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大小姐的过去
在将唐忻送出门之后说实话我心情并不好，那是一种失落感，仿佛一切都跌到了底谷，事实上在他们告诉我一切真相的时候我并未感到吃惊，反而是一切理所当然的感觉，但是即使如此现在这种情绪仍然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甚至连我都不清楚是为什么，一个活在二次元的人，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唐忻是这么说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那仅仅只是我们的一种错觉而已，没有人能够这样去活，因为我们是人。在我回到大堂的时候陆伯正站在那里，他仿佛陷入了一种沉思，紧皱着双眉，在看见我之后那样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下来。 “那么，这一切都是在演戏。” “恩。”他点了点头。 “一群人耗费精力和财力仅仅是为了哄一个女孩玩过家家？” “即使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但是有一点就是，大小姐的病情确实非常严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从她小时候开始的一场灾祸。” “灾祸？” “恩，那是她六岁的事情。那时她只是个可爱普通的小女孩，但是又和其他女孩有点不一样。一般女孩都喜欢什么洋娃娃，小动物，白雪公主。但是她喜欢的东西却叫做吸血鬼。那是有一天她突然拿着一本小人书指着上面的一个人问我是什么，我还记得那是一部描述吸血鬼传说的漫画，那时我只是漫无精心地回答了她，而此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的迷上了吸血鬼，只要是电视台播放与此相关的动画片或者电影时她总会抢先第一个坐到电视机前。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孩会对这种东西这么喜欢，那些恐怖片对她来说就像是喜剧。她的异常甚至让幼儿园的老师们都感到害怕，有一次她的班主任向我们反映在一次小朋友讲故事大赛的活动中她讲了个关于吸血鬼的故事，那故事的内容是一名利用黑暗魔法将自己变成吸血鬼的公主利用诡计和权谋弑父杀兄继承皇位的故事，故事充满了血腥和暴力，同时又异常的曲折精彩，甚至让她们这些成人都叹为观止，她平静的讲述着一个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故事的样子把他们给吓坏了，而那故事里女吸血鬼的名字就叫做……” “血姬—莉丽丝。” “没错，我想就是那时候她便已经构思出了这么一个角色。我不清楚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也许是父母过分的溺爱，因为那段时期林少爷正好在美国留学，她成为了唯一在家中的孩子，几乎所有人都在尽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而这样的情况直到那场车祸之后就变得越发的不可收拾。” “车祸？” “恩，如果你关注新闻你就会知道，不过那会儿你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林氏集团总裁不幸车祸身亡，那本是一家三口准备出去聚餐，谁又能知道中途会发生这种事情，当我赶到医院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当场死亡，警方是这么说的，我听现场的人说整个车子都撞烂了，但是最后他们却在夫人身下发现了她，而且奇迹般的活着，我想应该是夫人在最后一刻用身体保护了她。她当时就躺在病房里，一个六岁的女孩遭遇这样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而当我开门进去的时候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吾乃血族600年的真祖，血姬莉丽丝。’之后医生告诉我她可能失去了出事之前的大部分记忆。”陆伯面无表情的述说着这整件事情。 “在那之后她就开始变了，她变的像男孩子一样爱打架，甚至提出要学格斗和防身术。当时我也并没有想太多，总觉得女孩子学点防身术也是有好处的，一是她想学，二也是因为我的一点点疑虑。” “疑虑？” “恩，我怀疑那场车祸并非是场意外，所以我害怕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她身上，我不希望当危险出现时她却一点防备能力都没有，一开始我们只是找了一个散打教练，到后来就变本加厉了，她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广，训练时间和强度也越来越大，而她还开始认为自己是一只吸血鬼，拥有着无穷的力量。那样的状态愈演愈烈，甚至达到了自闭的程度。之后我便找来了梁魁虚作为她的心理医生，而他向我提出了一个构思，就是并非治疗而是依照大小姐的喜好先创建一个她心目中的想象世界让她能够不再排斥现实世界，随后再渐进式的让她接受现实。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场闹剧。” “事实上在任何人看来这件事情都荒唐无比。” “确实如此，”他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某种程度上她变的开朗了，虽然她一直把自己的人类身份作为是吸血鬼的伪装，但至少从那时候开始她不再把自己关在家里而开始和其他人有了交流。” “当然我觉得也许没资格说这话，但我倒是觉得一个人总得去面对现实。也许这些看上去让她变的好多了，但是归根结底她还是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里。而对她最好的方法还是应该让她走出幻想去接受现实。” “你说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见过大小姐以前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你印象中的大小姐仅仅是个开朗，健谈，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女孩，但如果你是像我一样一路陪伴她过来的话，你就无法确定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所以你说我又该怎么办呢，又该如何是好呢，究竟该怎么办呢……”他站在那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那种愁苦是我从未见过的，至少那表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佣人该有的，而更像是在担心女儿的父亲。这一晚我出乎意料的失眠了，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之前的一切，唐忻说的话，陆伯说的话，以及关于血姬莉丽丝这整件事情的一切，不知为何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虚构以后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而这一点却是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