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跳级
十二月底明阳的几所小学都组织了期末考试，成绩三天以后就出来了就放寒假了，陈紫玥当然还是双百。 成绩单拿回家，陈二柱赵芳又乐呵了几天，存的rou票也拿出来给买她了rou吃。陈紫玥心里那个悲愤啊，以前是rou吃太多要多吃蔬菜，现在是蔬菜太多，我想吃rou啊！上一世陈紫玥个子不高，她那医生老妈就总说她是吃rou吃过了，酸性过多，影响钙的吸收云云，就是不知道是气她还是真的了。 一家里只要有孩子在学校读书的，就会不自觉的拿出来做比较，即便不是一个年级也是一样的。邓子轩是哥哥，加上父亲是大学生，自己不能差了，上了初中以后自觉了很多，这次考了班上第二名，让邓悦陈莲都很高兴。弟弟邓子涵还不懂这些，一放学就跟同学到处玩，等陈紫玥从收发室出来，接了她一起回家，还得意洋洋的说自己是怕meimei弄丢了。 邓子涵脑袋里的小算盘打得哗哗响，陈莲在一盘冷眼看着。男孩嘛，懂事晚，只要不跟着乱七八糟的人混，其他什么好说。 所以这次邓子涵只考了个双七十，陈莲也只是教育他，“你看妞妞哪次考试，不考双百。” 邓子涵立马截断******话，“她也就考了两次。”脑袋一转，“而且她才一年级，那题那么简单，我也能考一百。” “你几岁？她几岁？你七岁上的一年级，人家妞妞早你两岁。一年级你考了个零蛋回来，感情你自己是不记得了？” 邓子涵确实是忘了，他妈说，立马反驳，“那肯定是我睡着了，我要是没睡着，肯定也能考一百分。” 陈莲压住火气，告诉自己孩子还小还小，扯了个笑出来，尽量和气些，“那你哥哥这次考班上第二怎么说，他那题目不比你的难？” “妈，你还是别笑了，怪寒颤人的。”见陈莲要发飘，邓子涵忙竖起指头：“妈，我给你保证，等我初一的时候，给你考个第一回来，一定！” 邓子涵的保证没有一千，也不下九百了，陈莲信他才怪，给了他脑袋一下，“你保证过什么，给我记住了！” “你看都被你打傻了，考不了第一了！” 陈莲怒极反笑，“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人妞妞开学到省城就要准备跳级念二年级，你书这么不用心，哪次考试不及格留个一两次级，就等着到时候跟你meimei一个班上课，看同学怎么笑你！滚，写寒假作业去！” 邓子涵滚进屋里，又探了个头出来，咧嘴笑：“妈，你哪天做饭像舅妈那样好吃，我也能跟妞妞一样考一百分。”见陈莲怒着起身，猛的一下把门锁上，自己在房里乐起来。 陈二柱放假前在明阳小学打了转学证，领着女儿去了省城，按照地址，找到了叶老爷子家。叶涛就是看中陈二柱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是以前苏联援建时苏联人带出的徒弟，没当官但是在厂里既有威信又有人缘。这次被他看中，作为老师傅退休前最后带的一批弟子，不得不说陈二柱很幸运。 叶师傅见他带女儿过来，请他在家吃午饭，又跟领导请了假，热情带着他到了市里的三小，路上还跟他介绍，“前几年因为污染大，市里领导要咱们厂搬迁到郊区，过了年差不多就该全搬完了。老家属区还是在市里，以后每天早晚厂里都有公交车接送。你女儿上学的三小离咱们家属区不远，二十分钟就能走到。” 陈紫玥三人到了三小，学校这两天刚考完，学生都放假了，老师还要过几天才放。进了学校进进出出的都是大人，没看见什么孩子。转学这种事，一般是教导主任负责，三人直接找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把情况跟他说了，周主任很干脆的让陈二柱开学报名的时候，拿了户口和孩子的成绩册、转学证来办入学手续。 陈紫玥扯了扯陈二柱袖子，见他没反应，轻轻叫了声爸。陈二柱有些不好意思，上次走后门是赵芳带女儿去的，这次要求人家办跳级的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种情况周建国见多了，估计就是孩子成绩不太好，让他通融通融。照规定只要那户口在这，孩子也犯什么打架斗殴这些破事，他们都是要收的。 “周老师，我要跳级。”陈紫玥见陈二柱不吭声，怕他反悔了，毛遂自荐了一把。 “哦，你说说为什么要跳级啊？”这个年代对学习还不像十几年后那样抓得紧，留级常见，跳级的嘛，至少周建国当教导主任这些年没见到几个。又看了陈紫玥一眼，这小姑娘个子也太矮了些，比他桌子都高不了多少。 为了早点大学毕业，我要赚钱，这个不能说，“我跟哥哥在家学了，二年级书上的东西我懂了。” 这要是个大人，周建国给他四个字大言不惭，不过一个小孩嘛，“那好，老师拿二年级的题，你要是能耐考六十分，老师就让你跳级，怎么样？” 这都不答应，那是傻子，陈紫玥兴高采烈的点头。 周建国叫了个人进来，让他拿一份二年级这次期末考试的卷子。那人拿过来，没出去，站在旁边看热闹了。 陈紫玥拿出铅笔开始答题，想了想，考个八十分好了。 周建国心里一乐，收回递笔的手，这孩子准备还挺充分。 陈紫玥做得很慢，好不容易拖到她觉得差不多了，交了卷。周建国把红笔递给拿卷子过来那人，让他坐一边批卷子。 “就这个女儿要转小学？其他的都大了吧。”周建国一人发了支烟，没话找话。 陈二柱笑笑，“我家就她一个。”周建国笑了，“你家计划生育贯彻得好啊。” 计划生育刚订了国策，如今全国都在宣传，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好，要优生优育。超生就把你的铁饭碗拿掉，还要罚钱，确实管住了一批人。 他们这聊了几句，那边卷子也好了。烟搁到烟灰缸里，周建国拿过来一看，“哟，小姑娘这手字不错啊，比很多大人都好。”与之相比，那八十多分的卷子反而不那么显然了。站起身对即人道道，“我去跟校长说说，你们坐着等等。” 周建国出去没多久，就笑着回来了，“马校长同意了，你开学带孩子来办入学手续的时候直接办成二年级就行。” 婉言谢绝了叶师傅请他们去他家吃饭的好意，陈二组说自己还要去看看姐夫，他姐让带了不少东西。叶师傅接过陈二柱抄的地址一看，笑了起来，“就在我们那片嘛，你姐夫他们军工厂是有保密级别的，厂里不许住家属。当年他们分到的修家属区的地皮跟我们挨着，走，我带你去。” 三人到了那片家属区，找到邓悦家住的单元，陈二柱因着不是自己家，不好请叶师傅去坐。叶师傅自然也知道，邀了陈二柱明天中午去他家吃饺子，指了他家的位置，临走还不忘叮嘱：“就那栋，明天一定过来！” 邓悦这天下班有点晚，到家已经八点半了，见他家门口坐这两人，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睡得正香，旁边大包小包的放着。 蹲下一看，“二柱过来了？要来也先带个信啊，看你们在这等了多久了。这大冷的天，别把孩子冻着了。”邓悦忙在包里翻找，摸了几下才找到钥匙开门。 陈紫玥听到邓悦说话，也醒了，怨恨这个时候外面没咖啡厅什么的，要不她至于这样在门口坐着等嘛。 屋里供着暖气，很热和。陈紫玥脱了棉衣，四处看了看，房子有点旧，估计是七十年代初修的房子。不过是三室一厅，还有卫生间和厨房。不像姑姑现在那房子，两室一厅还要跟一层楼的一起共用厨房卫生间。屋里没什么家具，有点乱，看来邓悦一个人住没怎么收拾。 邓悦在厨房煮面，他加班到现在也还没有吃。陈紫玥肚子饿了，跑到厨房嗅了嗅，真香！ 三人狼吞虎咽的吃了面，饱饱的靠在沙发上，陈二柱跟邓悦说了自己工作和陈紫玥转学的事，前一件陈二柱说的很平淡，后一件说得兴高采烈的，唾沫横飞。 陈二柱边说邓悦便不由点头，他上次回去，陈莲就跟他说过这事，他也觉得在省城陈二柱发展空间更大。听到陈紫玥跳到二年级了，笑着鼓励她，“好好给你爸妈争气，多跳几个让他们高兴高兴。” 陈紫玥很认真的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姑父你真是我知音！” 说得两个大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