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赵云（二十八）
“什么玩意！” 一个搂着赵云的京师兵朝着虎贲兵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转向赵云表情亲切地多了“兄弟，做的好”这些京师兵平时被虎贲军歧视多了，突然间跳出个赵云帮他们扬眉吐气了一把，不管赵云编造的身份像与不像，这些人已经将赵云视作同阵营的兄弟毫不见外了。 “不过，他们还没说为什么会到这箕关来的？虎贲军在这出现，难道说皇帝也来了？”看见虎贲兵这么轻易地放弃争斗，乌丫即便用鼻子闻，也能闻出几分不对劲的味道。 “他们啊，说要押送一批贡品去京城，特意在箕关等待，都过了十几天还没动静，或许对方在送来的途中耽搁了。”士兵们早就对这两恩人敞开心扉，回答相当畅快。 “别吹牛，上次连守关的校尉老李头问他们，他们都懒得搭茬，你个****的咋会知道呢？” 虽然士兵们都明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但私下难免传个闲话打发时间，按照虎贲兵今天这种骄纵的气势，恐怕连平日里跟这些京师兵话都不屑于说上一句，更别说将他们的任务透漏给别人了，所以其他士兵听了那人回答乌丫，忙着起哄嬉笑，完全没有当真。 “屁！是为了给大典准备的大宝贝呦！小爷昨天白天拉肚子上茅房偷听得真切，其实那群孙子在隔壁吹牛时说得。小爷我发誓，否则，叫我这辈子没有媳妇！” 这个士兵年纪比其他人都要小一点，平日里必然也遭受不少欺负，今天能有所贡献突然又被质疑，所以发的誓对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已算重誓。只是他们谁都想不到，身边有个女扮男装的乌丫，幸亏乌丫皮肤略黑像男孩，否则眼尖的人必然能发现她听到这糙话刹那间脸红的样子。 赵云听记起清楚，大石村的里长说过箕关封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其他京师兵当然也知道这回事，登时那人的话就多了几分可信，见众人不在质疑自己，那年轻士兵开始有些得意，可见平日里被小瞧了太多次，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啥贡品，到如今这般田地不也全都变成灰烬了”这些劫后余生的年轻京师兵们，对这突发的恐惧反应大，忘记得更快，听到虎贲兵有了麻烦，每一个人都乐得坐岸观火。 “哪啊，他们说什么时间晚了之类的，估计是还没有来，否则，那帮酒囊饭袋早就溜回去或找姑娘去了。”那小士兵的回答，又让众人有了一阵失望地唏嘘，而他们的反应在乌丫看来，倒是即正常，又好笑。 “别废话了，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和能用的物资！你们两！去对岸通报这里的灾情。”阿象板着脸止住了众人的闲聊，满是心事。 老陈见自己的儿子已经有了军官模样，虽然对陨石摧毁关隘的恐惧犹在，对于阿象不跟他回去也没再说什么。当然，他也记得带赵云两人来这里的目的，趁着士兵们不情愿地去检查现场，他拉着阿象到一旁，言谈中，阿象转过头来看看赵云两人又挠了挠头，似乎十分为难，想了一下，朝赵云走了过来。 “两位去雒阳有什么事，不介意的话能否告知一二？” “我们从冀州来，原以护镖帮人押运货物为生，所以我哥哥有一副好拳脚，哪里知道突然发生战乱，好好的镖局现在都被黄巾军给毁了，大家都四散开来，现在我两无依无靠，只能去雒阳投奔舅舅。”乌丫看着阿象，眼神极为真诚，说到编造背景原因，赵云还是要跟自己学着些，时下人心混乱，流浪的镖师确实比较适合两人的身份和武功。 “远处的那位是？”阿象远比那虎贲军来得机敏，眼里自然没放过赵云为数不多的几次眼神游离方向，况且大泽身形实在巨大，确也是藏不住的。 “哦，那人，原是家中的仆人，平日里帮我们背些重物行李，外貌丑陋又胆小怕生，所以命他远处暂侯。”乌丫也不知这番说辞能否诳过阿象，索性对方并没有对大泽的身份再追问下去。 “额，原来是这样，那这位小meimei是？” 阿象原本性子就耿直，再加上乌丫演技实在逼真，阿象自然也没什么疑问，只是看着娜乌卡那条实在昂贵的熊皮披风以及披风下露出的花布条编成的彩色碎衣，稍显犹豫。 “她叫娜乌卡，因为战乱与家人走失，我们见她孤单一人，不忍心将她丢在荒郊野岭，只好带着她一同上路。值钱的东西基本都卖了，只是这熊皮披风，是家人留下的念想，实在不能割爱。”赵云对于娜乌卡的背景倒算是如实相告，最后两句，将阿象的疑问视作索贿，倒是寻常人常有的想法，阿象听了，也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娜乌卡的运气真好，能够遇见你们二位，不知我的三妹现在如何了，要是我早一些当兵，也许她也不会被送走了。”阿象边说边看了一眼身旁的老陈，老陈低头没有吭声，赵云和乌丫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这种战乱年代，老陈和阿象这一家，一定也有之前阿夜家那样的遭遇，否则，谁都不会让自己最亲近的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娜乌卡倒也是聪明伶俐，看着阿象似乎突然想起伤心事，小手拉着阿象的手指。这让阿象蹲下来看着娜乌卡，一脸的心疼模样，完全不再像刚才面对赵云两人的军人表情。 “天下总会有平静的那天，到时候，小娜就骑着这匹马去找家人好不好？”阿象从怀中拿出一个新雕成的小木马递给娜乌卡，虽然手工略显粗糙，但也是小巧可爱，娜乌卡终归是孩子心性，高兴地收下了。 “这样吧。”阿象站了起来，因为娜乌卡的关系，减少了许多疑虑。“箕关被毁，我们这些人将要回到雒阳附近的京师军大营中等待重编，如果两位不介意，请暂时充当一下京师兵，一来容易入关，有了京师兵的身份，去雒阳寻亲也会容易些，二来那些虎贲兵若是再来闹事，有两位在我身旁，不但今日之事不会败露，更可以杀杀他们的威风，只是要委屈一下你们那位仆人，不知两位觉得这样可行么？” 阿象因为娜乌卡的关系对两人好感倍生，赵云乌丫两人见阿象思考周全，性子真实坦诚，倒也是符合赵云乌丫两人的性格，自然十分乐意，齐齐握手作揖，谢过阿象。 老陈见儿子算是做得直接了当，也算是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阿象的肩膀，不知是对自己儿子的认可，又或是让他自己注意安全，就那么背着手带着那些村民又回去了，这属于两父子之间的默契让失去父母的乌丫不禁有些羡慕。 第二天清晨，阿象着人给两人找了两套京师兵的胄甲，乌丫穿上跟普通的新兵没什么两样，倒是赵云原本身形被披风覆盖并没有显露，现在身着军装顿时显得威武了不少，加上赵云本身比平常成人要高大健硕一些，不仅是乌丫，就连其他京师兵也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不久，就来人催着往附近的码头而去，箕关被毁的事早已经有人连夜上报雒阳，一艘足以容纳几百人的大船停靠在岸边等候着运送转移的京师兵，娜乌卡还是由赵云拉着混在人群中，大泽被嘱咐着猫着腰上了船，负责运输的军官一大早哈欠连天，哪里还在乎这些京师兵中居然还混着一个巨汉和一个小女孩，赵云一行人就这么有无惊无险地上了船。只是阿象正在纳闷为什么运输自己五十多人的队伍需要用这么大的船只时，船下突然响起了阿象等人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急什么，让他们下来下来，也不守点规矩，他妈地方兵崽子就是土鳖，虎贲先行的规矩他们不懂？”昨天那个虎贲军的什长对负责运输的军官斥责，虽然在军衔上这什长要低这军官一些，但一副指使怒骂的模样，显然将他自己当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突然，乌丫拉拉赵云的衣服，示意他往船下看，这一看让赵云心里一惊，在虎贲军中，两个熟悉的身影，让赵云眼中的怒火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