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陆豪约战
天会总堂之内,陆正虎面色阴沉,端坐首位之上,整张脸垮的不成样子,精光四射的眼中此时也显露着些许的疲态。这也就是他独处之时,才可如此放松吧。在众人面前,陆正虎一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敢惹我必定十倍还你的狠厉之态,就连租界也说打就打,但其实他内心已是疲累不堪。陆正虎闭上双眼,感觉一股股悲凉的感觉正从胸腔,向身体四面八方爆涌而去。 地盘越坐越大,兄弟却越来越少。张龙,作为陆家十余年来忠心耿耿的保镖,此人耳聪目明,反应机敏,身手不凡,且一手看着陆豪长大,可谓算做陆豪半个父亲,对陆豪那是极为爱护,对整个陆家乃至天会都是无比忠诚。 但,但!一个白莲教,竟害的张龙惨死,被巨大的爆炸力直接炸碎,连句遗言都没留言!究竟是谁干的?不是说,当初炸药都是掩人耳目的空壳吗!陆正虎的双眼猛然睁开,一股抑制不住的杀意让他的身体颤抖不停。 另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亦是让陆正虎大动肝火,那就是公共租界之中,原本计划好军统负责击杀的二十名白莲余孽,有八人跳出计划之外,没有接触到在屋内布下地散功膏,因此未能全部剿灭,且在南站出事之时便即刻远遁租界之外,潜伏于上海之中,堪称最大之隐患。 “大哥!”一声雷霆般的吼声传来,滕龙滕二爷,身后跟着严康严四爷、穆文穆五爷,三人匆匆上了楼来,坐在椅子之上。 “我要说些什么,想必你们都知道了。”陆正虎的目光含着杀意,一一扫过三人的脸庞:“阿龙死了,是被人害死的!多年来,阿龙为我天会鞠躬尽瘁,立下汗马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租界大战之时,还曾救了老四一命,但就是这样一名好兄弟,竟被人谋杀了!从今天开始,总堂、水陆堂、英武堂、租界堂、商会堂五大堂口,辖下各分舵,派出人手,在各自地盘严查搜索,找出凶手!” 滕龙严康站起身,大喝一声:“是!”便准备下楼布置。 “等等。”穆文站起身来,今日他身着一身银亮色西装,显得精神格外抖擞:“大哥、二哥、四哥,小弟有话说,请听小弟一言。” 陆正虎没说话,目光如炬,在他脸上扫射不停,而滕龙则不耐烦地坐下,大吼道:“有话便快说!” 穆文不急不躁,缓缓清嗓开口道:“此事,小弟觉得里边大有文章,极可能是内部造反引起此事!阿龙之死,不过是开端,接下来,还会陆续有兄弟死的不明不白,蹊跷不已,等这些骨干死净,便是轮到我们了!” 滕龙冷笑一声:“老五的意思是……此事是有意而为?废话,谁不知这是谋杀?炸药还会自己长了脚钻进地下不成?” 穆文的身体没来由地战栗了一下,他表面上虽面不改色,但实际上心中却带着无数问号:“他在怀疑我么?” 他轻轻抬起头,滕龙的眼睛亦是死死地盯着他。 他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此事背后,定然有精密地计划。你们想,为何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偏偏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将计就计,既杀了白莲教徒,又不留痕迹地灭了张龙?布局之人,不仅心思缜密,且布局精妙,既能按原计划灭杀白莲教徒,又能捎带干掉张龙,此等对手,难道不该引起我等的注视?” 一直没有开口地严康半信半疑地问道:“老五的意思,是这个人就在我天会之中?” 穆文肯定地点了点头。 “嗬,这便奇怪了,你可有怀疑之人选?”滕龙问。 “暂时没有。”穆文答道。 “那你这思绪从何而来?”滕龙吼了一声。 穆文直接不看滕龙,面对着陆正虎,凛然道:“大哥,此事事关重大,事关我天会基业。小弟请求,彻查天会之jian细,还我天会安宁和谐之风!” “你想怎样?”陆正虎很是疲惫地问。 “大力彻查,不放一人一物漏网,但凡有蛛丝马迹,严惩不贷!”穆文双目放光,厉声说道! “真是胡闹!”滕龙上去便是一掌,打的穆文一个趔趄,嘴角一缕鲜血蜿蜒着流了下来。 “你可知你刚才说的什么混蛋话!”滕龙面色涨红,声如惊雷:“若是以此法大力彻查,但凡蛛丝马迹便杀无赦,整个天会,怕是即将毁于一旦啊!” “是啊,大哥,此法不妥。我租界大战之后,天会尚未恢复元气,若是再大动干戈,乃若病危之人再遭猛击,怕是性命不保啊!”严康也一脸焦急地道! “都别说了!”陆正虎突然吼了一声,滕龙与严康顿时都不敢多言。 “此事事关重大,老五说的没错!” 滕龙与严康对视一眼,均读出了nongnong的担忧之色! “此次诛杀白莲妖徒,老五功不可没,之前勾结日寇之罪,一笔勾销。老五办事细腻,我放心。本次清理异端,便由老五负责!”陆正虎剧咳两声,众人急忙上前查看。 “我没事……”陆正虎拨开众人,复又坐起。 “大哥,清理异端之事,可否暂且放下?”严康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大哥,白莲教徒祸乱上海,荼毒百姓。八名教徒四处离散,乃是极大隐患。清理异端,势必导致天会大乱。因此大哥可否暂且放下恩怨,待局势稳定,再行排查?” 陆正虎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恩,此事的确非同小可,老四说的在理。”他看向一旁:“阿虎,少爷现在何处?” “不知,大概是在大世界吧。”张虎答道。 不错,此时的陆豪的确身在大世界,正眼神惆怅地一杯一杯饮着闷酒。
花秋入第一军,他知道这辈子也许也再难见花秋一面,于是独自在大世界买醉。 凝香这段时日,便一直陪在陆豪身边,偶尔也会赴陆正虎之约。至于穆武,自是不敢在大世界范围之内约见凝香。 “大哥,急找我来有什么事?”林鸿急匆匆走入大世界道。 “二弟,来坐。”陆豪神色恍惚地给林鸿倒了杯酒:“我最心爱的女人,被第一军军长李雄抢走了。” “有这等事?!”林鸿剑眉倒竖:“李雄这王八蛋,竟敢横刀夺爱,真是枉为一军之长!” “先莫出此言。”陆豪摆摆手:“我想与李雄打个赌,若是李雄敢来赴约并能赢得此局,我自然放手。至于花秋是否愿意跟他,就看他李雄自身本事了。” 林鸿眼前一亮:“什么赌?” “李雄下辖第一军,数万人枪,我天会兄弟不过寥寥几千,拼起人数来我们劣势极为明显,但论单人之能力,未必就差了他第一军士兵。”陆豪眯着眼道:“我想与他打一赌,双方各出一定数量之人马,不逞枪炮之利,而舞枪棒之威。全身上下尽着黑衣,而枪棒之上涂满白灰,双方在一定阵地往来冲杀,点到即止,所带之人全身上下白点多于一定数量则自动退出,哪方人马先撤光则哪方为输。” “大哥,好计啊!”林鸿抚掌赞道:“天会兄弟,皆是血里火里滚出来的,比起第一军士兵只强不弱,而且天会兄弟多为江湖汉子,一身枪棒武艺,第一军士兵仅是占装备之优,而拳脚功夫未必强上多少。此战若是李雄敢应,必是败局定矣。” “恩。”陆豪轻咳一声:“阿虎!” 黑暗之中攸然闪出一人来:“少爷!” “你去将此信交予第一军李雄军长之手,就说陆豪约他一战,可敢应战否?”陆豪自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交给张虎。 “是,少爷!”张虎一闪身消失在街道之上。 “嗬,以花秋为赌注,约我一战?”李雄哑然失笑:“他陆豪将花秋当做什么,是个物件么?竟以输赢论去留,看来花秋终是要跟我在一起,而非陆豪这个蠢蛋。” “军长,切莫大意,天会兄弟成分复杂,多为江湖汉子,一身奇门异术不可小觑,此次陆豪信中所言,不以枪炮之利而以棍棒之威,正是想利用这一点巧胜。不过这陆豪也是颇有心计之人,他知道此时花秋小姐被我们软禁军中,此生恐也再难相见,因此定下此计,胜则抱得佳人归,败则放手无牵挂,可谓一绝。” 李雄微微笑道:“不错,但我第一军便是吃素的么?一样有血有rou,一样血雨拼杀而出,我们就比那些江湖汉子差?” 李雄修书一封交予张虎,张虎接过信件,身影穿梭之间,飞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