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辨识
一直在门口等林雷的陆芸也跟在了林雷身后，林雷走到了胡同的尽头——那里是仁爱医院的后门，不过却是一道大门紧紧锁住。 而胡同尽头竟然还有一条小路，非常狭窄，从外面的平昌街是看不见的，必须走近了才能看见。 林雷瞅了一眼那狭窄的小路，不由得眉头紧锁…… 林雷粗略地一眼望去，这条小路距离还挺长的。 这——根本就不是死胡同啊！ 为什么老孟说这是死胡同？ 林雷再走进了仔细一看，立刻就明白了，人家老孟没乱说。 确实是死胡同。 这里几乎不能称之为路，只是围墙与房屋之间的缝隙罢了，两个人并排走都嫌拥挤。 林雷注意到这路很明显经常有人走，而且路面上还有抛洒出来的油污。 “这里我们运送泔水的通道——泔水是不可能从商业街上运输的，所以便是走的这里。”昂老板解释道。 林雷放眼望去，果然小路的尽头是堵死的，不过依稀能看见道路尽头似乎有一个门，应该是某家临街的餐馆后院的后门。 原来这里是泔水通道。 陆芸眉头紧蹙，低着头，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林雷看着昂老板，缓缓地问道：“这路除了运送泔水，没人走了吧？” 昂老板点点头：“是的。” “道路尽头那家餐馆叫什么名字？”林雷继续问。 昂老板有些奇怪：“老板，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雷微微一笑：“我随便问问，我琢磨着就把那家餐馆盘下来算了。” 昂老板摇摇头：“那是平昌街上生意最火爆的福满门餐厅，他们生意都很不错，估计不会转让。嗯，不会转让的。这福满门餐馆四年前换了新老板之后，生意越做越大……” 林雷一听见“福满门”三个字，眼睛深邃了起来。林雷再细细查看了一下方位，果然是福满门餐厅后院。 先前林雷吃饭的时候走的是正门，并没有去留意人家的后院，现在仔细一看，确实是福满门餐厅的后院。。 福满门餐厅的后院开着一扇后门，就在小路的尽头…… 这时，昂老板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脸上挂着些歉意：“老板，我铺子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打名片上的电话。” 林雷点点头：“嗯，昂老板请便。” 昂老板转身离开，等他走远之后，陆芸立刻开口问道：“林雷，你在这巷子里调查这么仔细，是不是……”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这巷子是李希最后消失的地方，截至目前为止，是唯一的线索，我必须查清楚。” 陆芸点点头：“一家rou店，一家泔水收集站，一条通往福满门餐厅后院的小路——你想到什么了？” 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烟，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老孟没胡说八道的话，那么这个案子恐怕性质就很恶劣了……” 陆芸冷不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确实——这巷子里都是与“食物”有关，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好在陆芸总归是警察，也只短短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 陆芸眉头紧蹙，小声地对林雷说道：“这巷子里该不会住着一个汉尼拔吧？” 林雷眼睛微眯，不置可否。 一支香烟抽完之后，林雷忽然开口了：“走，咱们去正街，在看看福满门餐厅。” 说完之后，林雷迈开了步子，掉头往平昌街正街走去。 陆芸一边跟上，一边摇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打死我也不吃这平昌街上的东西了……” 平昌街正街。 福满门餐厅。 此刻大堂里依然食客如云。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点，但是很多旅行团都安排在这里吃饭。吃饭都是要排队的，那些“低价游”的游客既然是享受极低的团费，晚一点吃饭就晚一点吧！ 但是此时此刻，林雷和陆芸却根本就没有任何食欲…… 没有食欲并不影响林雷进入福满门餐厅吃饭，啊不，调查。 林雷一走进福满门餐厅，陆芸就知道，今儿个不是来吃饭的…… 林雷没有去二楼的包间，而是径直走向了一楼距离后院厨房最近的一张桌子，然后坐了下来。 陆芸坐在了林雷的身边，服务员一看有客人，立刻便走了过来。 旅行团的客人赚不了多少钱，吃得都不太好，餐厅更喜欢像林雷和陆芸这样的散客。 “先生，女士，吃点什么？”服务员殷勤地将菜单递了过来，满脸笑容地看着林雷。 林雷瞥了一眼菜单，一口气报了N道菜：“红烧狮子头，猪rou丸子汤，煎饺，酱rou包，叉烧包……” 服务员一边记，一边皱着眉头：“先生，您还有同行的客人吗？” 很明显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这么多，这位客人点这么多菜，如果不是神经病的话，只能是还有别的人要吃。 “嗯，还有人要来，你只管上菜就是了。”林雷随口说了一句。 服务员点点头，记完菜单之后转身离去。 陆芸眉头微蹙，看了林雷一眼，小声地说道：“你要不要口味这么重啊？难道真的是……” 餐厅里食客很多，非常嘈杂，林雷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上次来福满门餐厅吃饭，他们家的狮子头不新鲜——也许不是不新鲜，而是……唔，等会儿来了之后我看看再说。” 陆芸点头，沉默不语。 没等多久，林雷点的菜一道一道上来了。 首先是包子，因为这个是现成蒸好的。 林雷用筷子夹开了rou馅，仔细地扒拉着酱rou包和叉烧包的rou馅。 一边扒拉，林雷一边用极低的声音，给陆芸科普“人rou知识”：“人rou与猪rou、牛rou、羊rou有很大的不同。除非是运动员、军人，或者是专业的健美人士，除此之外绝大多数人的rou块，脂肪含量远远超过猪牛羊rou。”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是人rou做的菜，那么一定是肥rou多，瘦rou少……” 陆芸听得一阵恶心：“怎么说得你吃过人rou似的……” “呵呵，呵呵呵呵——”林雷尴尬一笑，却似乎并不在意，而是换了一个包子，夹开，“你看，这个叉烧包rou馅的肥瘦比例差不多五五开，并不是人rou的比例。若是用人rou做成rou馅的话，一般肥瘦比例是七三开或者八二开，瘦rou的比例是很少的。” 林雷“一本正经”的解释，陆芸反倒也觉得不那么恶心了：“唔，你说得挺有道理，我也见过碎尸案的尸块，确实瘦rou——啊不，肌rou组织远远不如脂肪组织多。” 林雷微微一笑：“嗯。这里面有个误区，就是一般人以为胖子脂肪多，瘦子脂肪少。这个说法没问题，但是如果解剖瘦子的话，你也会发现他体内的脂肪组织还是超过肌rou组织的。普通的瘦子摸不到体内的脂肪，而大胖子的话，那是体表的脂肪就超标了……” 林雷这话并不难懂，举个栗子，普通人凭借视觉判断胖瘦，其实看的只是体表比较明显部位的脂肪——譬如什么啤酒肚，将军肚之类的…… 但是没有啤酒肚的人，他体内的脂肪组织也是要超过肌rou组织的。 这些脂肪“隐藏”得比较深，不容易看出来而已。 除非是真正营养不良的“皮包骨”，亦或者是专业训练过的人士，否则人的脂肪组织远多于肌rou组织，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很快红烧狮子头，猪rou丸子汤也都呈上来了。 林雷继续扒拉着狮子头和rou丸子…… “人rou与猪牛羊rou差别太大，如果真的要做成食物，只能是这种rou馅类的食物。孙二娘的人rou包子，奥门八仙饭店的人rou叉烧包——唔，如果是红烧rou或者rou丝rou片什么的，根本瞒不住食客。”林雷一边扒拉，一边用很低的声音，接着解释。 陆芸毕竟是刑警，不是一般的小女生，刚开始可能有点恶心，这会儿也是从专业的角度开始审视这些“狮子头”、“酱rou包”、“叉烧包”…… 陆芸挑了一点狮子头的rou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而后皱眉说道：“我怎么还是感觉不怎么新鲜，腥膻味儿挺大的。” 林雷笑了：“这是缅国，这里的厨师水平不高。只要隔了夜的rou，厨师就不会烹制。其实隔夜的rou并不是坏了，也没那么容易变质。不过与当天的新鲜rou肯定不一样，国内的厨师懂得怎么做，而蒙拉这边的厨师水平太差——” 陆芸再闻了闻rou馅，表示认可：“嗯，确实不是变质，就是有些腥膻，和先前我们来吃的那一次一样。” 林雷似乎检查完毕，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服务员——！！！” 这会儿餐厅里还有不少食客，大家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林雷…… 林雷这一嗓子，直接一下子来了两名服务员：“先生……怎么了……” 林雷瞅了一眼服务员，而后指了指桌上扒拉得乱七八糟的rou馅：“叫你们经理来！” 两名服务员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心里俱是一惊，异口同声地说道：“先生，这……” 林雷扫视了堂内其他食客一眼，似乎是要给餐厅留面子，所以站了起来，往后院厨房走去。 林雷一边走，一边说道：“叫你们大堂经理过来！” 两名服务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陆芸则是立刻起身，快步跟上了林雷。 林雷似乎很生气，径直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两名厨师，四名小工正在做菜、切菜，猛然间闯进来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厨房靠墙角的位置摆放着三个大冰柜，林雷直接打开了这些储存rou类的冰柜，仔细地翻找着什么。 陆芸站在林雷身边，隐隐为他警戒——陆芸的手已经放进了随身的小挎包，若是林雷真的找到了什么“东西”，她立刻会掏出手枪震慑众人。 林雷已经差不多翻遍了冰柜，身后才传来大堂经理颤巍巍的声音：“先……先生，你……你这是……干什么……” “东西不新鲜，我要看看你们这是不是用的变质的rou做菜！”林雷继续翻找，压根也不搭理经理。 厨房里已经围了很多服务员过来，大家都被林雷“疯狂的举动”惊呆了…… 餐厅开业这么长时间，什么样的客人都遇到过——但是，像林雷这样直接进厨房翻东西的，还真是第一遇见，连大堂经理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从林雷和陆芸的穿着打扮来看，明显就不是穷人……若是穷人跑来胡闹，大堂经理肯定立刻会做出反应，但是现在这两人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林雷看完了之后，给陆芸递了个眼色。陆芸立刻会意，冰柜里的rou没有问题。 这事儿可就不太好收场了——不过，林雷也没有怎么样，只是在厨房“作”了一通而已，买单走人就是了。 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 从福满门餐厅出来，走到平昌街接口之后，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陆芸跟在林雷身旁，小声地问道：“排除有……那个么？” 林雷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嗯，排除了。冰柜里的rou我都看了，没有那些东西——” 陆芸微微蹙眉：“你确定？” 林雷再一次点头：“我确定。碎尸你也见过，人rou是什么样的，你肯定知道。冰柜里的rou肥rou都是白色的……” 陆芸缓缓地点头，默然不语。 经过这么恶心的“调查过程”，基本上排除了福满门餐厅涉嫌做“人rou包子”的可能性。 人rou，啊不，准确的说是人的脂肪——也就是肥rou，是黄色的。 人的脂肪组织非常像母鸡的鸡油。炖老母鸡的时候，黄色的鸡油会漂浮在鸡汤的表面，人的脂肪就是那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