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具体经过
邓瑨得到消息回到府中,张大夫已经为邓璞诊治过了。担心邓璞情况会有反复,张大夫并没有回自己家,带着药童就在嘉乐堂旁边的小院子里住下了。青歌也留了下来,陪范氏等到邓瑨回来,然后自回明芳院安歇。虽然她们一家搬出去了,不过明芳院一直收拾着留给她们,方便随时回来住。 青歌躺在床上想了一阵心事,听外间守夜小丫鬟发出轻微的鼾声,不禁微微一笑,吹灯入睡。与此同时,嘉乐堂侧厅厢房里,一盏烛火微微摇曳,邓瑨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犹自昏迷不醒的邓璞,浓眉紧皱。绘菊和描竹动作轻巧快捷的收拾好汤药水盆等杂物,安静的退到一旁。 邓瑨探了探邓璞的额头,轻叹一声,起身道:“你们俩个,一定照顾好二少爷,有事立刻通知我和张大夫。常风,你随我来。” 竹菊两人应了一声,福身恭送。常风向二女点头还礼,快步跟上前面的邓瑨。两人很快绕到正厅后的书房,邓瑨交代看门小厮不许让任何人靠近,然后带着常风走进书房。 “大少爷,常风无能,未能保护好二少爷,还折损了好几人。”一进书房,常风便单膝跪下低头请罪。 邓瑨在书桌后坐下,双眼紧盯着常风好一阵,才淡淡道:“具体经过。从你们离开平南将军徐白谷的衣冠冢之后说起。” “是。”常风背心冷汗浸透,忙应道,“我们不顾碑位上的警告,费尽心思取了东西,折了两个人。之后我们不敢耽误一路疾驰回来。刚进了锦州地界,就被一名神秘老者截住了。二少爷并不知晓情况的严重性,出言不逊,被那老者两掌打晕了过去。其他几人救主心切,忙上前动手,也被那老者轻松解决。属下见不可力敌,本待先将他稳住,再寻机逃脱。那老者却根本不给属下说话的机会,不过三招,属下就被打晕。” “三招?”邓瑨动容,直起身确认。常风虽然并不长于江湖厮杀,但身手也是不弱。尤其他那一身战场上练就的悍然杀意,便是对上一流高手,也可在气势上压住对方,撑个二三十招不败。若是一心逃跑,更是少有人能留得下他。可现在,他竟三招就被对方打晕! 常风羞愧肯定道:“属下无能。” 邓瑨慢慢靠回椅背上,惊骇之色也很快收起,并未执着于此,平静道:“继续说。” 常风也很快收拾起情绪,道:“是。后来属下醒来,发现从徐将军衣冠冢里取出来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其他人也尽都昏迷不信。属下猜想定是那老者拿走,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只能先回来禀告大少爷再做决定。属下将其他护卫叫醒,那老者下手及有分寸,只让人昏迷,却不伤人。只有二少爷,右手和右脚都动弹不得。属下察看后,觉得应该是一种极其特殊的闭xue手法,只是不知解xue方法。用内力冲脉的话,又会让二少爷痛苦不堪。属下无奈,只能作罢。” “既然如此,你们又怎会都受了重伤?还又少了五人。” 常风严重闪过愤恨之色,咬牙道:“我们刚要动身回来,一群褐衣人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就下杀手。我们没有准备,胡东三人为了保护行动不便的二少爷,一个照面就丧身刀下。后来突出重围时全得余莽二人舍命,用了那两颗震天雷,我们才终于杀了出来。之后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锦州城,我们再不敢稍停,是以一直没有时间传回消息来。” 他说的虽然简单,但不难想象出当时是怎样的惨烈。 邓瑨沉思片刻,抬头道:“你先起来吧。这次的事,也怪不得你。先好好休息几天,等邓璞伤势稳定后,我们便立刻启程去永州。对了,我那义妹的事,以后由你负责。常录……他有别的事儿要做。后来袭击你们的褐衣人,他应该更熟悉一些。” “是。”常风垂头掩去眼中波动,恭敬地行礼退下,心里却想起了傍晚那个沉稳温善的少女。 书房里,邓瑨轻叩着书桌,紧紧抿着唇,思考这次的事儿。那老者的事,邓瑨没有再多问,有那等身手的人,最好不惹。而且对方也没有害人之意,只是为了东西。至于那些褐衣人,八成是曾设下圈套围堵自己的那群,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竟一而再的对邓家动手。 不过这次被堵的是邓璞,想必永州那边接到消息后会很热闹吧,连宫里只怕也要不得安宁。呵呵,果然是不同的呢。在她们眼里,自己好像根本不是邓家的人。 邓瑨自嘲一笑,起身走到窗口,朝外看去。 青歌,这个小姑娘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真的很有意思呢。 在绘菊和描竹的精心看护下,邓瑨的伤势第二天便稳定了下来,没有继续发烧,也暂时没了生命危险。张大夫不辞辛劳的看诊针灸,到得下午才离开偏厅厢房。青歌陪着范氏忙上前询问,得到确切保证邓璞没有生命危险,才算放下心来。 青歌见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儿,怕柯氏和虎子担心,便与范氏告辞,陪张大夫一同出门。 张大夫原是朝中退隐的高品阶老太医,只因当初曾受过太后恩惠,是以回到锦州老家后,本无须看诊,却自愿为邓府服务。不过因为张大夫怕麻烦,这事儿邓府里也就只有邓瑨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平日邓府主仆不过一些小病,张大夫又和善低调,虽然邓瑨严令不许对张大夫不敬,不过众人也就是面上恭敬,心里其实没太当回事儿。
当然,这众人里不包括青歌。对于医生,尤其是张大夫这种搭搭脉就能准确诊断病因的传统中医,青歌心里只有敬佩的。这种本事在青歌看来,和那些飞来飞去的武功一样神奇。张大夫在宫中多年,早就成精了的,青歌发自内心的崇敬让他很受用。而且青歌初到邓府,就是他给诊治的。亲眼看着青歌一步步成长,越来越聪慧内敛,张大夫又如何能没有一点儿感情?在无儿无女的张大夫心中,其实已将青歌当孙女般看待了。 “张爷爷,我上次给您说的那个栗米粗粮粥,您试过没?有效果不?” 张大夫心窝里暖暖的,忙了一天的疲倦也散去许多,抚着长须呵呵笑道:“那个粗粮粥真不错,我现在天天早起喝一碗,胃口好多了,张爷爷还得多谢你呢。” 青歌挽着张大夫,得意道:“我就说有用吧!对了,这天儿也太热了,我又想了个荷叶莲子冰糖羹,最是清热消暑了,您记得回去试试。” “好,好,我回去就试试。”张大夫笑着摸出个小布袋递给青歌,“这小袋子里是老夫配的药,晚上挂在屋子里能驱蚊虫。你要嫌不好看,回去自个儿做个香囊装起来。” “嗳!谢谢张爷爷!”青歌脆声应了,一点儿不客气的接过布袋。张大夫也不以为忤,青歌要是推辞他到觉得不爽利。当然,这也是因为两人关系亲厚。 这一老一小笑呵呵的东一句西一句闲聊着,不一会儿已穿过外院,到了大门口。正要告别,却遇到邓瑨带着护卫从外头匆匆赶回。见了二人,邓瑨问过邓璞情况,恭敬的送张大夫离开,叫住青歌通知她过几天就动身去永州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