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蚁贼在线阅读 - 70 决战 Ⅰ

70 决战 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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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在一个平行的时空,前后九年,历经百战,在殚精竭虑的蜀汉丞相诸葛亮辅佐下,刘禅陛下北定曹魏,孙吴乞降,天下归一,建都于洛阳,定国号“汉”,世称后汉。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

    历史上的今天:

    1935年3月,*三人军事小组成立。10日,鉴于红军长征途中,敌我双方情况瞬息万变,指挥需要集中,*提议成立三人团全权指挥军事。

    月底,在中央红军主力南渡乌江之前,*决定以*、*、*组成三人军事小组,负责指挥中央红军的军事行动。

    ——

    当日夜间,李首生与数人乔装出城。两天后,左翼的李邺首先出城,赵过出盖州军马两千屯驻海州巡检司,严防把守南部东西通道。

    海州巡检司“襟带辽阳,羽翼广宁,控东西之孔道,当海运之咽喉,辽左重地也”。辽为海州南海郡,金为澄州,到了元朝,因为人烟稀少,废弃不用,不过城墙的基础在,赵过派人做过重建。

    同一天,庆千兴、河光秀赶赴城西高丽营的防区驻地,亲临前线,临阵指挥。高丽营的战斗力弱些,不过庆千兴经验丰富,河光秀忠心耿耿,西边的纳哈出又无斗志,暂时来说可保无虞。

    道路上积雪早化,天很冷,也很干燥,不耽误行军。

    李邺行军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两天就顺利抵达。各部的军报络绎送回,均无敌情。辽阳城中的邓舍却迟迟不动,杨万虎诸人摸不清他的想法,数次请命,全军士气高昂。

    终有一天,李首生等人轻骑而回。

    邓舍把他召入密室,两人密谈许久。出来后,邓舍神清气爽,当即传命三军拔营,当晚启程。这已是李邺等人出军后的第四天了。

    从广宁方向来的探马不绝于道,军情一日三遍。元军大约见了邓舍的檄文,得到了他大张旗鼓将要出军的消息,连日来加快了进攻的力度,连克潘诚数营,截止今日上午,前锋距离广宁不足二十里。

    “报大将军。辕门外,有一骑前来,引了七八随从,自称广宁信使。”

    两天后,邓舍的中军驻营广宁城南,轮值将校进来禀告。

    此为意料中事,邓舍毫不奇怪:“请进来罢。”

    帅帐中有杨万虎、左车儿、陆氏兄弟等人在场,邓舍沉吟片刻,道:“你们先行退下,各自回营约束士卒,督促筑造工事。鞑子骑兵多,我营地才扎未稳,需得防着他遣派小股人马,绕过广宁前线,趁夜偷袭。”

    说完了,他想了想,又吩咐两句,众人躬身退下。

    帅帐外走进一人,年约五旬,相貌清谨,装束整齐。见他头带唐巾,一袭青衣,腰悬长剑,剑柄上镶嵌了块缠丝红玛瑙。他向邓舍长长一揖,道:“在下王宗哲,见过大将军。”口音古怪,似浙西,又不太像。

    王宗哲?邓舍听着耳熟,似有所闻,蓦然间想起,慌忙下去,伸手扶他起来,问道:“敢问遵使,可是河北的那位王宗哲么?”

    历数这二十年来,类似的问题,王宗哲不知听多少人问起过,他早习以为常,也并不奇怪。他恭恭谨谨地坚持着行过礼,回答道:“正是在下,贱名有过入将军耳中么?实在有污清听。”

    “老先生快快请起。”

    邓舍肃然起敬。

    王宗哲,字元举,至正八年左榜状元。

    元代的科举,分为左右榜,左榜录汉人、南人,右榜录蒙古、色目人。元朝尊右,左榜状元虽不及右榜状元,却货真价实,学问上远甚右榜许多。不但如此,他不仅是状元,还是自元有科举以来,唯一的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也就是乡、会、殿试皆为第一。

    这是极其罕见的,邓舍幼年上私塾,听先生讲过。

    听说他在湖广居官,却不曾想到,何时投入了辽东红巾?更不曾想到,潘诚竟然能笼络到这等的人物。邓舍颇是奇怪,辽东三平章里,最用心招揽读书人的,可不是潘诚,而是关铎,关铎怎就把他轻轻放过,不来争取?

    邓舍心中转念,含笑请他坐下,招呼侍卫上茶,稍作打量,开口道:“久闻老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叫我好生高兴。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这话一点儿不夸大,史上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到元朝为止,加上金朝的,也不过十人出头。

    王宗哲逊谢不敢,他坐的拘束,双腿并拢,两手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之上,像个师长面前的学子,没有使者该有的样子。邓舍不知怎的,想到了河光秀。河光秀的坐姿恰好与他相反,如同他唇上胡须的逐渐加厚,随着官职的升高,他坐下后双腿岔得也越来越开。

    “老先生此来,潘平章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闻听大将军主动引军来援,潘平章欣喜得紧。广宁前线交战正热,有大将军的百战精兵来助,我广宁压力顿减。”王宗哲说话不看人,眼神游离,偶尔一看邓舍,迅即闪开,他说道,“不知大将军今来几许人马?”

    “虎贲三十万。”邓舍道,随即转口,笑道,“自家人,我不说虚话。三十万给鞑子听的,我实际带来五万人马。”

    “步、骑各有几何?”

    邓舍眼皮子不眨,王宗哲随问,他随答。他答道:“步卒四万,骑兵一万。五千人为先锋,筑营在我中军右前方五里地外,老先生来的路上想必已经见过。五千人为中军,并神机营,随我驻扎此地。”

    “神机营?”

    进辕门前,王宗哲大略扫过远近军旗,看千户旗帜的数量,差不多也就五千人上下。他也看到了神机营的军旗,当时就有纳闷,像定东、安东之类的营号很好理解,神机营什么意思?

    “神机营者,天公造物、如有神助,此为我辽阳城开山搭桥,专责工事筑造的一营。”邓舍如此回答。

    王宗哲不曾多想,点头知晓。他张口又欲问些甚么,邓舍打断他,好奇问道:“有句不该问的,还请老先生毋要见责。”王宗哲咽下想说的话,道:“大将军言重了,有话尽管请说。”

    “我听老先生说话,口音似南而有北,想来老先生去过不少地方?”

    王宗哲道:“说来惭愧,在下本河北人,早些年糊涂了心肠,曾任官伪元。先在浙西,随后调任湖广,在江南前后近二十年。六年前,在下弃官回家。古人诗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在下不但鬓毛衰了,连带乡音也改了许多。因此,说话的口音就怪异了些,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

    他这话里有不尽其实的地方,他并非因了倦怠弃官,实则遇了徐寿辉的义军兵乱,他弃城而逃。

    当时江南徐寿辉、张士诚等人势力极盛,而他的家乡河北近处京畿,稍微安稳。当下他千里迢迢回去不久,谁料小明王三路北伐,关铎一路经过,潘诚听闻过他的大名,卷带入军,他自此“弃暗投明”,成了红巾的一个谋士。

    邓舍一打岔,王宗哲忘了方才的问题,抬着眼睛想了会儿,想到了!他开口要再问,不外乎邓舍军中虚实诸事。

    邓舍不给他机会,端茶奉水,抢先问道:“如老先生言语,鞑子攻城甚急,潘平章有何示下?但末将可为,无不尊命。老先生,请讲罢。”

    王宗哲呆了呆,道:“潘平章请问大将军:大将军此来,挟师十万,兵精将勇,气势汹汹。潘平章请问大将军:大将军为广宁来邪?为鞑子来邪?”他寻章摘句老雕虫,不经意便带出之乎者也。

    邓舍心想:“诛心之言。”他神情自然,回答道:“辽阳与广宁同气连枝,我今番前来,自然为鞑子,为助广宁解围而来。”

    “若是如此,则为何大将军驻军城外三十里?广宁虽小,大将军的十万虎贲还是容得下的。潘平章请问大将军:欲待何时入城?城中府舍、军营,平章大人已为大将军备好了,只等大将军军马入住。”

    步步紧逼。

    邓舍道:“守城首在野。广宁,仅有闾阳与之呼应。设若鞑子的西路军马出辽西,先克义州,再克闾阳,随后齐聚广宁城下,则广宁成孤城。自古善守者,兵卒精悍、粮草充盈,而不见有能守孤城、破敌大胜的。

    “故此,我屯军城外,挖土为壕,垒土为墙,用我数万虎贲,造一临时小城,与广宁做犄角之势,同时连同闾阳,呼应南北,从而才可以确保闾阳的安全,也从而才可以确保广宁不致陷入孤城的绝地啊。”

    谈兵论阵,王宗哲不是邓舍的对手。他默然无语,过了会儿,接着照本宣科,转述潘诚、抑或潘诚某个幕僚的原话。

    因为邓舍的回答很详细,他有几个问题没必要再问,跳过去,他继续问道:“潘平章请问大将军,大将军若不愿进城,空拥十万虎贲,坐观广宁鏖战。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志向,莫非不过一纸空文么?”

    斥责邓舍小人,表里不一,伪君子,用伪装的慷慨忠义来沽名钓誉。邓舍勃然大怒,拂袖掀倒案几,茶碗跌落一地。他按刀怒视,他的怒气来的冲突,细想情理之中,少年人年轻气盛,人人皆知,邓舍又是个喜好名声,岂可容忍当面侮辱?

    王宗哲打个激灵,呐呐无言。

    帐外的侍卫闻声闯入,刀剑出鞘,恶虎噬人也似,凶狠狠盯着王宗哲,就待邓舍一声令下,即刻拖出去,他立马人头落地。王宗哲呆若木鸡,坐在椅子上,他反应得慢,面色一点点惨白下去,他眼睛可看向邓舍了,想求饶,不知说什么,有口无声。

    邓舍怒视他良久,长长吸了口气,勉强压制下怒火,他提高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此主公之志愿也。主公的志愿,便是我们做臣子的志愿。潘平章讲出这样的话,未免看低了邓某人!不用多言,我明日即出军,……”

    他示意侍卫:“去请诸将前来!”

    很快,诸将赶到。

    邓舍道:“收拾工事,壕沟不再挖掘,营墙不再筑建,全军动员,今夜三更造饭,四更食罢,五更拔营!”

    杨万虎问道:“拔营?大将军,往去哪里?”

    “广宁前线,誓要与鞑子决一死战。”邓舍朝王宗哲拱了拱手,道,“尊使请回,转告潘平章,我明晨会从广宁左侧过去,沿线的防区,请潘平章早做交代,免得自家人伤了自家人,面上须不好看。”

    王宗哲唯有诺诺。

    左车儿皱着眉,出列道:“大将军三思。鞑子号称五十万,我军初来乍到,既不知彼,贸然出击的话,怕有不测。更何况鞑子骑兵众多,我步卒到了前线,一无防御工事,二不熟悉地形。大将军,优势尽在鞑子手中,一旦野战,我军怕有不测。”

    邓舍坚持意见,道:“我有四万步卒,皆百炼成钢之精锐,下高丽,入辽左,克辽阳,历经百战,何尝有过一败?如入无人之境!区区些许鞑子,数月不敢开战的怯战鼠辈,岂会是我的对手?我意已决!”抽刀斩案,“有再劝者,便如此案!”

    诸将噤若寒蝉,王宗哲句句听在耳中。

    陆千五出来,道:“大将军,我军士气高昂,出军倒也不妨。唯有一点,大将军不知有无想到?”

    “嗯?”邓舍拖着鼻音,乜视陆千五,晃了晃手中的马刀。王宗哲心想:“他在表示威胁。”然后听见邓舍道:“你且说来。”王宗哲提心吊胆,瞧了眼陆千五,生怕他一句说错,脑袋掉地。到底因了他,邓舍才发怒,未免过意不去。

    “我军今日才到,后续的辎重粮草,路上走得慢,尚且不曾来到。”

    “拖出去,砍了!”邓舍二话不说,直接发令。

    陆千五愕然,王宗哲吓了一跳,诸将跪倒求情。有人道:“陆将军所言不差,大将军为何动怒?”

    “辎重粮草未到,我岂会不知。此地距离前线不过数十里之遥,我军自可尽先奔赴,粮草慢慢地运过去便是,这算得甚么借口?我军令如山,违我军令,是为怯战。怯战者,当斩。”

    陆千十二出来,道:“大将军息怒。”

    邓舍不理他,对诸将的求情置若罔闻,催着侍卫拉陆千五出去。王宗哲嗫嗫嚅嚅,有心劝解,怕邓舍火气转移自家头上,犹犹豫豫。跪在地上的诸将,有眼神悄悄瞟向他的,有偷偷眼神交流的。

    邓舍提刀睥睨,王宗哲到底不发一言。

    陆千五的声音从帐外远远传来,叫道:“大将军!末将尚有一言,粮草辎重虽可运上前线,大将军也讲了,鞑子骑兵众多。筑营此地,大将军还怕他们前来扰营,没有重兵守卫,大将军难道就不怕,……”

    邓舍闻言,神情一动,微微迟疑,收回了命令,转而道:“且慢,带他回来。”

    侍卫们推搡着陆千五,转回带入,王宗哲偷眼相觑,见他的盔甲已经被剥得干净,看来再晚半分,就要动刑了。陆千五伏倒在地,叩头不已,高呼说道:“大将军,我军主力尽在此地,辎重营没有精悍护卫,设若我军去了前线,鞑子抄我粮道,该当如何是好?”

    邓舍火气慢慢下去,他沉吟,道:“自有潘平章护我粮道。”

    “大将军!”陆千五痛心疾首,道,“潘平章军在城中,鞑子呼啸城外,他又怎么管得着?他即便有心去管,却也无力!”此话中带有潜台词,粮道为一军之命脉,岂可托付他人之手?

    邓舍倒提马刀,负手转了两步,问王宗哲,道:“尊使看呢?”

    王宗哲想站起来,腿软,起不来,勉强扶着案几,鹌鹑似的,半起半坐,回答道:“我广宁城中人马数万,其中骑兵万人,护将军的粮道,……”他不敢保证,几万人的死活,压力很大,他迟疑不决,道,“或许可保无虞。”

    邓舍沉思不语。

    堂下诸将磕头不止。

    邓舍下了决定,收刀回鞘,道:“适才失态,尊使见谅。我各营人马五万,五万人的生死,我做主帅的不可不虑。尊使看这样行否?你先回去,我不求潘平章保我粮道,只求潘平章暂先拨出城中粮食给我,不求多,够五万人一月所用的就行,我带了上前线。

    “一月不够的,请潘平章继续拨给。我也不会白要,待我辽阳辎重赶到,便直接送入广宁,还给潘平章。你看行么?”

    广宁城中的粮草勉强够其自用,邓舍带了五万人,一个月的口粮,至少三四万石,很大的一个数字。王宗哲哪儿敢做主,他道:“如此,在下需得禀明潘平章,行或不行,待潘平章决定了,在下再来报知大将军。”

    邓舍道:“潘平章若是不许,也没关系,待我辎重运到,我一样出军。”

    他的茶碗掀翻了,端过来王宗哲的,管碗中是茶还是汤,叫来侍卫:“替我送老先生出去。”他待理不理的,尽管换回了老先生的称呼,但很明显,还在生气,生潘诚质疑他用忠义沽名钓誉的气。

    王宗哲自去不提。

    见他去得远了,帐内诸将同时大笑。陆千五摸了摸脖子,道:“亏得将军别有叮嘱,这来使若是不求情,便得俺自己嚷叫,讲出那番道理。要没了这下手,还真难下得来台。”

    观其衣,听其言,看其人,辨其行,可知其做为。

    难怪关铎不去争取王宗哲,难怪他堂堂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屈尊做个使者。就以他的见识、行为,中下之才罢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行万里路,只读万卷书,读到老,依旧不堪大用。

    邓舍摇了摇头,收回心思,问道:“使者入营时,各营的军旗收起来了么?”

    众将应是。

    邓舍隐瞒真实军马数量,自有他的目的所在。他道:“打发了那使者回去,料来潘平章在等我辎重来到与拨付粮草间,定会选择后者。毕竟相比我军的五万虎贲,区区粮草算得甚么?

    “只不过即便他愿给,也不会答应给一个月的,定会讨价还加,稍微拖延些,我军可得些许时日的休整。”

    他话中意思,似要真去广宁前线。

    杨万虎粗直,却也知道去了广宁前线,便成了潘诚的刀,出力不讨好的,他撑大了眼,问道:“将军?真去广宁前线?”

    邓舍笑而不答,吩咐道:“把消息散出去,叫各营的兄弟们都知道了,秣马厉兵备战。左右两翼步卒分别向前推进五里,打出旗号,五日内必入广宁前线。多派侦骑,往探前线地形、虚实,声势造得大些。”

    ——

    1,玛瑙缠丝。

    “玛瑙惟缠丝者为贵,又求其红丝间五色者为高品。谚云:‘玛瑙无红一世穷。’言其不直钱也。又言:‘玛瑙红多不直钱。’言全红者反贱,惟取红丝与黄白青丝纹相间,直透过底面一色者佳。浙西好事者往往竞置,以为美玩。或酒杯,或系腰,或刀靶,不下数十定,价过于玉。盖以玉为禁器不敢置,所以玛瑙之作也。……

    “今燕京士夫往往不尚玛瑙,惟倡优之徒所饰佩,又以为贱品,与江南不同也。谚云:‘良金美玉,自有定价。’其亦信然矣。其次则有古犀,斑文可爱,诚是士夫美玩,固无议者矣。”

    2,左右榜。

    左榜:汉人、南人,考三场,考题艰深;右榜:蒙古人、色目人,考两场,考题简单。元朝尊右,右榜授官比左榜高。即便如此,左榜的状元也常由蒙古人、色目人当选,他们并非学问好过汉人士子,地位使然。

    此外,元代科举的限制很松,“军民僧尼道客官儒回回医监阴阳写算门厨典顾未完等户,以本户籍贯应试……”,和尚、道士、尼姑、阴阳先生等,均可持户口册应试。

    3,连中三元。

    1300年的科举历史,连中三元的状元共有十七人。唐有二人,宋有六人,金、元各一人,明有三人,清有三人。其中最有名的,大约当数冯京,——“错把冯京当马凉”。

    武状元连中三元的,有两个,明清各一人,都是浙江人。

    状元不加武的字,指的就是文状元。历代状元,唐代河南(27人)居首,河北(19人)次之。北宋多出河南(19名),南宋状元多出浙江(23人)。最年轻的状元是唐代的贾至与明代的丁显,都是17岁。遥想当年,春风得意少年郎,羡煞多少老雕虫。

    女状元也有一位,太平天国开科举,专门设立女科,录了位名叫傅善祥的女状元,当时只有19岁。她对石达开很仰慕,可谓才貌双全、有胆有识的女中豪杰。

    状元扎堆的情况。

    福建永泰县,南宋孝宗乾道年间,接连出了三个状元。有人做诗云:“相去未愈一百里,七年三度状元来。”

    最突出的苏州,明清两代共处状元204人,苏州独占34人。其中清朝状元114人,苏州占27人,绍兴8人,杭州6人,山东曲阜5人,这四个地方占全国状元总数的五分之二强。

    武状元也有类似的扎堆情况。

    南宋时期,浙江平阳县出了14个武状元,还有两位文状元。

    4,他弃城而逃。

    “平江一驿舟中,有题吊四状元诗者,不知谁所作。诗曰:‘四榜状元逢此日,他年公论定难逃。空令太守提三尺,不见元戎用六韬。元举何如兼善死,公平争似子威高。世间多少偷生者,黄甲由来出俊髦。’

    “元举、王宗哲字也。至正戊子科三元进士,时为湖广宪佥。兼善、泰不花字也,时为台州路达鲁花赤。公平、李齐字也,时为高邮府知府。子威、李黼字也,时为江州路总管。此四公者,或大亏臣节,或尽忠王事,或遇难而亡,故云,若论其优劣,则江州第一,台州次之,高邮又次之,宪佥不足道也。”

    除了王宗哲外,泰不花、李齐、李黼分别死在方国珍、张士诚、徐寿辉部的手中。

    泰不花:至治元年右榜状元。

    至正十二年,“方国珍复劫其党下海,入黄岩港,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华率官军与战,死之。”

    方国珍部诈降,“泰不华率部众,张受降旗乘潮而前,船触沙不能行,猝与国珍遇,呼仲达申前议,仲达目动气索,泰不华觉其心异,手斩之。即前搏贼船,射死五人,贼跃入船,复所死二人,贼举槊来刺,辄斫折之。贼群至欲抱持过国珍船,泰不华瞋目叱之,脱起,夺贼刀,又杀二人。贼攒槊刺之,中颈死,犹植立不仆,投其尸海中。”

    李齐:河北博野人,元统元年左榜状元。

    至正十三年,张士诚破高邮,时李齐为高邮知府,不在城中,“已而有诏:凡叛逆者赦之。诏至高邮,不得入,贼绐曰:‘请李知府来,乃受命。’行省强齐和本省照磨盛昭往,至则下狱中。

    “士诚本无降意,特迁延为缮饰计耳。官军谍知之,乃进攻城,士诚呼齐使跪,齐叱曰:‘吾膝如铁,岂肯为贼屈。’士诚怒,扼之跪,齐立而诟之,乃拽倒,捶碎其膝而剐之。”

    李黼:安徽阜阳人,泰定四年左榜状元。

    至正十二年,徐寿辉“陷江州,总管李黼死之”,“时贼势愈盛,西自荆湖,东际淮甸,守臣往往弃城遁,黼中外援绝。贼将薄城,分省平章政事秃坚不花自北门遁。

    “黼引兵登陴,布战具,贼已至甘棠湖,焚西门,乃张弩射之。贼转攻东门,黼救之,而贼已入,与之巷战,知力不敌,挥剑叱贼曰:‘杀我,毋杀百姓!’贼刺黼堕马,黼与兄冕之子秉昭俱骂贼而死,郡民哭声震天,相率具棺葬于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