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同的战神

    王远同学是战神化身降临世间！

    随着王启年这么一声宣告，不仅是周围的广大群众，就连王远同学自己，也被王启年的这一手突然袭击给搞得一时有些发懵。

    以朱庇特/佛祖/宙斯/……之名，主公（主人）他竟然是伟大的战神化身降临世间？！顿时间，听到王启年喊话的所有人全都无一例外地惊讶得张大了嘴，不少人甚至连手中的葡萄掉到了地上都没注意到。

    更有一个正站在木梯子上摘葡萄的奴隶，震惊之下竟然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好在葡萄架搭得并不高，他离地的距离连一米都不到，底下又是松软的泥土，因此身体倒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过他的一声惊呼，却是把陷入了呆滞状态的众人给唤醒了过来。

    不过，回过神来的广大群众马上就纷纷对此表示压力不大。

    实际上在领地内——主要是索契附近这一带——自从王远大搞发明创造以来，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神的使者这种说法，就已经在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那里悄然兴起了。

    毕竟王远同学的这些创造发明实在是过于令人震撼了些，像什么香皂之类的东西还好说，但是令柔软的铁变得坚硬、让纺线和织布的速度提升近十倍、甚至在地上挖个大坑就可以凭空生出火来，这些用常理根本无法解释的事情，广大群众很自然地就把它归结到神明的身上了。

    特别是沼气池，在那些拜火教徒眼里，那绝对就是神迹无疑。就连从帕提亚和阿塞拜疆过来的那几个大商人以及他们的随从，一见之下也全都是这么认为的。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所以他们才会认为，王远得到红老虎皮是因为有真神的眷顾。

    而火炮这种大杀器的出现，更是让王远同学彻底地被神话了。虽然由于保密的原因，只有高层及少数负责警戒的教导队成员才知道这件事，但这些人固然不敢违反保密规定随便谈论火炮的事情，然而却并不妨碍他们神话王远。同时他们的态度对底层的普通群众又有着极大的影响，连他们这些大人物都这么说，那还会有错吗。

    再者，也许是受罗马的影响，这时候成神的门槛也并不太高。罗马皇帝死后可以列入到神的行列①；皇帝的宠妾死后也可以封神②，就是荒唐的维纳斯节也称娼妇节所纪念的那位弗罗拉女神；甚至连皇帝的娈童死后都可以封神——当然这事还没有发生③，而且估计以后也没有发生的可能了，但也充分说明了这地方的神并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玩意儿。

    最后，冒牌神棍湍流－普罗米斯的推波助澜也对神话王远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把以前谁都没听说过的上帝这尊大神，推销给教导队的官兵们、乃至领地上的其他民众，普罗米斯就自作主张地把王远推出来当了上帝的形象代言人。

    湍流－普罗米斯对人宣称，王远之所以能够创造发明出种种神奇的事物，正是由于得到了至高无上的上帝的眷顾，而且他这种说法居然还真的迷惑住了几个人。不过其他教派的信徒现在似乎也学会了这一招，比如拜火教的信徒就坚决认为王远应该是他们教派的神使才对。

    不过，虽然关于王远同学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神的使者这种说法在群众之中广为流传，但是这么明确无误地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声宣布出来，却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而且级别也被大幅度地提高了，不是低等的神使，而是伟大的神，并且还是众神之中也称得上极为强大的战神，所以也难怪大家一开始的时候都表现那么震惊了。

    但是短暂的震惊过后，大家就觉得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大家的心中早已经接受了王远不是普通的凡人这种观点了。当然，即便广大群众都相信了王远真的是神，但他是否就一定是战神而不是别的神，某些群众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的。不过对于黑蜀黍亚历克和另一名见过火炮试射的士兵来说，他们却是坚信王远绝对就是战神的化身。

    在他们看来，火炮这种神器，显然就是神界的军队所使用的武器。而统领神界军队的，可不正是伟大的战神吗。自家主公如果不是伟大的战神化身降临世间，又怎么可能制造出火炮这种恐怖的神器来呢。

    原来自己侍奉的主公竟然是伟大的战神，而且自己还有幸追随这位大神的荣光，在祂的麾下效力！一想到这里，亚历克和那名士兵的心中就激动得无以复加。因为过于兴奋，以致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甚至黝黑的脸上也涨得发红——这简直是太不容易了，要知道亚历克可是一个黑蜀黍啊。

    然而还没等这两位狂热的信徒向大神表示出自己的敬仰，旁边的王启年却又抢先一步跪倒，匍匐在地面上高声赞颂道：“最胜神王，我等主人。一切才智，尽集于身。譬如旭日，光耀世界；又如海洋，奥秘广深。遍行三界，度诸众生；善护人心，如牧羊群……”

    嗯？王远一听，觉得这些话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呢。不过随后他马上就想起来了，这基本上不都是刚才马虔竺那个神棍唱的那首赞美诗的内容吗？王启年这家伙只是把他没听懂的那部分稍微填补了一下，再翻译成拉丁语，就原样再次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娘希匹，看来这个骗子果然是事先和那个神棍勾结好了的。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倒真是不错啊，却把老子蒙在鼓里，真是岂有此理！这时候王远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顿时心中暗怒，决心回头就给这个自作主张的骗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其实说王启年事先和马虔竺有勾结，确实是冤枉他了。这一点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够明白，如果他们俩事先有过勾结，王启年也不至于连那首赞美诗都翻译不出来了。更不至于事到临头，还要抄袭马虔竺使用过一遍的赞美诗来应景。

    王启年主动配合马虔竺的表演确实是事实，不过这纯粹是随机应变的结果。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完全是由于未能正确领会王远的意图、以及急于在王远面前表现立功的缘故。

    说到底，王启年只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狗头军师。搞歪门邪道、出坏主意他很在行，可是要论到军国大计方面，他的见解和能力就显然十分不足了。对于如何实现王远提出的掌控领地信仰的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有树立一个正确的指导思想，因此才会在见到马虔竺那个神棍把王远吹捧成战神之后，立即就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显然在王启年看来，如果王远自己就是神人临凡，那还有什么神棍可以对抗他的权威？不但如此，甚至他还可以反过来利用神棍的手段获取更大的利益——很明显，这种类似于邪/教似的思想非常符合一个骗子的认知。更糟糕的是，他把王远的思想境界也降低到了和他自己一样的层次，认为王远也会赞同这样的方法。

    正是出于这样的错误认识，再加上急于表现立功的心态，促使王启年做出了顺势推波助澜、配合马虔竺那个神棍把王远推上神坛的举动。

    随着王启年的动作，亚历克和胡锥紧跟着也跪了下来，但他们俩的举动又各不相同。

    亚历克坚信王远确实就是战神化身降临，但他信奉的是罗马教，因此在他的心里，王远自然不是三哥们的六面童子战神斯坎达——当然他也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神——在他的心目中，这个战神指的当然就是罗马教的战神马尔斯。

    因此，亚历克虽然也在高诵赞辞，但他却没有跟着王启年定下的调子学，而是另起了一个炉灶。毕竟在罗马众神之中，战神马尔斯这位大神的地位十分重要，仅次于主神朱庇特。祂不仅是罗马的战神和保护神，并且作为罗马奠基者罗慕卢斯和瑞穆斯的父亲而成为罗马人的始祖，因此非常受崇敬，对祂的祭祀当然也有专门的颂词。

    所以，只听亚历克虔诚地高声赞颂道：“伟大的马尔斯，无所不能的保护者。您的光辉照耀大地，您的荣耀播于四方……”

    而贵霜人胡锥，他所赞颂的，却既不是三哥们的战神斯坎达，也不是罗马人的战神马尔斯。他所赞颂的，又是另外一位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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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罗马的第一任皇帝奥古斯都死后，罗马元老院将他列入神的行列。

    注2：罗马第二任皇帝台比留的宠妾弗罗拉，死后将巨额遗产全部献给了罗马市民，因此人们为她建立神殿，尊之为女神。

    注3：西元130年罗马皇帝哈德良的娈童安提诺乌斯在尼罗河失足溺水身亡后，哈德良宣布封他为神祇，并为之修建多处神庙接受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