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青萝鸣冤
若星轻蔑地笑了笑：“以meimei平常的冲动作风，必然是信口开河了。” 桃夭顿时尖声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若星的生母顺姨娘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声音气得发颤：“老爷，若星是您的女儿！您也不管管！”她比不得红姨娘受宠，可也是为杜家生了儿子的人，更是杜老爷已故的原配杜刘氏的陪嫁，在府中几位姨娘中，也是有几分地位，说得上几分话的。 杜老爷听她开口，又见众人吵吵嚷嚷的，不禁头疼，可方才桃夭那话实在说得难听，连带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骂了进去，他心里头越发不快，虽是宠桃夭，还是责备了一句：“阿桃，你怎么说话的？以后注意着点，可不要这样没大没小！” 桃夭长这么大，何曾当众被杜老爷这样说过？当即红了眼，跺着脚便要发作。 绾蝶有些诧异地看了若星母女一眼，她没有想到她们会帮忙，不过，这样更好，倒省了她好多口舌。眼看着桃夭被激得快要失去理智，绾蝶不轻不重地说道：“八meimei，不是别人不信你，可你一口咬定火流霜不是遇火即燃的，总要拿出证据，你小小年纪的，见识又不如爹爹、母亲与二哥她们远，你是怎么会如此笃定的？” 桃夭梗着脖子看绾蝶与若星等人，这帮人真是可恨，口口声声说她没见识，怎么可以这样嘲笑她！想着，便热血上头，冲着绾蝶大声嚷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烧过那襦裙！” 话音刚落，满屋寂静。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各种震惊。桃夭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惊慌地捂住了嘴，又慌忙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等她把一句话说话，一旁的杜李氏就一脸惊讶地大声问：“什么？八丫头，你烧过那条襦裙？！那它岂非被你弄坏了？可你之前不是说，是七丫头偷去绞坏的么！” 杜老爷更是一脸震惊，他最宠爱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阿桃，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桃夭慌忙解释：“不、不是的，我、我就是烧了一个小洞……对，小洞……” 她脸色苍白，求助地看向红姨娘。红姨娘只觉得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这个不争气的傻女儿，怎么被人一激就什么话都往外说！却不得不帮她圆了这个谎：“对，老爷，阿桃她只是烧了一个小洞而已，不过是指甲盖大小，本说是找人去补的，可却被七小姐偷了去！” 桃夭连忙附和。 杜老爷的脸色才要缓下来，却见桃夭身边的一个丫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老爷明鉴，七小姐她为人最是老实谦让，从没有去偷过什么襦裙，那襦裙，是八小姐自己烧坏了，怕被老爷责罚，才想了法子嫁祸给七小姐的！那根本不是烧了什么小洞，奴婢听暗香阁那天伺候的丫鬟彩菱说，是整整烧毁了半幅袖子！” 杜老爷的脸色沉了下来，紧皱着眉看地上的丫鬟：“你是谁？” 那丫鬟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方正老实的脸：“奴婢叫青萝，原本是在暗香阁伺候的，前些日子被八小姐要了过去，眼下是在月华楼伺候。” 若星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被八meimei抢了的那个……” 桃夭从暗香阁里抢了一个丫鬟这件事，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桃夭更是把青萝当战利品一样炫耀，走哪都带着。今日一家人齐聚一堂，能见到绾蝶，她更是让青萝随身伺候在了自己身边，就为了刺激绾蝶，没想到此刻，却被青萝狠狠告了一状。 桃夭呆了一呆，抢上前扇了青萝一个耳光：“贱婢，你胡说！” “青萝没有胡说！”青萝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五道指印来，声音却更响了，“早先八小姐带人从暗香阁搜出那条襦裙碎片时，青萝便说过，七小姐当夜整夜都没离开过卧房，怎么可能去偷？可那条襦裙是怎么进的七小姐的房间？直到这段时日，去了月华楼，奴婢听了月华楼几个丫鬟的闲话，才知道了来龙去脉——原来，是八小姐在不慎烧毁了那襦裙的半幅袖子后，又补不回来，这才派人勾结了暗香阁的丫鬟春杏，让春杏把那坏掉的襦裙绞碎了，乘清晨给七小姐铺床时，偷偷放入七小姐的卧房床下！” 桃夭不意青萝知道得这样多，心中彻底慌了，便要上来撕青萝的嘴。 杜李氏怒喝一声：“还不拉住八小姐，让那个丫鬟把话说完！” 早有她的心腹丫鬟婆子上前去，半扶半拉地拖住了桃夭。红姨娘见状，也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亦被杜李氏身边的下人拉住。“老爷！老爷您难道就看着她们欺负我们母女么！”红姨娘人虽被拉住，却一叠声地朝杜老爷哭叫。 杜老爷尚未从青萝方才那番话的震惊中回复过来，他一直宠爱的八丫头，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此时听红姨娘的哭喊，心中烦乱无比，刚想开口让下人们松开桃夭母女，杜李氏已经冷静地对杜老爷道：“老爷，今日之事还是查个明白的好，如果不明不白地含糊过去了，冤枉了七丫头固然委屈，冤枉了八丫头，日后传出去对八丫头的名声也不利。” 杜怀瑛也点头道：“爹爹，事关家声家风，还是查清楚的好。” 杜老爷向来注重名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道：“月梅，阿桃，你们要自辩可以，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既然是清白的，就把那丫鬟的话给驳回去，可不要动粗——妇人女儿家的，动粗未免太过难看，有辱我都市门楣！” 红姨娘一窒，怏怏应道，“是。” 杜李氏大力赞同杜老爷的话：“可不是呢，既然心中没鬼，何必怕人说？” 言下之意，她们若是再动手厮打青萝，不给丫鬟说话的机会，便是心中有鬼了。 红姨娘狠狠瞪了杜李氏一眼：“我和阿桃自然不会动手。” 杜李氏这才命人松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