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传国玉玺
佰州与吉州毗邻，出了佰州的边界，便回到了吉州。 卜老头儿一群人，带着我，偃月，墨阳躲到吉州。 人多太显眼，于是，卜老头儿带来的“村民”全都自行解决住宿问题，只留下卜老头儿，鸡大婶，喜来迁，胖和尚四个人。 吉州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内。 我敲着桌面，心中盘算着，卜老头儿是什么来历？从没听师父说过这号人物。 当初跳崖的时候，我和偃月，云舒来到怪村子，遇到卜老头儿他们，后来，九渊把我们救走。如今，卜老头儿又平白无故地出现救我，肯定和我有那么一点儿沾亲带故，不然，他干嘛从隐居的地方跑出来？ “丫头，想知道我的来历吗？”卜老头儿四人围在我周围，问道。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用行动告诉他。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你好好休息，以后我再告诉你。”卜老头儿挠挠头，对我说。 真想骂人！ 我站起来拉住卜老头儿，一定要让他说完。 见我如此，卜老头儿又重新坐下，喝了口茶水，冲我长叹一声：“哎——” 他这么一叹不要紧，差点儿把我熏趴下。早在怪村子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他的口臭，记忆深刻啊。 咦？口臭？这倒提醒了我，在吉州的时候，我陪夜阑给雨师买礼物，夜阑从我这儿借了五百两银子，恩，至今未还，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夜阑为了感激我，在街边买了便宜的糯米糕来孝敬我，那卖糯米糕老头儿，开口要钱时，那口臭，似曾相识啊。 这老头儿，在吉州的时候就跟上我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吉州的！ 看来，我从怪村子离开之后，他们就一直在暗地里跟踪我！ 那么，卜老头儿他们图的是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卜老头儿唉声叹气完之后，终于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我连忙搬起凳子从他正前方躲到他侧面，免得被他的口臭熏晕。 “二十五年前，轩辕帝夺得帝位。九渊的母亲龙千目，倾文启城之力助他。本来，龙千目与轩辕帝并肩作战之中，惺惺相惜，互生情愫，龙千目的夫君轻吕，外人以为他战死沙场，实则他是悄然离开，以保全龙千目的名节。但是，打下了江山，轩辕帝却嫌弃她曾是有夫之妇，再者龙千目杀人过多，朝臣多有不满，轩辕帝也就渐渐地疏远龙千目。一场孽缘啊。”卜老头讲得入迷。 其实我这个听者，早就知道故事的前半段。 “龙千目又悔又恨，攻入帝都之时，她率众人将宫殿搜了个遍，终于在轩辕帝之前，找到了传国玉玺。在银月国，得玉玺者，得天下。龙千目恨极了轩辕帝，便欲将玉玺传给她和轻吕的儿子——九渊。但最终，也正因这块玉玺，轩辕帝率兵围剿文启城。最终，龙千目战死。”卜老头闭上眼，似乎在回忆当年。 我抓着卜老头儿的手，轻轻的晃了晃，让他继续讲下去。这还真出乎我的意料，轩辕帝屠了文启城，竟是为了一块玉玺！为什么，九渊没有告诉我这一段呢？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龙千目也是女中豪杰，率领众人，将文启城守得是固若金汤，而轩辕帝，为夺江山，兵力已尽空虚，想攻下文启城，绝非易事。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除掉龙千目这个隐患。于是，在旁人的引见下，他找到了你师父。”卜老头儿睁开眼，看向我。 我师父！当年的事，竟和师父有关！我的心莫名地慌张起来。 “轩辕帝舌灿莲花，在你师父面前，将龙千目说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你师父心善，便炼制了控魂散，来帮助轩辕帝。轩辕帝的心机，非常人可比，他给士兵们服用了控魂散，但却不是你师父万般嘱咐的药量。轩辕帝加大了药量，致使士兵变成只知道屠杀的妖魔，毫无人性，最终，血洗文启城。龙千目，也在那一战中身陨。一代女中豪杰，却因轩辕帝，身败名裂不说，连性命，都保不住。”卜老头儿喃喃道。 这些事，都是极为隐密的。知道真相的，没有几个人。卜老头儿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我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道：你们与当年之事有何关系？ “我们四人，原本在你师父手下学习医术，但不肯一生碌碌无为，时值轩辕帝广招能臣贤士，为他攻下文启城，之后加官进爵，我们四人便冒然前去，为轩辕帝献策，让他去找你师父，求来控魂散，控制士兵。”卜老头儿一气讲完，随后，痛苦地低下头。 我震惊之余，抬头看向其他三人，全都跟卜老头儿一样，听到故事的这一段时，自觉地低下头。 见他们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有错吗？我无法回答。 “谁曾想，轩辕帝竟暗自加大了药量，致使士兵勇猛异常，同时，毫无人性。而我们四人，也被轩辕帝暗害，中了控魂散，参与了那场屠城之战。幸亏，我们四人之前从医，对药物的抵抗性终较常人强一些，后来，你师父及时赶来，用血玉救了我们，但其他的士兵，却没能等到你师父，死状，极其凄惨。现在想起来，宛如一场噩梦。”卜老头儿双眼黯淡，语调平静地陈述当年的事。 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不安，和懊悔。 “我们四人清醒之后，追悔莫及。但事已至此，我们无能为力。你师父悲伤之余，将我四人逐出师门，命我四人带着传国玉玺离开，勿要再出现。”卜老头儿看着我，实话实说。 传国玉玺！引发当年文启城血案的传国玉玺，竟然在卜老头儿手里！ 细想之下，便也觉得情理之中的事。当年，所有士兵均中了控魂散，即使没能战死，也会死在控魂散之下。幸存的只有卜老头儿四人，传国玉玺落在他们手里，不足为奇。以师父的脾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自然不想让引发血雨腥风的传国玉玺再度现世，尤其，是落到轩辕帝手中。便让他们带着玉玺，隐姓埋名。 这事情，还真是一波三折。师父竟然也搅了进来，难怪一提到控魂散，师父便神色凄凉。 既然师父跟这事有关，那么九渊的复仇，是否也包括师父？！ 这些事，九渊不会不知道，他瞒着我，意味着什么？他是想背着我，报负我师父，还是想通过我得到传国玉玺？ 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我沉默了。 蓦地想到，在幽州勘探完矿脉的那天，夜阑，龙应扬曾到我房间喝酒聊天。龙应扬倒是醉得很快，而夜阑，好像问过我些什么！ 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闪过，我握紧了拳头，他们果然，是想要传国玉玺！ 难怪，龙应扬醉得那么快，他心中对我有一些感情，定不愿意欺骗我，才佯装喝醉。夜阑，则边喝酒聊天，边试探我的口风。 传国玉玺，得者得天下。九渊若是能拿到传国玉玺，那么他改朝换代，便有了借口。毕竟轩辕帝在位的这二十五年，虽杀了不少当年随他南北征战的功臣，同时又禁止与边境之国的商贸往来，但银月国的百姓，也还算是安居乐业。九渊为了乱民心，发坏钱，抬物价，方使百姓怨声载道，否则，轩辕帝还算是得民心的一位皇帝。 这传国玉玺，很重要啊！ 正在我思索之际，卜老头不知从哪拿出一巴掌大的木盒，交给我。 我接过木盒，狐疑地打开。 一方白玉雕成的玉玺，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玉玺被雕成盘龙状，我拿了张宣纸，将玉玺按在上面。移开玉玺，只见宣纸上有四个大字：天命诏诏。 我疑惑地看着卜老头，把玉玺给我干嘛？ “丫头，当年若不是我四人献策让轩辕帝找你师父，轩辕帝也不会一夜之间就屠了文启城，那些作战的士兵，更加不会惨死。我四人胡里胡涂地犯下大错，心怀愧疚，对你师父，更是愧疚不已。所以，在村子里识出你的身份后，便一路追随，希望能保你平安，也算我们四人，对昔日恩师的回报。再者，我们随你一路，也知道了九渊的身份。至于这玉玺，应不应该给他，就由你来决定吧。”卜老头儿说完，笑呵呵地看着我。 这么说，他们是打算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他们救了我，对师父的愧疚减轻了，又把玉玺给了我，对当年屠城之事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他们倒是释怀了，我怎么办？ 捧着这玉玺，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给九渊？为什么给他？凭什么给他？我干嘛上赶着巴结他？先是瞒着我当年事件的真正起因，然后又找夜阑套我的话，塔娜诬陷我，他袖手旁观，说不定夜阑之所以救我，就是为了这玉玺的下落！ 如今，我又为何白做好人，把玉玺拱手相送？ 经历了这些事，我知道，这世道，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谁知道日后，九渊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轩辕帝？ 现在我对他，可没多大的信心。 玉玺，不能白给他。这是我心中唯一可以肯定的。 应该用这玉玺换点儿什么呢？我仔细地算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