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希儿
赤瞳忽然发觉有些不妙，情报上的警卫部队应该是五人，现在出现的才四人，还有一人恐怕是往玛茵和塔兹米的方向去了。想着玛茵和塔兹米会不会遭遇危险的事情，大家急急忙忙往会合地点赶去。 不过，感觉好像来得太早了。 塔兹米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上被烧焦了一块，头发像是被修理的羊毛，到现在还冒着烟，看他的表情吓的泪流满面，腿都软了。至于玛茵则是眼含泪珠抱头蹲防，额头上有一块红肿。 “再怎么擦弹也太极限了吧…你看我头上都变成了什么样！！！ “什…什么嘛！难得还想夸奖你一下的！” “吵死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天才！只不过是个半吊子罢了！” “哈！？我怎么可能不是天才！” “天才才不会说自己是天才呢！” 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吗？ 赤瞳已经羡慕的没话说了。 蕾欧奈满脸笑容的叉着腰，不由得感慨年轻真是好啊。 “看起来不那么急的赶过来也不要紧呢” 倒是旁边的尸体值得一看，桐梓半跪在那名警卫尸体旁边，只见此人的胸口被高温射线洞穿，死的干脆利落。比较遗憾的时候，他的身上依旧没有重要的东西。 今日收队，NIGHT－RAID返回根据地向娜洁希坦汇报任务。 工作流程结束后大家各自找事去做了，貌似之前的赌约被默契遗忘，桐梓依旧要负责日常生活的扫除。 “BOSS，有件事情想问你。” “怎么了桐梓？是关于那个小丑杀手的事情么，每个月这个时候你都会准时来问呐。” “那当然了，虽说我现在不会轻易离开NIGHT－RAID，但也不会忘记加入NIGHT－RAID的初衷，无论如何我都要为自己的学生们复仇。” 娜洁希坦叼着烟仰头看着天花板，回忆着最近收集到的情报，尽管有很多关于杀人犯的线索，但惟独没有桐梓需要的。 有关帝都传闻中的连环杀人犯、边境出现的暗杀良知派官员的杀手集团亦或是少数民族偶然发现的可疑人员，一个一个的情报细数下来，都没有小丑外表的混账。 接手娜洁希坦递过来的厚厚的资料，桐梓看完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恐怕被我伤的太重，几年内都不敢出现了吧？这可怎么办才好。” “别担心，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话说BOSS，我想请教一下…希儿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娜洁希坦刚想说点什么，然后干脆的回绝，“如果想知道的话，就去问本人吧。” 桐梓失望的趴在了桌子上：“和希儿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问这种问题的程度啊，怎么好意思开口，要是被误会了怎么办……” 不知不觉有些憧憬那个女孩了，什么话都可以向她倾诉吗？ 真是的自己都是这么大的人怎么好意思向同龄人说那些话嘛，希儿真是个天然呆，根本不会考虑一个男孩子的心情。 就算这样，桐梓还是将期待的心情埋在心里。 空闲的休息日里，桐梓刚刚在训练场完成了今日的沉重锻炼，用毛巾盖在头上，轻轻的擦拭汗水，紧皱的眉头和桐梓活泼开朗的天性之间极度的不协调，不过在这个纷乱的时代中，似乎这才是正常的状态。 路过的布兰德出现找到了桐梓，充满了桃色气息的打着招呼：“哟桐梓你今天一如既往的潇洒，有空吗？” “怎么？” “西面发现了一伙强盗，扰乱治安的家伙也不能纵容呢，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剿灭他们。我一个人去的话，容易出现漏网之鱼啊。” 桐梓为难的拒绝了：“没有必要的话我就不去了，我不想杀死太多人。” 布兰德不解：“为什么这么想。” “上次任务的时候，我竟然会那么兴奋的用剑技斩杀一个警卫，现在回想起来心态有点变得可怕呢，很烦躁会因为杀人感到愉悦。” 会感觉烦躁的原因不是因为‘剥夺生命产生罪恶感’而是‘愉悦的剥夺生命产生罪恶感’，时至今日，桐梓依然认为杀人是很沉重的事情。 养成这种习惯的话，会不会有朝一日变成为杀人鬼呢？享受剥夺生命的快感而失去本我。桐梓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知识，单纯凭借对某些见闻而臆想，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担忧。 然而令人更加恐惧的是，布兰德竟然走过来企图用手勾起桐人的下巴，吓得桐人在半秒内跳到了屋顶上。 “有话好说，别对我动手动脚。” “你……”布兰德蛋疼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其实呢桐梓，困扰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帮你解除，但是你扣心自问，目前为止死在你手中的人，都有取死之道吗？” 桐梓严肃的回答：“是的，为祸一方的权贵、为虎作伥的恶徒、残害生灵的强盗，无一例外的有取死之道。我自问没有对任何无辜的人下手。” “很好，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和我们比起来，你已经很幸运了。哟桐梓，每张面具下面都是一张美丽的脸，摘下面具你也美丽哦，一旦人的内心强大了，会发现根本不需要什么面具。多学学赤瞳吧。” “……” 布兰德说完就离开，让桐梓一个人呆在屋顶上默默思考。 过了不久赤瞳出现在训练场，手里拎着rou，喊了一声桐梓引起注意力后把rou丢了上来。 “好油的啊！干什么…赤瞳……” “桐梓，现在是乱世，不要迷茫想太多。而且，如果被你斩杀的那些恶徒胆敢化作冤魂厉鬼从地狱回来找你，你就再次将他们葬送！不用留情！” “知道知道……” 赤瞳离开了，桐梓默默啃骨头。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回过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杀人并没有太多的感觉，顶多就是‘啊~死了’这样的想法。 是啊，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突然间桐梓感觉自己被阴影笼罩，抬头一看，啊啊，青山高，碧水远呐。 “希儿你怎么来了？” “听说桐梓你又苦恼了，有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希儿轻巧的在桐梓身边安然落座。 桐梓无言的转过脸，将视线转向另一个方向，思来想去的甚是苦恼。 “等战争结束后我想回老家找个女朋友。”桐梓心里乱乱的差点咬了舌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希儿解释，指望一个天然呆分享烦恼吗？烦恼一个人藏着就行了没必要让别人跟着一起烦恼，“我不想最后留下我一人，望山断水，独守旧地，就是这么简单！” 说完希儿没有反应，桐梓回头一看，差点满头大汗。 “盯——桐梓，我们是同伴吧？不是越好了有什么烦恼跟我倾诉的吗？如果你不找我倾诉的话，你打算将我的立场置之何地？明明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盯——而且桐梓不要转移话题，你看着我的眼神，明明很想说什么，但绝对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虽然是同伴，但什么时候约好了这种事情！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打听别人隐私成了你最好能做的事情！！！而且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读心的能力，还偏偏被你说中了！！！！ 桐梓怂了，希儿纯洁的眼神让他说出不算谎话的谎言而产生了罪恶感，不得不扬天掩面。 “好吧…呃，嗯……”桐梓挠了挠脸颊，深吸一口气，垂下头无力的问道，“话说希儿，你是怎么成为杀手的？你的眼镜度数很高吧？” 希儿下意识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女孩子也很在意这种事情的，随后轻轻靠在桐梓的肩膀，些许的温暖，也许在她的意识里这只是同伴间的互相扶持而已。 漆黑如若午夜星空的双瞳静谧平视着前方，薰衣草海般纯粹的紫色长发在那洁白无瑕的脸蛋上流淌，顺着纤细的脖子流淌下来，随着风掠过桐梓鼻尖，淡淡的发香驱散了精神的疲惫。 这个少女只是平静的描述自己的过往。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长话短说哦。桐梓可能不知道的，我以前是生长在帝都的城下町。” “你是蘑菇吗？生长……”桐梓心里暗想。 还是普通人的希儿为了生计四处打工，不过天然呆就是天然呆，从小开始就什么都做不好。尤其是在餐厅打工的时候，把热菜给扣在客人的脑袋上。 桐梓默默想着：“不让你进厨房是NIGHT－RAID最明智的决定。” “我连一件特长都没有，经常被嘲笑为‘那家伙脑子里肯定哪根弦不好’，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关系很好的朋友。” “天然呆而已，别在意，当吉祥物还是很萌的。”桐梓在心里活跃着，眼神认真的聆听。 希儿当然听不见桐梓的内心世界，她依旧平静的回忆着过去：“无论我如何失败，她也绝不认为我是笨蛋，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我唯一的幸福。” “……”也许不是错觉，桐梓好像听见了希儿的声音出现了略微沉重。 “直到那一天。”希儿轻轻的叹了口气，“在他家玩的时候有一个男子跑来找她的麻烦，这名男子是我朋友的前男友，一直记恨着被甩掉的事情，在她家里大吵大闹，怎么劝也劝不住，我也被狠狠推开撞在了柜子上，然后，已经因为毒品神志不清的那个男子，在我面前死死掐住了朋友的脖子。” 为了救朋友吧……希儿拿起了刀。 “而我，只想着必须要帮助她……”或许是到了这里希儿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当时惊人地冷静，从厨房拿来了一把刀，朝着那个满是破绽的脖子刺了进去，那男子简单的死掉了。” 桐梓不由自主的保护起自己的脖子：“根本不简单好吗！！” “朋友她被那个场面吓住了，我的脑中反而一片空白。” “你是女孩子吧！！给点反应好不好！稍微给我害怕点啊！这可是第一次杀人……好吧我也没有说你的资格。”桐梓脑海里开始飞速闪过各种各样的句子。 “最后的结果是那次事件作为一起正当防卫处理掉了，我和她再也没有见过面。” “如果你及时安慰你朋友，也不至于这样啊，天然呆也要适可而止啊！！” “然后……”希儿的声音又沉重了一些，作为天然呆很难得的有这样沉重的一面，“某一天…走在路上时突然有几个男的围了过来，号称要为被杀的同伴报仇，看起来那男子似乎是黑帮的小喽啰的样子。他们告知我已经杀害了我的父母，接下来要死的就是我了，说着四个人就冲了上来。但幸好那天我出门采购，正好买了护身的小刀。” 桐梓完全沉默了，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尽管当时我听到那些话，我的心情惊人地平静，躲过最靠前那名男人单纯的一击，用小刀刺向他的要害，然后把那个男人当成rou盾扛起来作为掩护冲向其他人，把他们一个个杀掉了。然后我确信了一件事情。” “什么……”桐梓不由自主的问道。 “正因为我脑子里有根弦不好，我才有如此杀人的才能。” “谁问你这个了！！！” 希儿冲桐梓露出开心的笑容：“我能够扫除社会的垃圾，我也有能够体现价值的时候。” “之后在帝都从事暗杀活动时，被革命军看中了，带到专门的地方培养暗杀者的课程。我没有你们那有的正面战斗力，只能从事暗杀。” “希儿，你认为现在的工作，幸…开心……不，你认为现在的工作，好吗？” 希儿稍微歪了歪头，然后确定的点点头：“完全没问题！因为这是我少有能做好的事情。” 桐梓的心情变得更沉重了，完全说不出话了，只能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