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房子

    第二天陈二柱带着陈紫玥去了叶师傅家，叶师傅和叶大妈和他们小儿子很热情的招呼他们，吃了饺子，见陈二柱还要赶车回明阳，就没留他，只让他下次搬家过来一定要来。

    过了除夕，赵芳要回家给乡下的父母大哥拜年，就和留在镇上陪岳父岳母过年的赵亮约好，一起坐车回去。

    赵芳买了票，两家六口在车上坐了两排，赵甜甜一岁多，正是可爱的时候，被杜婷婷抱在怀里，手脚并用的乱动要扑到陈紫玥那。

    赵芳回了看了孩子一眼，问赵亮：“你们不再生一个？”她妈可就赵亮一个儿子，她又没生，怎么也不可能一个赵甜甜就够了。

    提到这个，赵亮的脑门皱出个川字，“还在考虑。妈盼孙子盼了这么多年，甜甜又是个闺女，几次见面都没给婷婷好脸色。”

    陈二组疑惑，“你俩不要工作了？这会管得严呢。”赵亮夫妻可都是端的铁饭碗。

    赵亮叹了口气，“我要早几年结婚就好了，谁知道这两年会这样，再想想吧。”他心里还是觉得女儿总归是要嫁出去的，还是儿子可靠些，只是这些话在他姐面前他可不好说。

    姐弟俩闲聊，其他几个人打瞌睡。到了下车的地方，几人又是抱又是背的，连陈紫玥都抱了两口袋。

    在马路上下了车，还要走几里路才能到白山村，这也是陈紫玥很不愿意回来的原因之一。

    农村过年比城市热闹很多，尤其是对陈紫玥这种过年都在公司加班的人来说，这个年一直要到大年十五才算完。所以陈紫玥他们来的时候村里还很热闹，见他们回来都打招呼。

    “哟，小芳，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啊，你爸妈享福了。”

    “你小子生了个女儿？都没请哥们喝满月酒，不仗义。”

    “二柱带闺女回来了。哎哟，你闺女比你可俊多了，还好没随你，哈哈哈。”

    几人到了家，赵老太抱着赵甜甜宝贝得很，哄着孩子叫奶奶，见陈紫玥穿的比赵甜甜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算罢。赵老爹怕陈紫玥难过，忙拉到跟前，哄她说话。

    陈紫玥没什么好难过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说句不好听的，陈紫玥根本没把赵老太当她的亲人，老太太爱咋咋的，又不是亲生的，人家没义务对她好，不存在偏心不偏心。最重要的是，她也没义务对老太太好，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赵老爹对她一直不错，她心里是认可这个姥爷的，问什么答什么，还找点乐子逗老爷子笑，祖孙俩说得挺开心。

    陈二柱赵芳跟着赵贵夫妻帮忙归置东西，赵芳见陈二柱脸色不太好看，尽管自己心里也不太舒服，还是悄悄劝他，“妈就那样子，你别跟老人家置气。”

    陈二柱点点头，只是脸一直挺黑。

    晚上吃了饭，几家大人给小孩钱包，陈紫玥收到赵老爹、大舅、小舅的红包，很开心。虽然不多，也总比手上一分钱没有好。

    赵贵两个儿子赵康十岁了，在村里小学念三年级，赵国和陈紫玥一年的，还在家里疯玩。听到赵亮夸陈紫玥聪明，开学就念二年级也没当一回事，女娃再能读书又咋样，以后还不是人家的。

    姚凤在赵家很有底气，她前年又给赵贵生了个儿子，小儿子赵民两岁多，被她妈接去玩了，要是今天也在，还能多拿三个红包。

    杜婷婷在赵家很不自然，什么都不习惯。没有自来水，要到井里打，厕所在外面不说，还脏。再加上大嫂有意无意的炫耀生了仨儿子，杜婷婷一肚子气，几天都没睡好觉。

    对于陈二柱要去省城工作的事，老两口都挺高兴，毕竟在他们心里闺女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肯定是要跟着人家走的，远点近点都没关系，陈二柱去了好单位，赵芳自然也跟着好了。

    几个都是上班的人，只放几天假，在白山村待了四天就打道回府了，这四天老太太没少念叨赵亮，让他再生个儿子。赵亮心里正烦这事，敷衍着应了。

    转眼，83年春天到了。

    春运还没过，去省城的车上很挤，一上车夫妻俩就被挤开了，赵芳紧拉着陈紫玥的手，被挤到车厢中间，左动右动使劲挤出一个位置，把包放地上，让她坐在，自己像老母鸡似的把她圈在里面。

    陈紫玥眼睛有点红，心里暖暖的。

    赵芳第一次到省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免有些没底气，抱着大包小包的家当跟在陈二柱后面，挤上公交。

    终于到了化工厂家属区，三人都松了口气。找到邓悦住的地方，开了门进去休息。邓悦过年就回了明阳镇，请了探亲假，可以多待些日子。因为陈二柱的房子还没安排下来，陈紫玥又快开学了，要早到，便把钥匙给了他，让他帮忙看房子。

    第二天陈二柱便带着赵芳去报到，在人事处办好手续，陈二柱问了下房子的事，那人正忙，便有些不耐烦：“等房子的人多了，刚来的哪里这么快就分到，先住宿舍吧。”

    夫妻俩原本觉得省城条件好才来的，结果还要像几年前一样住宿舍等分房，不免有些失落。赵芳去了厂里食堂，陈二柱是叶师傅带的徒弟，到车间找他老人家。

    叶师傅见陈二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问才知道是为了房子，自责起来，“都是我当时没考虑这么多，看你们两夫妻来了只能住宿舍。”

    陈二柱忙说自己住了好几年职工宿舍的，家里人都习惯了，说了半天，总算让叶师傅好了些。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没见到赵芳，陈二柱也不好问。下午叶师傅带着他在厂里走了一圈，认人路，“虽说咱们要搬了，也还有段时间，你也不能在厂里走丢了。”

    回到家夫妻俩关着门郁闷了好一阵，自我安慰：“多等几年，总能等到厂里修新房子的。”

    因为邓悦还没回来，一家三口也没忙着搬宿舍去。

    过了几天，眼看学校就要开学了，陈二柱领着陈紫玥去学校办入学手续。周主任看着陈紫玥的户口本有些为难，他原本以为陈紫玥是七八岁的孩子，跳个一级也没什么事。但是一看才知道，这孩子才五岁半，六岁都还没到。不敢擅自决定，留下陈二柱父女在办公室，周建国拿着户口本去了郭校长办公室。

    郭鹏程就一句话，“中央指示，咱们做事，胆子要大一点，步子要快一点。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先让她在二年级念着，以后不行再转一年级。”

    五岁半的陈紫玥正式成了省城三小二年级学生。

    陈二柱夫妻想了几天，终于想通了房子的事，却接到领导通知，让去人事处领家属楼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