她点点头,脸上却苍白如纸,看上去楚楚可怜,他便搂着她,吻了吻她。 他现在是见了她,便想要吻她。 有着吻她的冲动,像海浪一样,阵阵袭来。 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他说:“早些休息吧。” 起要走,手却被她抓住不放。 回头,她张大水眸看着他:“不要走,再陪我一会儿,瑾玉。” 真粘人。 他便坐在她边,搂着她,他说:“就怕你总是坐着,着凉了。” 她撒地说:“习惯了粘着你了,着凉也不怕。” 他说:“这么粘我,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你了怎么办?” 这话吓了她一跳,她抬头凝视着他,他忙笑道:“我是说,我若是带兵去打战了怎么办?” 她说:“我和你一起去打战。”还真天真。 夜深了,她靠着他睡觉了,他起想要放她入被子里,她却惊醒过来。 “不要走。”她半睡半醒间,第一个意识便是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他笑道:“再不走,你穿得这么少,我便要钻入你被窝里了。” 他也是个男人,怎么会没有这种? 她羞涩地将手放开,眼中却是不舍。 他说:“放心,我一早便来看你。” 她说:“一早不要来看我,等我梳洗完了再来看我。” 没梳洗前,她的模样一定不好看,还会有口臭吧。 所以,不让他来看她。要等梳洗后才让来看。 次,他却一早便推开了她房间的门。 东天露着一方鱼肚白。 他来到前,帐抖落在上,他将帐往上收了收,坐在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她睡觉是皱着眉毛睡的,和他一样,好像藏了好多忧愁一样。 他伸手抚了下她的秀眉,她睁开了眼睛,一见到他,连忙捂住了脸。 “快出去”她将脸转到内侧,“我还没梳洗呢” 可是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她是有些着凉了,喉咙有些伤风的涩音出来了。 他说:“好,你先梳洗,我等下再过来。” 他去府上的药房又配了一副药,让人去煎药去。 折回来时,木香已打扮得端端正正地坐在上了,脸很苍白,双手无力地垂在膝盖上。 “早上吃了什么了?”他温和地问道,坐在她边,摸了下她的手。 她的手现在变得很烫,不像昨晚那样冰得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般。 “什么也吃不下,只喝了点粥。”她说,尽量笑了一下,可是全乏力,将体挨着他。 他搂着她,说:“不舒服,还不快躺下。” 她说:“不,我要去酒楼。” “这么虚弱,就不要去了,休息一天。”他建议。 她听了,点点头:“酒楼有阿树和阿桃在,不怕。只是不去酒楼,也不要总是躺着。” 他说:“那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她一怔:“你不去军营了?” 他说:“今是要晚上去巡城,白天可以不去。” 她问:“怎么巡城也要你一个少将军亲自去么?” 他叹了口气:“最近有很多贩卖私盐的人,要在晚上去查他们的老窝。这些人很多是从中原胡人统治区来的,事态严重,都要动用军队了。” 她奇怪:“有这么严重?不就是私盐私贩么?”
他点点头:“这次很严重,听说,让官家指定垄断的盐商大大受了损失,所以一定要找出主使者。” 她“哦”了一声,有些不高兴,那么晚上他就不能陪她了。 他说:“不过你放心,我晚上查完了,便会尽快回来陪你。” 她有些受宠若惊:“还是公事要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 她说的是反话,可是她只能这样说,让他为了她耽误了正事,她可不想。 他笑道:“我还不了解你么?你说的是反话。你巴不得要我留下来陪你,不去巡城了。” 她打了他一下:“我都被你看透了。可是,我却看不透你。” 他说:“这可危险了。你让我看透了,我却没让你看透。” 她哼了一声,他将她抱了起来,她急了:“你要带我去哪?” “不是说带你,出来走走么?”他抱着她,走出了屋子,奴婢们都抬头看着他,他也不管,只一味抱着她,抱她坐上马车,又想到了什么,折回去取了条丝巾来,围在她脸上,再给她戴上帽子,帽子上一串珠链挂了下来。 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他便上了马车。 马车开动了,她觉得有些,便将帽子和丝巾全扯下来,放在一边,他说:“小心着凉了。你还带着病。” 她说:“等下了车再戴吧。在车里面。” 开了一会儿车,她体不舒服,便靠在他怀里,他抱着她,觉得她体暖暖的。 车停下来了,他给她戴上帽子,围上丝巾,像照顾小孩一样,他抱着她下车,她脸红地说:“瑾玉,你总是抱我,刚才在府上被奴婢笑话了去,现在在这儿也被路人看到了。” 他说:“我没想到呢。不过,我想多抱抱你,也管不了别人怎么看了。” 她倚在他怀里,很近地看着他,他说:“来,我带你去看看这里的傩舞。” “什么傩舞?”她问。 他牵着她的手,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说:“这时节,这村子里,会有一些人演傩舞。” 她问:“你怎么会知道呢?”他不是大户人家出生的,怎么会知道乡村里的事? 他说:“小时候跑出来,专门来看这些傩舞,可好看了。今带你来看看。” 风有些凉了,围在她脸上的丝巾被风吹得有些掉下来,他又给围好,生怕她被风给吹冻着了。 来到一祠堂前,只见一群人穿简易的麻衣,手上都拿着一个面具,将面具戴在脸上,挥动手臂边唱边跳着舞。 舞步很随意,无非就是在踢呀,踩呀,踏呀,可是看上去一点也不乱。 “这就是傩舞?”她问,很认真地看着。 他说:“光看没意思,我们也去跳一下。也许你跳几下,这病就好了。” 他去桌上拿了两个面具来,两个面具都凶神恶煞般怕人,木香拿了一个温和一点的那个,戴在头上。 他说:“等下躲到队伍里,可别认不出我来了?” 她说:“你也别认不出我了” 他于是拉着她的手,挤到人群里,和着他们唱歌的拍子,跳了起来。 木香见周汤手臂很夸张地舞动着,便也放开来舞动,这没什么难的,有点像前世跳迪斯科。 木香见边上一个人,边舞动着,手上边晃动着锣鼓,另一些人手上晃着牛角,十分好奇,看到桌子上放着牛角,便也走去拿了牛角。 重新进入人群舞动,倒认不出哪个是周汤了。 都是一样凶神恶煞的面具,都长得这样高大,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木香有些发愣,不叫了几声:“瑾玉。” 可是声音太吵了,她的声音淹没得像一滴水流入海洋。 她有些失落,又转念一想,周汤说不定在人群里看着她笑呢。 这时,有几个人很友好地朝她跳起了舞,她便也挥动手臂,跳了起来。 也不去管周汤在哪里,既来之则安之。 有个人手中拿着钹,敲出清脆的声音,木香不知是什么意思,便也对那人晃了下牛角。 跳呀跳,跳呀跳,可是还是不知周汤是哪一个,忽然看到队伍中有个衣裳穿得很鲜亮的,原来周汤在那里。 她便走过去,用力拍了下那人的肩膀,那人摘下面具看了看她,呀,不是周汤,认错人了 她只好退开几步。 周汤呀周汤,你在哪?可恶的周汤 她有些害怕起来,周汤不会已经离开这里了吧?便停下了舞步,愣愣地站在那里。 心里焦急,便想离开人群,寻找她的周汤。 忽然肩膀被人狠狠一拍,她转,一个面具后的人,穿熟悉的衣服。 “你是周汤么?”这次,她可不敢胡乱拍人肩膀了。 那人一笑,将她搂到一边,在她耳边说:“傻丫头,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么?” 真的是周汤这声音是忘记不了的 她将他头上的面具扯下来,打了他一下:“你干嘛一直躲着我?” 他笑着擦了擦汗,说:“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我,没想到你这么傻。我一直就在你后跳,你却总往前面看。” “你好坏”她拿下面具,脸上红红的,全是汗。 “累了吧,休息一下。”他拉她出了跳舞的人群,坐在石垄上。 她说:“这样一跳,体也没有不舒服了。” 他说:“这就好,我也算没白带你来一趟。” 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说:“我们若是住在这里,多好,可以天天过得这么自由,惬意。” 他握住她的手,说:“我也喜欢住这里,小时候,总会偷偷跑出来。” “对了,刚才有个人对着我敲打着钹,是什么意思呀?”她问。 他说:“这表示,他喜欢你。一种向姑娘求的方式。” 她一怔:“这儿的人这样表达喜之的么?” 他笑着点点头:“这些人过着很单纯的生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嗯,我好想和他们一样,过这样简单的生活。”她神往地说道。 他将目光低下来,说:“可是人有时候,会不由已。” 她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说:“好了,饿了吧?带你去吃这里的竹筒饭。” 一听有好吃的,她连忙说好。 树下,一个头上戴着包巾的老妇人正在做着竹筒饭。 这儿的人喜欢吃竹筒饭,不卖,可是如果周汤想要一份吃,他们也会很大方地送给他们尝尝。 竹筒饭顾名思义,是盛在竹筒里的饭。 选一个粗大的竹子,劈开成两半,取一半洗净,将拌饭放入竹筒里,便叫竹筒饭。 周汤要了两筒,拉着木香坐在树下,木香很自然地用手抓着吃,周汤问:“你过去吃过?” 木香点点头,前世怎么会没有吃过竹筒饭呢? 入乡随俗,这竹筒饭自然是要用手抓着吃,才有味道。 周汤却先去洗了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起饭来吃,吃的时候文雅得很,一点也没有吃竹筒饭的感觉。 木香说:“瑾玉,吃这种饭,就要像野人一样吃,才有感觉。” 说着,用手扒着吃,吃得津津有味,周汤也学着她的样子吃了起来,倒真的有野人的感觉。 吃竹筒饭,要的是一种感觉,一种接近原始的感觉,至于这饭,味道都一样。 周汤吃得脸上都是饭粒,木香指着他笑,他用手擦了下脸,结果将手上的饭更多地粘在脸上了。 木香哈哈大笑,周汤被她笑得不好意思起来了,木香便上前帮他脸上的饭粒给拿下来了。 周汤忽然顺势将她的手抓住,拉她入怀,对着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一口。 他的唇带着饭的香甜,好糯软,她闭着双眼,吻得很忘。 他将她搂住,深深地吻着。 这时,耳边响起锣鼓声来,他与她连忙抬头一看,那些戴着面具的人纷纷跳到了他们跟前,敲锣打鼓的,围着他们边跳边唱。 周汤说:“他们是在祝福我们呢。” 他拉着她,对他们鞠躬,她脸红红的,没见过这么多人为他们祝福,心里暖洋洋的。 他半搂着她,人群将他们围在一个大大的圈里,他便与她在这个圆圈里跳起了舞来。 “他们在说什么?”这群人戴着面具,嘴里唱着什么,木香听不懂。 周汤凑近她耳边,说:“是在祝福我们。这里的人若是办婚礼,也是这样庆祝的。” “真的?”她乐了,心想,要是她的婚礼也能这样,多闹。 他看着他们,说:“若是我们成亲的时候,也有他们来为我们祝福,多好。” 她一怔,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瑾玉,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她昂起头来柔声问。 他摇摇头。 “我刚才正在想着这事,你就将这事给说出来了。”她低首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