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告别玉空3 秘密
第三章——下山 【3·秘密】 由于头朝下睡觉的难度实在太大，所以我只好一直睁着眼晃来晃去。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夜一寻俊美的脸庞，却不敢多做停留。原来我的胆子也可以这样小，夜一寻，就是因为我喜欢上一个你。 天一亮，我便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自树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往道云师父的书房跑，道云师父见到我满头大汗、一脸讨债的样子，也明白了我的意图。他不紧不慢地拂落衣袖上的的香灰，淡淡地说：“阿卿，你这资质实在是抱羞，几招剑法也要背这样久？” 我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如果道云师父一开始对我说背过御仙剑法就能下山，那我现在一定已经在山下了。 “是！我的资质实在是差，师父你收了我做徒弟实在是有辱玉空山的名声。”我气鼓鼓地说。道云师父笑了笑：“急性子。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我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呦，今日便是个吉日，天朗气清，春光正好，鸟飞马跑，鸡鸣狗叫，不如，就今日吧！”道云师父抽了抽嘴角，一瞬上前敲了敲我的头：“胡说什么？”我捂着作痛的头，要求道：“我要让莫商师兄和曲晞瑶一起下山。” 道云师父皱了皱眉：“得意门生都被你用了去，这玉空山还过不过了？”我抓起师父的胳膊乞求道：“师父，他们与我一起会方便些，也好早些办完事早些回来。”师父看着我摇头笑道：“难得你还惦记着回来，我以为你会就此在山下定居，再也不躲在玉空山了呢。” 师父这样的担心断然是不成立的。虽然躲在这个隐世的地方并非我所愿，但我也不能与俗人生活太久。试想，如是住在俗世，那定会与人有交集，眼看着别人都从年少到不惑，从半百到年迈，而我非但不老，且大有越活越年轻的架势。那样的话，会严重的影响生态平衡，产生严重的后果。 道云师父针对我的要求考虑了半晌，终是点头道：“也罢，他们同你一起去，我也放心些，免得你惹出什么事端。” 我吐舌一笑，又想起什么：“对了师父，能不能让夜一寻与我一同下山？”道云师父闻言抬头看了我许久，才淡淡笑道：“阿卿，你也是该长大的。” 我凝眉表示不明所以。想着师父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夜一寻下山，差点问出口，又及时止住，觉得若是真的问出口，道云师父反问过来，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我纠结又疑惑的样子，本就笑得诡异的道云师父轻轻笑出声，摇头像是劝任性的孩子般说：“好，这件事你自己处理，不过阿卿，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谢师父！”我完全忽略掉师父最后那句劝告的意义，周正地行了个礼，转身跑出了房门。 我绕过正园，打算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莫商和曲晞瑶。走了几步，便远远地看到他们的身影，一红一蓝，云烟般融在一起，美好又和谐。 然而可惜，往往在远处看来很美好的东西，当你到了近处看到它的全貌，却总会很失望。 因为在远处看到的东西，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加进自己的想象。而这种朦胧的想象，往往是美好的。 我本打算飞奔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但却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直觉告诉我气氛不对，因为曲晞瑶脸上有少见的落寞。 我的师妹，我所了解的晞瑶，应该如春桃般娇美灵动，秋夜的风霜永远不该也不会侵袭到这份美好。而面前的这个红衣女子，却如霜打的红叶，仿佛下一秒就会颓落。这样的神情，让我不敢确定这个人就是曲晞瑶。 莫商似是自嘲地笑了笑，低哑的声音像是进了冰水的琴弦发出的喑哑的调子：“晞瑶，我本来从不信命的，但如今，你要我不得不信它。” 人在极度绝望时，总会自觉地选择相信命数。他们宁愿相信那绝望是天意使然，也不愿相信那是一场人祸。 但究竟是什么，让一向那样温润乐观的莫商这样痛苦呢？我一时怔住，不知该不该离开。明知不该听下去，却又心虚地担心离开的脚步声会惊动了他们，于是只好默不作声地待着。想着干脆把自己当成一块砖好，然后我对着脚下心中默念“我是一块砖我是一块砖我是一块砖，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曲晞瑶轻轻咬唇，平日粉嫩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凝视着莫商的背影，低声道：“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莫商抬起头，迷离的目光幽幽地洒向远处，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他抬起手轻轻遮在额上，任阳光自指缝滑落，碎成片片斑驳。 许久，才听他说：“晞瑶，你以后别再问这个问题。”曲晞瑶愣在原地。莫商却已放下手，脸上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宛若陌上清风，沁人心脾。“怎么办呢？”他用打趣的语气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莫商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木然的曲晞瑶。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周身的悲戚仿佛触手可及。她望着莫商离开的方向，喃喃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伸手盖上眼睛，任凭黑暗覆盖下来，又似是不甘地喃喃：“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便趁机轻步离开了。当一个人极度痛苦时，任何安慰其实都是一种雪上加霜的伤害，濡血自疗虽然残忍，却往往是最有效的疗伤方法。 曲晞瑶喜欢莫商，这件事我一早便看出来了。对于此事我从不过问，就像我从不过问道云师父为什么活了这么久了，却连个夫人都没有。 既然曲晞瑶和莫商都不会有心情听我说这个好消息，我只好先去找夜一寻。可是要怎样才能让他同意和我下山呢？我一面往夜一寻的住处走，一面苦思冥想。 走了一会儿，我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低头在地上扫视了一周，登时一阵惊诧：“晴悠！”糟了，早上只顾着自己从树上下来，把晴悠忘记了。 我即刻转身，踩风向后山奔去，心中不免愧疚，这下不被晴悠咬死才怪。不过我转念一想，兔子的嘴应该不是很大，这才稍稍安心了些。【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