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知己知彼
厨师大赛日近，淮南道十一州的参赛厨师纷至沓来汇集扬州。扬州是淮南道节度使衙门所在地，本就是膏腴之地繁华之所，生活的富足与安逸让扬州人对于美食有极大的热情，前来扬州比赛的厨师也受到扬州百姓的几近疯狂地欢迎。 双仙阁的生意也越加火爆起来。除了平时常来的食客，还多了许多陌生面孔。还有两天就比赛了。这日中午，双仙来了一个干瘦的头戴帷帽的男子，进门也不脱帽，向柜上要了一个单间，拿出一张菜单递给小二，上面写有十菜一汤一主食。小二见他只是单身一人，便尽职的劝道：“客官您老只一个人，请少点些菜肴，喜欢本店的菜肴，下次再来就是。”那干瘦之人瞪一眼小二说：“你只管上来，休再呱噪！”小二见那客人横得很，便不再多说，把菜单送到厨房。 苏颜深知厨师是练出来的，所以把厨房的活计基本上全交给张宝他们，让他们积累足够丰富的经验。现在这些孩子的已经能挑起厨房的活计，而柳落梅和苏颜则很少下厨，只是在旁边对学生们进行指点，让他们更快的提高。 苏颜正在和父亲说话，见张宝拿着一张菜单急匆匆走来。“二小姐，您来看看这个菜单，有几个菜我们没人有把握做好。”苏颜顿觉好奇，因为张宝他们背的菜谱是柳西林亲自整理的，上面已经很全面了。接过菜单一看，上面写有：糯米烧麦、炝虎尾、风鸡、素蟹粉、原焖鱼翅、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桂花白果、蜜汁捶藕、罐煨山鸡丝燕窝、扬州炒饭。共计十菜一汤一主食，全是淮扬名菜。苏颜心中一惊暗道：这是个行家！不由留了心思。她命张宝先去做有把握的菜，叫过小二问了一下详细情形，便拿着菜单去找柳落梅。 “落梅jiejie！”苏颜边喊着边走进柳落梅休息的院落。柳落梅正坐在亭上发呆，见苏颜来寻自己，忙应声迎了过来。 “你看这份菜单，是一个单身客人点的！”苏颜递过菜单。 柳落梅接过来看看，说：“一个人那里吃得了这么多，怕是别家酒楼来打探虚实的！” “又或许与此次厨师大赛有关，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苏颜猜测道。 “也许是的！颜儿，你打算怎么做？”柳落梅饶有兴趣的问。 “还能怎么做，客人点菜我们就上呗！平时点这些菜的人不多，正好让张宝他们练练手！”苏颜轻松地说，眼中却透着一丝狡黠。 柳落梅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笑着用手点着苏颜的额头道：“你这个狡滑的小丫头！” “走，jiejie！咱们还是去厨房指点指点张宝他们，免得人家将我们双仙阁看得太低！”苏颜拉着柳落梅径直往厨房去。 过了一会，小二开始陆续上菜。那干瘦之人每样菜只是略尝一尝，并不多吃。每尝一道菜后还要用清水漱口。小二上菜时见他行为如此怪异，便悄悄告诉苏颜。 这样一来，苏颜更加肯定这人是为厨师大赛而来！不由暗暗觉得好笑。正好陆子捷此时正在店里，苏颜见他没有什么事，就等着自己的小菜，便对他说：“陆大哥，过会帮小妹个忙好不好？” 陆子捷也不问是什么事，便一口答应道：“好的，只要是颜儿要办的事，陆大哥一定去做。”这些日子，陆子捷和苏颜他们混得极熟，早就不再公子小姐的客套了。 “楼上杏花村那个房间里的客人有些古怪，等他会过帐回去时，陆大哥你悄悄跟在他后面，看他住那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苏颜一本正经的说。 “行，可是陆大哥还饿着呢！皇帝尚且不差饿兵，颜儿，先给点吃的行么？”陆子捷假装可怜的样子逗的苏颜“扑噗”一笑道：“陆大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耍宝啦！想吃东西还不简单，用得着装得这么可怜兮兮的么？”苏颜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听到有回应，便抬头看向陆子捷。，见陆子捷正傻傻地看着苏颜明快的笑靥，半天说了一句：“颜儿，你真美！”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苏颜羞红了双颊。陆子捷也觉得唐突了佳人。两人都不敢对视，过了一会，还是苏颜先开口：“陆大哥，你等会，这就给你做吃的去！”说罢，苏颜飞也似的跑走了。只剩下陆子捷站在那里，若有所失。 这些日子以来，陆子捷情不自禁的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姑娘。可就是没有勇气开口表白。苏颜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关心体贴，陆子捷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这让他很苦恼。表面上他是在等苏颜的好酒，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开始的确是为酒留下，可到后来，竟是不愿离开这聪慧可人的姑娘。 “陆大哥！陆大哥！”小乙连喊了他两声，陆子捷才回过神来。 “哦，小乙啊！什么事？”陆子捷心不在焉的问。 小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刚放在桌上的一碗面，说：“这是颜儿jiejie专门给你做的，说是你家乡的特色小吃。”说完小乙又小声嘀咕着：“也没见颜儿jiejie对别人这么好！”显然，小乙对于苏颜给陆子捷的特殊优待让小乙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陆子捷低头一看，见是一碗担担面，还没吃都觉得心里暧烘烘的。高兴的说：“替我谢谢你颜儿jiejie！真是个可人的姑娘！”也没注意小乙后面说了什么，更没看到小乙脸都有些黑了。 陆子捷见杏花村里那人正要下楼，忙两三口把面吃完，在门侧的桌边坐下，等那人出门。 那干瘦男人仍用帷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会过帐出门去了。陆子捷离他约百十步悄悄跟在后面。那人离了双仙阁，转过一条街口，便取下帷帽，快步走向一家客栈。说来也巧，陆子捷也住在那间客栈。客栈的伙计见陆子捷进来，忙上来打招呼：“陆公子，您回来了！”陆子捷点点头，一面应付小二，一面用眼角余光瞄着那干瘦之人。见他进了东跨院。 “小二哥，东跨院住得什么人？”陆子捷假装若无其事的问。 “谁知道呢，东跨院让昨天才来的一伙人包下了，他们不准我们进去，就是要茶要水的也是他们自己出来取。真是群怪人！”小二摇着头说道。 陆子捷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抛给小二说：“赏你的！”小二高兴的接过去，大声说：“谢陆公子赏！” 陆子捷没有答话，径自回到自己住的楼上的天字三号房。他进房后，把门关好，打开后窗，跳了下去。悄无声息的潜到东跨院的后窗边。仔细听了听，找到一间有人说话的房间，贴墙站着，屏住气息。 只听得屋里有人说：师父，那双仙阁的菜不过如此，远不象人们传的那般，顶多算是中规中矩罢了，还不如徒儿做的，您就放心吧！这次大赛，师父定能夺魁！”听声音正是在双仙阁吃饭之人，言谈中带有很重的楚州口音。 “那双仙阁真的不足为虑？此次为师一定要取得上京的资格！否则，上头定不饶我，徒儿，你真的能确定？”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徒儿敢打包票，不过是两个小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又有柳老儿撑腰，扬州人怕只是卖了个面子才说好的！”那年轻些的声音自以为是的说。 “若是双仙阁真如此不堪一击，那为师真的大事可成！哈哈！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那年纪大些的人得意的说。 “一切全凭师父做主”年轻的那个一记马屁送上。 陆子捷听到这些，悄悄撤了出来。直往双仙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