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洋帮覆灭
巨大的冲击波还在扩散，而朱武盛船只一边还击着前方法军的炮火，一边加速向前开去。 “等等。”陆正虎忽然说道。法军本菲比中将奇怪地道：“陆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下海去单独和朱武盛较量较量。”陆正虎坚定地道：“以后黄浦江就是我的地盘了，如果不能亲手手刃了朱武盛，以后我恐难服众！” “好吧。”本菲比点点头：“杜先生，陪陆先生去选船只。” 陆正虎身后跟着张虎等人，他们坐着一艘与朱武盛的船规格差不多的军舰，杀奔朱武盛而去。此时几人之中只留下了严康一人。 “严兄啊，不是兄弟我不想让你也一同前往，实在是烦闷至极，若是你也走了，我一人在这，实在无趣啊！”杜黎明哈哈大笑道。严康也笑道：“既是黎明无聊，那我们去甲板上走走如何？” “好啊！”杜黎明显得兴致极高：“高崎、高登，你二人随我来，陪严兄走走！” “是！”从一排随行而来的法捕之中走出几人来，为首二人，一人尖嘴猴腮，jian诈非常，正是高崎；一人高大魁梧，浓眉大眼，一脸刚毅之气，正是高登。他二人身后还跟着几名华捕，该是随从了。 “哈哈，这二人姓名如此相近，该不是兄弟吧？”严康打趣道。 “严兄也觉得是兄弟？”杜黎明也笑呵呵地道：“他二人本无亲缘，但因关系甚好，且形式相同，才结拜为兄弟，高崎为兄，高登为弟，可是兄弟的得力助手呢！” “哈哈，年少有为啊！”严康由衷地夸赞道，而与此同时，二人带着华捕也走到了严康与杜黎明身边。 二人漫步到了船舷边，不时传来一阵大笑之声，看来说的确实愉悦非常。 “王八蛋，给我打，瞄准主舰！”朱武盛抹了一把脸上的炮灰：“娘的，不把这主舰打掉，是没法打破法军包围了！”他心中却在想道：“他奶奶的，杜黎明这小子死了不成？还没办完？这是要我全军覆没啊！”想到这，朱武盛忽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惊慌之感将他紧紧攫住。 “是的，一定是的！川岛金圣，你个****的，你要借天会的手干掉我！”朱武盛仰天大吼，随即对着身旁还是一脸呆愣地兄弟道：“你，有把握一炮把法军主舰的指挥室干掉吗？” 那小兄弟目测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大哥，太远了，看都看不清，更别说打了！” “我不管，你给我开炮，朝着那方向打！给我把炮弹全打出去！”朱武盛歇斯底里地大吼道，那小子被吓了一跳，生怕朱武盛发疯了一刀给自己砍进江里去，当场哆哆嗦嗦的瞄准着距离。 “砰！”一炮射出，直接打偏了，射进了旁边的水里，只是听了声响，根本没任何作用。 “鱼雷！大炮，能打的都给我打出去，只要把法军主舰打沉，把杜黎明这小子给我打死！”朱武盛咆哮道。 一时间炮弹齐飞，法军根本没想到原本一向保守打法，节约弹药的朱武盛居然发起了狠，这是准备鱼死网破啊！法军猝不及防，当场就被打沉了好几艘战舰。如今法军伤亡也颇为惨重，各类军舰损失了近三分之一，水兵也损失了一百余人。 陆正虎所在之船也在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骤然猛烈起来的炮火，江面上残肢飘荡，血水横流，骇人无比，此时陆正虎的船只就在这狂风暴雨的炮火之下，缓慢而坚定的朝着朱武盛的船只扑去。 “哈哈，严兄啊，你这可是抬举我了，我做了华人会董，严兄有没有兴趣做个探长啊？”杜黎明饶有兴趣地道：“若是有兴趣进法租界，兄弟我一定为你谋个好差事！” 严康谦虚地道：“兄弟我哪有这个福气？天会四爷便足矣，探长不敢想啊！” 言罢，二人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脚下的主舰忽然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推了一下一般，猛地一摇晃，众人脚下不稳，都差点跌下黄浦江去。 “这老猪是发了疯？怎么突然打得急了起来……”杜黎明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走到了严康身后。严康没有回头，依旧望着面前的翻腾的江水打趣道：“也许老猪知道自己将败，炮弹留着也没用，索性一股脑全打出来发泄发泄？” “哈哈，严兄，你可真会说笑啊！”杜黎明嘴里笑着，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狠戾的神色。 “黎明，咱们快回去吧，这船颠簸的愈加厉害了。”严康说着，正欲转身，突然感觉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一头扎进了黄浦江的滔滔江水之中…… “探长，他若是不死，被人救上来该怎么办？”那尖嘴猴腮，十分jian诈的高崎一个箭步冲上来，望着脚下已经没有严康身影的江水，缓缓拔出了枪。 “不要。”杜黎明冷静地按下高崎手中的枪：“开了枪，会被天会等人疑心。我们这又没有敌人，开什么枪？”他说着，冷漠地朝下面望了一眼，原本谦卑的神色已经荡然无存：“早年间，我和他一块闯荡，他也掌握了我不少的丑事陋闻，若是哪天张扬出去，那就麻烦了，索性这次做的干脆点。”他说着踩了踩脚下的船板：“此处是螺旋桨，就算他严康命大没淹死，估计也被搅成rou馅啦，哈哈……” 他笑了笑，忽然换上一副哭丧的表情：“快去报讯，严四爷掉下去啦！” “是！”高崎也露出一副悲哀的表情，但却难掩期间的笑意。 高登面露不忍之色，嘴唇动了数次，都被杜黎明用凶狠的眼神制止了。 他们却都未曾看到，就在严康落水的一瞬间，已被一道黑影倏地一把接住，随后迅速地消失在了滔滔江水之上…… “什么？！”陆正虎面色大骇，双眼瞪得像驼铃一样，愣了半晌，胸口忽然一阵剧痛，他仰天大吼一声，横喷出了一道紫黑色的鲜血，双眼一翻，已经昏死了过去。 “大哥！大哥！”穆文焦急地推着陆正虎，撕心裂肺地喊道。 “父亲！”陆豪也满脸悲伤之色：“父亲！你醒醒啊！快，杜探长，找军医！” 双方大乱之下，的确没有再顾得上朱武盛。朱武盛也终于趁此时机撤了出去。滕龙急着去看陆正虎，也将他放跑了。反正朱武盛此时已是元气大伤，也无力再在黄浦江为祸了。 此战，天会损伤惨重，水上力量损折过半，伤了元气。不过随着黄浦江尘埃落定，一切都可以继续恢复。主要的损失，还是大哥陆正虎昏迷不醒，四爷落水而亡，尸首全无。法军也损失了小一半，但杜黎明却是意气风发。此战定乾坤，华人会董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却说朱武盛带人仓皇逃到了殷行码头，手下已经不足百人。朱武盛刚带人跑到码头管事处，却见一声枪响，四下里突然杀出数百大汉，各个身穿青衣短褂，后背绣着大大的翠绿色太极图案，一半绣着“水”字，一半绣着“陆”字，正是水陆堂的人马！ 为首两名大汉，一人穿着斯文，显得十分儒雅，正是水陆堂副堂主周路；一人穿着水陆堂特有堂服，赤着双膊，腰间插着一把盒子炮，手中提着一把锃亮的大砍刀，正是水陆堂第一打手赵景。 “老猪！你在黄浦江被我二哥打得屁滚尿流之时，我们已将你的一干杂碎通通收了干净！江湾、殷行，从此便归天会所有了！”赵景用刀指着朱武盛大骂道。 “你们天会乘虚而入，胜之不武！”朱武盛气的哇哇直叫：“有种单对单，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你强夺船运司的殷行、江湾二区，也有脸皮说我们胜之不武？”周路嗤笑一声，随即下令：“赵景，率兄弟们，将老猪砍死在殷行码头上！” “是！路哥！”赵景应了一声，随即拔出腰间手枪：“兄弟们，上！” 四面八方的呐喊声袭来，早已疲惫不堪的水洋帮人马如惊弓之鸟，纷纷落败，近百人的汉子，仅有三十余人逃到船上，向虹口区驶去。 “川岛大佐！川岛大佐！”朱武盛一身血迹跑进特高课大楼。此时川岛金圣正优雅地喝着香茶，一脸悠闲之态。 “这不是朱先生么……你怎么落得如此狼狈？”川岛金圣惊讶地道。他这惊讶倒不是装的，而是的确感觉惊诧。他没想到朱武盛竟然在这一战就被彻底打垮，根基尽消。原本他还打算将朱武盛收为已用，但现在看来，似乎也唯有灭口一途可走了。 “朱先生，你……唉，快去换身衣服，洗个澡，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川岛金圣装作热情地道，朱武盛欣喜地站起身来：“那就有劳大佐了！”他刚转过身，一声枪响，朱武盛的脑后便迸开了一道鲜艳的血花…… “川島大佐、手下たちはどうしますか？（大佐，他的兄弟们怎么办？）”从门外走进一个日本军官问道。 “殺し、ひとつ殘さない！（杀，一个不留！）”川岛金圣转过身，面色狰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