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二王子的使者

    经过再三地仔细检查之后，可以确定火炮的质量是过硬的，没有出现任何损伤，用不着担心它会炸膛了。

    接着又到炮弹的落点处进行观察，发现炮弹的威力还是很强大的，松软的沙滩上被砸出了一个近半米深的弹坑。经过测量，从900米处的沙丘到这个弹坑处的距离大约是97.3米。

    射程接近1000米，这让王远微觉有些意外。按他记忆中的数据，以5度角发射实心球形弹时，12磅山地榴弹炮的射程应该只有1000码左右。虽然王远记不清准确的数字，但大致上1码是等于0.9米多一点他还是知道的，反正绝不可能是1码等于1米。

    出现这种情况，王远认为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发射角度比较高，不止5度。但当时是他自己亲眼看着测量的，确实是5度，所以这种可能就不用考虑了。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使用的发射药量比较多。

    王远也觉得，应该就是这个缘故了，看来下次也许应该考虑减装一点发射药。这种炮的标准装药量好像应该是0.5磅，结果他却用了半斤，当然其实也没多出多少来。虽然王远心里很清楚，他制造的发射药质量比较好，即使再多装一点也同样是安全的。

    要知道，虽然M1841型12磅山地榴弹炮发明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是使用的颗粒化火/药了，但和王远制造的发射药还是不一样的。关键就是少了“慢燃”这项技术，因此造出的火/药在燃烧时就不稳定，于是同样的火炮，能够使用的安全装药量就要小得多，火炮的射程也就相应地要小得多。

    虽然王远的发射药使用了高科技，质量非常好，多装一些也没问题，还可以大幅度提高火炮的射程。但实际情况是，盲目提高射程毫无必要，因为即使在900米这个距离上，炮弹就已经没有任何精度可言了。

    炮弹打远了将近100米，那是因为发射药用多了。但是炮弹的落点偏左了50余米，那就跟装药量没有任何关系了。就这种精度，如果射程还要继续加大，除非对面真的是马其顿方阵，也许运气好还能够砸着一两个人。

    “好了，再来试霰弹，这次平射。”

    于是冒牌炮兵们又赶紧吭哧吭哧地把火炮复位，然后用一个蘸了水的炮刷伸进炮膛里搅和了几下——这是为了防止里面还有未熄灭的火星。其实过了这么久，什么火星都该熄灭了，但是安全意识一定要跟上嘛。

    然后又用**刷把里面的水分擦干。本来才只发射了一炮，还没有必要清理炮膛，但也装模作样地清理了一遍才开始装药。由于考虑到霰弹比实心弹要重一些，因此这次王远仍然没有减装发射药，还是用了250克。

    霰弹就是一个简陋的圆柱形铁皮罐子，里面装着许多石子和铁屑——其实本来是应该用铅丸的，但由于是试射，就也被王远偷工减料了。

    既然已经证明了火炮是安全的，这次就不用跑那么远了。装好弹药之后，斯通－耶罗连引线都不用，直接拿着烧红的铁钎从火门处就戳了进去。又是一声巨响之后，一大篷石子、铁屑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炮口中猛然一下喷薄而出，并迅速扩散为一道宽达数十米的弹幕。最后，这道弹幕狠狠地打在前方300米处的那些沙丘上、沙滩上、甚至海面上，当即打得这些地方一片狼藉、水花四溅。

    这一次造成的效果比上次还要令人震撼。虽然这一次射击的距离比起上次要近得多，但那种铺天盖地般的密集弹幕喷薄而出的情形，留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恐怖了。虽然大家都是站在后方观看，并没有从正面领略，然而只要闭上眼睛稍微想象一下那种情景，绝对就足够令人不寒而栗了。

    随后又试射了佛朗机炮，仍然是这种霰弹。不过佛朗机炮发射起来就快得多了，把早已装填好的子铳往炮腹里一塞，就可以直接点火。发射完一个之后，把火炮一复位，马上就可以再发射下一个。如果有第三个子铳的话，还可以接着继续发射。

    虽然佛朗机炮的口径只有60毫米，然而炮身却长达1.83米，因此发射的霰弹射程居然跟12磅山地榴弹炮差不多。只不过毕竟口径小，炮弹的威力自然也就相对要小一些。当然即使是这样，打那些扛着盾牌的步兵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打轻骑兵就更是绰绰有余了。

    对这次试射的结果，王远十分满意。两种火炮都达到了理论上应该具备的威力，甚至由于发射药的缘故，威力还略微有所加强。这个结果确凿无疑地表明了，他已经拥有了超越这个时代的强大武力。有了这个基础，可以说八纮一宇、天下布武的伟大理想就已经实现在望了。

    而在见识了大炮的巨大威力之后，王远的一干手下们在惊骇、震撼之余，更多的却是欢欣鼓舞，对领地未来的发展前景更是充满了无比的信心。至于创造出这一切的王远同学，如果说以前他发明出肥皂等能够赚大钱的新产品时，这些人对他还只是怀着一种钦佩或者最多是崇拜的看法，那么此时在他们的心目中，王远同学的高大形象估计已经和传说中的那些半人半神的英雄们差不多了。

    不过王远随后否决了某些人提出的立即开工大造火炮的建议。开玩笑嘛，现在这种铸炮的方式如此落后，耗时长，成本高不说，最关键的是这种生产方法不能够制造出标准化的产品。

    即使是同一个工匠，也不可能保证他铸造出来的每一门火炮，其外形和性能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果再考虑到尺子的精度问题，那就更不可能了。可是如果不能制造标准化的火炮，又如何能够制造出标准化的炮弹呢，总不可能为每一门火炮都专门制造一批最符合其性能的炮弹吧？

    必须先等到炼出铁来，铸造出铁模之后，然后再用铁模批量铸炮。实际上这一天也并不遥远，因为试炮结束之后，王远就准备再次出发去塞瓦斯托波尔，处理建造炼铁厂的事情。

    耐火砖是早就已经烧制完成了的，用水力驱动的往复式风箱前两天也已经成功地制造了出来，而前些日子派去塞瓦斯托波尔的那些人，估计也已经做好了选址、平整场地等基础工作，开工建造炼铁高炉的条件已经完全成熟了。

    这次去塞瓦斯托波尔，王远还打算把野战营也一起带过去。一方面是加强那里的防卫力量；再者那边即将开始的建设中，这些壮劳力也可以发挥重要作用。这时候除了“索契号”送奥斯提亚去了西海岸，其余几艘船都回来了，上次买来的那四艘船还有三艘都还停泊在城外的码头上，正好用它们把部队运到塞瓦斯托波尔去，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切都已安排就绪，王远正要准备出发时，却有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求见。当然，本来人家要求见的是王远那位名义上的叔叔，只不过没法见到正主，才转而求见王远而已。

    这位不速之客的名字叫做杰斯卡，来自王都潘吉卡裴，据说乃是王国二王子赛特雷斯的使者，是代表二王子前来拜访的。而且，他还送上了一份价值极为不菲的礼物。

    “二王子？”王远觉得很奇怪，“他派人来做什么？”

    领地和王国之间的联系可以说是非常少的。领地虽然属于王国，但却是实行的自治，一般情况下，只需每年向王国缴纳一笔税金即可。再加上领地的主人是一个外国人，不愿意掺和到王国的各种事务和纷争里面去，于是就干脆躲进小楼成一统，只管过自己的小日子。久而久之，王国上上下下对此也就习惯了，平时一般都没人会到这里来。

    可是这位二王子，他忽然派人过来干什么呢，而且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俗语又云，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王远心头顿时生起一丝警惕。

    “王子殿下最近想和北方的萨尔玛提亚拉热格部落进行贸易，但是殿下以前只和东边的阿兰部落往来比较多一点，跟拉热格部落却是不熟。殿下知道，王先生你们领地一直向北方包括拉热格部落在内的所有萨尔玛提亚部落供应食盐，和他们的交情非浅，因此想请你们帮忙引荐一下他们的大首领。”

    一番客套的废话讲完之后，长得一副獐头鼠目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人的杰斯卡终于道明了他的来意。

    听完他的这番话之后，王远却并不答话，只是神色十分不善地紧紧盯着他。

    该死的混蛋，你以为老子是白痴吗，居然用这种鬼话来忽悠我！王远心头极为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