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战神转世
马虔竺眼含热泪走近王远身前，两手伏地拜倒，以头触碰他的双足，如是顶礼三拜之后，才抬起头来，长跪叉手高声唱道：“#&￥@%……” 这个、这个……王远被马虔竺的动作搞得十分不明真相。虽然他不知道马虔竺对他行的是“顶礼”这种婆罗门教徒乃至佛教徒们最崇敬的礼节，但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种非常崇高的敬礼。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就算这个神棍现在幡然悔悟，打算投效自己，也没必要对自己行如此的大礼吧。 以前并不是没有人对他行过类似的大礼，比如有好几次王远都曾遇到过有奴隶激动地上来亲吻他的鞋子，但是王远可不认为眼前的这个神棍对自己有那么真挚的感情。于是他忍不住再次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具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否则何以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另外一点王远不太理解的是，这个神棍为什么一上来啥都不说，先就对着自己来了个引吭高歌呢。莫非他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向自己证明他是一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正牌神棍？反正他肯定不会是打算向自己展示他的歌喉吧。 还有，不是说这个神棍会汉语吗，为什么自己听到的却是鸟语呢？王远望向旁边的王启年，希望他能够解释一下。 “他好像是在歌唱赞颂某个神明的诗篇。不过他使用的言辞十分古奥，小侄学识不足，只能稍微听懂一点点。”王启年的心中比王远还要觉得惊讶，分神之下便没有正确领会王远的意思，只是自以为是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给王远简单翻译道，“他唱的是，顶礼赞颂最什么什么的神明，我等的主人。像旭日一样的什么和什么，又如海洋一般的什么和深广……” 虽然王启年这个二把刀翻译的同声传译水平低得令人发指，不过通过这些断断续续的翻译，王远再加上一番连蒙带猜，倒也把这篇“神的赞美诗”的大概意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其实根本不用猜也知道大概是些什么意思，因为这类马屁诗篇不论古今中外，中心意思基本都是大同小异，要弄明白个大概确实没什么难度。 好几分钟之后，终于等到马虔竺唱完了这一曲赞美诗，然后王远才确信了他的确是会汉语的，因为他用一种颇为生硬的腔调说了一句：“吾主，您卑微的奴仆在此听候您的旨意。” 说完之后，他复又五体投地，再次拜倒。然后，这一套仪式又是反复搞了三遍。王远是没有读过佛经，如果他随便读过几本佛经，肯定立刻就能想到这样的描述：某某菩萨或阿罗汉等对佛祖“说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再联系到这个神棍先前向他顶礼膜拜，又对着他大唱赞美诗，马虔竺的用心可谓是昭然若揭了。 然而遗憾的是王远并不知道这些，因此他也就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含义，还在继续纠结于自己是否真的具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这个问题。王启年在印度那边待过很多年，对三哥们的风土人情十分了解，因此他倒是很清楚的。但这一刻他实在过于震惊了，根本没注意王远的表情，更没有想到要给王远解释一下。 “你就是马虔竺？我听说你特意起了这么个名字，就是为了显示你对抗华夏天朝的决心，怎么现在竟然又愿意为我效力了？”确认马虔竺的仪式已经搞完了之后，王远这才开口问道。 “吾主，请宽恕您卑微的奴仆的不敬。”听了王远的问话之后，马虔竺竟然露出一副异常震惊的模样，惊呼道，“可是，难道您……您竟然至今都还没有记起您自己的身份吗？！” 他这么一惊一乍的，倒是把王远给唬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记起我自己的身份，什么意思？不过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过来，再联想到马虔竺之前的种种奇怪的举动，王远仿佛有些明白这个神棍的用意了。 “我没有记起自己的身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在对方这么卖力表演的份上，王远决定还是暂时先配合他一下，看看他到底准备玩什么花样，于是便佯作不解地反问道。 对于王远如此上道地给予大力配合的行为，马虔竺显然是十分满意的，于是再次顶礼膜拜道：“吾主啊，请听您卑微的奴仆向您禀告。您乃是至高的湿婆大神之子，统领诸天军队的神王、万军之主斯坎达……”（注：斯坎达，也有译作塞犍陀或卡尔蒂凯耶的，三哥们传说中的战神。） 根据马虔竺这个神棍的说法，王远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天上的战神斯坎达。因为发现有妖魔潜入人世间为害，于是就转世为王远同学，下凡来到人间斩妖除魔、拯救众生——至于祂身为三哥们的战神，为什么不转世为三哥，却偏要转生为一个华夏人，马虔竺或许是因为不敢胡乱猜度神的心意，也可能干脆就认为祂是全人类的战神，所以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娘希匹，怎么又是这一套，王远想起上次湍流－普罗米斯那家伙也是建议自己冒充什么创世神的儿子救世主，看来神棍们的手段都大同小异啊。只不过这个神棍不愧是专业人士，比起湍流－普罗米斯那个半吊子来确实要聪明得多了，人家根本就不提什么冒充的事情，直接就把自己的身份给确定了。 现在王远也隐约猜到了，这个神棍为什么要对抗天朝以及愿意主动投效自己的原因。此人显然是个极有野心的神棍，他很清楚天朝的各种宗教都必须完全服从于皇权，在天朝的统治下，他这种神棍的地位必然会急剧下降，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了。而且他也绝无可能像忽悠王远这样，去忽悠天朝的皇帝陛下，因为华夏的天子本来就是自称受命于天的，完全用不着他这种神棍提供理论支持。 但是王远就不一样了，他可没有什么身份能够对抗神权，因此说不定就需要马虔竺这样的神棍为他提供理论上的支持。马虔竺显然是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故而才这么积极地投靠了过来。如果王远真的接受了他的忽悠，大力支持他在自己的领地内开展活动、传播教义，将来他不就有希望重新获得以前那种地位了吗。 如果事实真的是像王远判断的这样，那么可以说马虔竺这个神棍还是相当有能力的，至少这份体察入微的本事就十分了得。只不过他虽然准确地看到了王远目前的需求，却没想到王远对引进三哥们的神明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三哥们的宗教，其战斗力能有5吗？ 王远对三哥们的历史虽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也知道他们的历史根本就是一个大茶几。三哥们的历史，完全可以视同为一部殖民史，在他们的历史上，几乎每朝每代都要被外来的征服集团进行殖民统治。可以说，历史上的印度，完全就是个地理概念而已。 早在大英帝国、乃至莫卧儿帝国殖民印度之前的数千年间，中亚的河中以及阿富汗地区一带的大小势力，从最早的雅利安人开始，不管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都有一种传统的习惯，就是有事没事跑去印度西部、北部地区溜达一圈，顺便殖个民啥的。甚至就连王玄策借兵平天竺这种令人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能顺理成章地发生在三哥们的身上。 三哥们的这种特殊的经历，如果说没有文化上的原因，那是绝对不能令人信服的。比如说他们那个著名的“非暴力不合作”，就让人十分的哭笑不得。而佛教这种战斗力不仅远不如十字教和绿教、甚至比半宗教性质的儒教都差出老远的宗教，也是源自于三哥们。因此可想而知，同出于三哥们、而且在另一个时空是被他们经久不衰地信仰着的婆罗门教，其战斗力该是糟糕到何等的程度。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因此还没等马虔竺的故事讲完，王远就已经感到一阵意兴阑珊。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正要戳穿这个神棍的谎言，谁知这时他身边的王启年却抢先说话了。 “你说什么！我家主公竟然是伟大的战神化身降临世间！”王启年大张着嘴，一副瞠目结舌、不能置信的样子，大声惊呼道，完全看不出他上一刻还在一旁暗自撇嘴。 虽然王启年不愧是资深的骗子出身，脸上那种惊愕的表情绝对是惟妙惟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出那上面有一丝伪装的成分。但是只需要注意到他这句话是用拉丁文喊出来的，而不是王远和马虔竺对话时使用的中文，以及再考虑到马虔竺的拉丁文水平，那么他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经他这么一广而告之，不仅是王远身后侍立的黑蜀黍亚历克和贵霜人胡锥二人，就连正在附近干活的一些士兵和奴隶们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