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破镜难圆
怡嫔就此失了宠，佟佳却有几分可怜她了。她也没什么错，不过是要为了自己争一个地位。只是她高估了自己在顺治心目中的位置。这件事，也让佟佳看清楚了，董鄂在顺治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她庆幸自己，没有依照皇太后的嘱托，重新去获得顺治的宠，那样只是白费功夫。 可是，佟佳的话到底还是在顺治的心里掀起一阵波澜。自那之后，顺治常来景仁宫，陪玄烨读书写字，和佟佳闲谈，只是二人再也回不到当初。相敬如宾，成了他们之间最合适的形容词。 顺治这天来得时候，已经入夜。佟佳正坐在玄烨的边上，哄玄烨睡觉。顺治悄悄的走向佟佳，铃兰看见了，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悄悄走到了佟佳的边，问：“玄烨睡了？” “哦……”佟佳应了一声，回头看见是顺治，忙起行礼，“皇上，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顺治道：“怕惊扰了玄烨……” 佟佳又俯掖了掖玄烨的被角，放下了帐子，道：“小孩子睡得踏实，没那么容易醒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和顺治走到了外间。 “嗯……”顺治点头道，“这些年来，朕一直没能照顾你们母子——” 佟佳笑了，道：“都过去了” “佟妃……”顺治停住脚步，“你怪朕吗？” 佟佳的心里一阵酸楚，用了一个笑容掩饰过去，“怪……”她又向前走了一步，“我不仅怪皇上，也怪皇贵妃所以，当时你要我将玄烨过继给皇贵妃时，我死活也不同意……就是这个原因” 顺治跟上佟佳的脚步，“那——你不是说，你后来后悔了吗？” “她病成那个样子——”佟佳低声道，“任是谁看了都不会忍心如果皇贵妃真是因为这件事而病故了，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可是，皇上，您比我清楚，皇贵妃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对……”顺治长叹一口气，“朕当时沉浸在皇贵妃故去的悲伤之中，对你说的话，难免有些重了。”他凝视着佟佳，像是请求她的原谅，而他应该是永远不会犯错的。 “皇上，皇贵妃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些事也请您别再提了……”佟佳又向前走了一步，来到了大厅里。 顺治跟在她的后，“好，朕依你就是。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佟佳向着顺治笑了笑，淡淡的道：“皇上，夜深了，您也该歇着了”她这是明显的在下逐客令了。 “呃……”顺治有些尴尬，道：“佟妃，你不留朕？”他的手扶着佟佳的肩膀，眼睛凝视着佟佳的肩膀。 佟佳扭头避开了他的凝视，推开他的手臂，叹道：“皇上……三年了，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哦……”顺治的手停在了空中，佟佳已经转离开，他显得太过徒然无力了 当她躺在上，却又感到一阵空虚，体上的和心灵上的。她将铃兰唤了过来，坐在边，陪她说话。 “格格，您为什么不留下皇上呢？” 佟佳道：“留下他，又能怎么样呢？” “格格……”铃兰不解的看着她，“您没听出皇上那意思吗？他这会儿过来，就是为了跟您缓和关系的呀——您这样，就把他拒之门外了，让他该怎么想呢？” 佟佳没指望铃兰能明白她的感受。可是她真心希望，此时能有个人明白，她对顺治的态度，完全是出于与不的决定。而在铃兰看来，她作为顺治的一个妃子，自然只有逆来顺受的份儿 “铃兰……”佟佳道，“我原来和严师父是怎么一回事啊？” 铃兰一惊，被佟佳这个问题唬了一跳，声音也高了几度，“格格，您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个呢？” “你说说就是了……”佟佳来了精神，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铃兰咬了咬嘴唇，道：“格格，严师父是大公子的武功师父，这个您也知道——他没来到府上之前，很落魄，算是大公子收留了他吧。您当时还小，也就常跟在大公子后面……一来二去，您也就和严师父亲近起来……” “呵呵……”佟佳笑了两声，脑中浮现出一个欢快的小女孩，跟在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后，只是那人的容貌很不清晰，并不像是严家礼。 “铃兰，那你当时有没有帮着我们偷偷约会什么的？” 铃兰吃吃的笑了，道：“怎么没有呢最后一次，也是我帮着你们逃走呢” “可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吗？” 铃兰点了点头，“格格，我那时也是真心希望您能跟着严师父走的……可是，没想到您醒来之后，什么都忘了——那个时候，我还以为福晋不会再让我伺候在您边了呢” 佟佳抿嘴笑了笑，道：“还好将你留给了我” 铃兰也开心的笑了，转而忧伤起来，问：“格格，您当真不记得严师父了吗？” 佟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一阵沉默之后，佟佳缓缓说道：“铃兰，我之所以问你这些事，不过是想告诉你——皇上在我心里，就像是当年的严师父一样” 铃兰迷惑的眨了眨眼睛，“这怎么能一样呢？” 佟佳道：“我入宫的时候就想，要是能和他过一辈子，就好了可是，我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个幻想……他是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就是他的权力我没有董鄂jiejie那样幸运，能集万千宠于一——” “格格，您现在不也可以吗？皇贵妃没进宫之前，皇上不也专宠您一个吗？” 佟佳摇了摇头，“你忘了，他宠幸过庶妃、皇后……可是在过去的三年里，他几乎没有踏过其他宫门一步” 铃兰没有说话，只是嘘了一口气。 “所以说，他的心里面只有皇贵妃，就算她不在人世了，她一样占据着皇上的心因此，我编出的那一段鬼话，他才肯信……”佟佳叹道，“在他眼里，我和怡嫔是一样的……哪天我要是再犯了什么错，怡嫔想要扳倒我，那也是易如反掌……” 铃兰默默的道：“是啊……” 佟佳看着铃兰那一脸的愁容，笑了两声，“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睡觉吧” 她拉下了被子，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