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钢铁危机
送走牧民之后，王远与亚度尼斯船长一起共进午餐，并进行了亲切的交谈。通过交谈王远才知道，原来他昨天下午接到奥斯提亚派人送去的通知后，就立即与继任者安德鲁办理了交接手续，今天一大早向萨尔马提亚人借了匹马，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时辰就赶了过来。 （注：搞不清楚一个罗马时究竟是多长，因此一律使用时辰这个单位。据说罗马人把白天分为十二个小时，第一小时从日出算起，最后一个小时随着日落结束。可是众所周知，夏季的白天要比冬季的白天长，那么难道夏季的一个小时比冬季的一个小时也要长？想来应该没有这个道理，姑且存疑。） 对于一位长期生活在水上的船长同志居然有这么高超的骑术，王远表示很惊讶。不过亚度尼斯告诉他，这并不奇怪，“格连吉克号”，还有“东方号”，由于一直以来和游牧民族做生意的时间比较多，所以船员们基本上都会骑马。 饭后，王远又和老太监一起送亚度尼斯去“东方号”上任，同时借此次机会正式视察了“东方号”，并对全体船员发表了重要的讲话——其实重要讲话什么的纯属扯淡，不过是让船员们加深一下对他的印象而已，但这件事却是早就应该做的，好在此时也还不算太晚。 待到“东方号”起航之后，王远谢绝了萨尔马提亚人的热情挽留，乘坐一辆借来的罗马四轮大车，沿着奥斯提亚一行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 王远记得，关于古代中国究竟造不造得出四轮马车，还曾经有过非常激烈的争论。但在此刻的王远看来，马车是四轮还是两轮根本没什么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悬挂和减震系统。没有良好的减震系统，什么样的马车坐起来都是受罪。尽管是行走在平坦的大草原上，可是这种完全没有减震系统的原始马车还是摇晃颠簸个不停，让王远不禁产生了似乎又回到了海上的感觉，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又晕车了。 好在这段路不是太远，他们又带了备马轮换着拉车，途中只用了两个多不到三个时辰，赶在天黑之前便登上了“格连吉克号”。到了夜半时分，深恐夜长梦多的奥斯提亚一行连夜赶路，终于也顺利到达。然后马上就开始组织货物装船，天亮前一切便都已准备就绪，当下更不停留，把马车还给萨尔马提亚人后，立即就启程返航。 “什么？你是说，蜡烛这种东西价钱非常昂贵，只有贵族才用得起？”王远十分惊讶而又颇为兴奋地问道。 原来，老太监奥图曼正在给王远汇报，这次从萨尔马提亚人那里收购了多少东西，价值多少，其中提到有蜂蜡这种东西，王远顺口问了一下这东西有什么用处，结果得到的答案是用来制作昂贵的蜡烛。 在古代，蜡烛这种东西是很稀少的，只有上层社会才用得起，古代中国的某位皇帝要裁剪宫廷费用，其中就有一项是把他自己的蜡烛用量砍掉一半，由此可见一斑。但是王远同学不知道啊，那些穿越的前辈们似乎从来没有哪一个制作蜡烛来赚钱，也许是他们都觉得觉得造这种东西利润比较低？幸好的是还有制造肥皂的前辈，而王远恰好知道把肥皂用盐酸进行分解就可以制得蜡烛。 不过要制取盐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电解食盐水就不用考虑了，以王远的水平，制作出用伏打电堆充电的铅酸电池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用这样的“电力设备”来制取盐酸，用在实验室里还行，大量生产就是白日做梦。 那就只能先制取硫酸，再用硫酸制取盐酸了。硫酸比较好办，干馏绿矾就行，接触法制硫酸的实验中学化学实验课上也做过。而且王远感到最幸运的是，当时指导他们进行实验的那位化学老师说，有些条件不好的学校连催化剂都没有，还需要学生们自己动手制取，所以那位老师要求王远他们也自己动手制取催化剂。感谢老师的教导啊，否则王远恐怕就只能考虑铅室法了，可是那又需要宝贵的硝石。 看起来，没有穿越者愿意制造蜡烛果然是有道理的啊，成本确实是有点高了，哪像烧玻璃，原材料用沙子就行。不过对王远来说，烧玻璃的难度可比制蜡烛大多了，所以至少现阶段，蜡烛还是要生产的。 “老总管，回头您让人去帮我寻找两种东西。”王远兴奋地对老太监道，“一是硫磺，还有就是胆矾，只要有了其中任何一种，我就可以大量制造出蜡烛来。” “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太监同样十分高兴，“硫磺好办，回去之后老奴就让人去买，不过胆矾是什么东西？” “胆矾是和铜矿石共生的一种蓝颜色的石头，如果天气太****就会变成浅绿色或者白色的粉末。这也是一种好东西，从里面还可以提炼出铜来，罗马帝国铜的产量很高，这东西应该不难找。”王远回答道。 老太监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大喜道：“公子所言甚是，紧挨着咱们领地的卡帕多细亚行省、格鲁吉亚王国和亚美尼亚王国都产铜，此外罗马的意大利和赛普勒斯行省也盛产铜，想来这种胆矾应该是很多的。” 关键是这种叫做胆矾的东西，在那些矿主眼里根本就是如同垃圾一般，肯定不用花什么钱就可以搞到，然后再从里面提炼出铜来铸币，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再加上王远曾说过的肥皂和蜡烛，老太监仿佛已经看见无数的银币滚滚而来，想到高兴处，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像菊花一样绽放开来。 格鲁吉亚王国？格格巫这时候居然就已经建国了？而且还产铜？王远微觉愕然，对鼎鼎大名的格格巫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知道那里的锰矿藏比较丰富，但是产铜似乎没听说过，不过这倒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奇怪的。 此外，刻赤半岛上有一个铁矿，王远是知道的。本来刻赤铁矿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大铁矿，但是因为恰好位于著名的克里米亚半岛上，所以王远就知道了。 有了铁矿石，还要有煤才能大炼钢铁。王远知道乌克兰的顿巴斯有一个巨大的煤矿（准确地说是顿涅茨克），但是顿巴斯具体在哪里，他就不知道了。而且那里是野蛮人的地盘，估计也指望不上。 “老总管，罗马产煤吗？”王远只能寄希望于罗马人民了，否则他将不得不被迫使用木炭。可是这样做非常不环保不说，关键是木炭作为还原剂挺好，作为燃料的话热值就不如焦炭了，更何况焦炭还能提供煤焦油和氨水这样大有用处的副产品。 幸好伟大的罗马人民没有令王远失望，老太监微笑道：“煤当然是有的，不过用的人不多。公子您要煤，是要用来炼铁吗？” 咦？王远大吃一惊，忙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会炼铁？” “若说是伺候公子炼铁，老奴或者也勉强做得，”老太监笑道，“是老爷前两个月从西海都护府那里聘请过来一位擅长炼铁的匠师，说道炼铁必需要用煤，老奴这才知道的。这件事老爷已经做了安排，公子不必担心。” 新朝的工匠？太好了！王远深知自己从YY小说里看来的那些东西其实最多只是一点儿理论的皮毛，真要进入实际cao作阶段，不用想也知道是肯定不行的。现在有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工匠来实践这些跨时代的先进理论，成功的几率就非常大了。 不过听老太监话里的意思，好像自家的领地里也炼不出好铁来？王远不禁皱眉问道：“老总管，以前领地一年能够生产多少铁？质量如何？” “唉，公子，还说什么质量啊，”王远的问题顿时引来了老太监的一肚子苦水，“若是咱们领地能够炼得出好铁，上至老爷，下到每一个奴隶，只怕睡着了都会笑醒的。别的不说，如果领地的农具全部都能换成铁制的，每年的粮食完全可以再增收四百多接近五百万磅，那就是将近一百七十万塞斯退斯啊。” 什么！一百七十万小银币？王远顿时愤怒了，一年的军费也不过才一百二十万小银币而已，这一项损失居然就是一百七十万！而如此巨大的损失，竟然只是因为铁制农具的数量不足？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就算咱们自己炼不出铁来，也可以从外面购买啊？”王远急忙问道，随即想起了前几天老太监说过的罗马缺铁的情况，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您前几天说罗马从安息和新朝买不到好铁，但咱们不是和西海都护府有联系吗，难道也购买不到？” “要不是和西海都护府的关系，老爷这次怎么可能聘请到炼铁的匠师。”老太监解释道，“西海都护府建立也不过才三年多，短期内哪有多余的铁卖给咱们，能够卖少量刀剑给咱们就很不错了。通过西海都护府，在安息确实是能够买到，但问题是没办法运回来啊。从草原上走会被萨尔玛提亚人强抢，走罗马那边即便不被当做走**理，也会被强行征购，因此每次只能偷偷地夹带一点，根本就不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