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攻城之战(下)
晏明修下了军令之后,便侧头,漫不经心的同谢易和周定乐说话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只派了两千人去担任主攻,还不给他们云梯之类的攻城之物吗?” 周定乐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暗自腹诽“还不就是因为人家在作战会议上第一个发言,觉得人家抢了你的风头……” 晏明修啧了一声,有些不爽的,骂道“你凭什么会以为,本少爷会担心那种莽夫抢了本少爷的风头!就凭他昨天那个屎一样的计谋?” 周定乐其实自己也觉得这个猜测不靠谱,但是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其他的猜想,可以支撑他相信,晏明修会派这些人去送死。 “你也觉得,我是在让他们去送死?” 晏明修淡淡的问了站在一旁的谢易,谢易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晏明修的问题,事实上谢易在昨日听到晏明修的计划的时候,他第一感觉就是晏明修在送这两千人去死,但是仔细一琢磨,晏明修这样聪明的人,普通人都能够一眼看出来的问题,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谢易觉得,晏明修这样的安排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你不是在送他们去死,而是想要攻城。” 晏明修点点头,饶有兴致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的攻城方式,这样,如果,你们有谁可以猜中我为什么不给他们云梯,我就告诉你们。” 晏明修从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所以他这样做已定是有用的。谢易忽然就想起了曾经有一次,沈云朝对自己说的话 “自矜自傲的人,往往都不会去做多余的事,因为他的骄傲不会容许这样浪费他精力的事情发生。” “可否是为了你三路行军的策略?三路行军想必不会耗费精力去带着大型的攻城器械前往,你是想通过这场池壶攻城战,树立大家不必攻城器械也能攻城的信心。” “说的大部分对了,其实,我不用攻城器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守城的人,还不配我用上强攻的手段。” “守城的将领我听说过,也看过相关的卷宗,这个人名叫廖邢,他是从开国时就一直在战场征战的老将领了,若是没有这场江州之乱,再熬个两年的资历,他就可以以一等军功荣养了,谁想到呢,真是晚节不保了。” “征战多年,说明他的用兵之法已经成型,有了规律。轻易地就投降,加上多年征战的背景,他的性格保守,爱惜民众,轻易不会出击,到了他这个年龄的人,冲劲儿已经没了,却善于守城。他的孙子倒是有几分血性,只可惜,不太可能影响他的爷爷。这种人,老了以后啊,最容易出现的就是倚老卖老,自以为是。” ——时间回溯到一刻之前,池壶主城墙——早在刘鑫,孙方,梁湖三将率领两千将士在城外一里外缓坡处的地方列阵之前,池壶叛军主将廖邢便早已得到消息,登上城楼观瞧城外军队的动静。 对于这第二次前来的平叛军,廖邢着实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按照惯例,像自己这般的老将领,他们最先采取的一般都是招降为主为何突然一反常态来攻,廖邢着实感觉有些纳闷,在细细思忖了一番后,他便想到了理由,那就是,这一次,大周根本就不打算再给他们这些叛将机会了,于是廖邢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反复的检查着各个城门的防御情况。 “真是愚蠢!——难道还不知道要先麻痹敌人,在伺机进攻吗?” 廖邢知道这一次的平叛军必定是换了主帅,尽管不清楚究竞是那位军中的将领,但是现在阵营不同,主将蠢点,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其实,廖邢不知道的是,招降这种事,在来培阳的路上的时候,晏明修就已经明确的申明过了,他只接受叛军的膝盖,或者头颅,至于坐在桌子上谈判,你想都不要想。廖邢此刻还不知道,他认为很蠢的那个主帅,打一开始,就想着要他的命。 正如晏明修所说的,廖邢年少在家乡因为杀人而被逼从军,从南阳最初的三百入将,慢慢一直爬到千入将的职位,一直到现在的一城守将,尽管依旧是个未上二品的武官,可对于没有后台,白手起家的廖邢而言,已经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他顺利地度过了这片大陆最艰难的十年,儿孙满堂,虽然儿子早亡,但是他还有一个出息的孙子,自己的年纪就要到了荣养的时刻,到时候,他就上下打点一下,将守城将领之位,交给自己的孙子继承,而就在他憧憬美好的未来时,灾难发生了,不过是南阳爆发了水灾,往年也不是没有,但是今年很奇怪,米商昧着良心哄抬粮价,灾难就像洪水一样瞬间席卷了大半的江州……当叛军攻到自己的城下时,面对着黑压压的拿着武器的难民,廖邢不由得胆怯了。再坚固的城墙都是抵挡不住这成千上万的难民的,如果自己选择死守,最好的可能也不过是,自己耗尽所有的部队,然后城破,自己被朝廷问罪。要知道,在大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地方的守备军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地方守将的私人部曲,武将不出生于世家大族,这些军队就是他们站稳脚跟的依靠,没了这些军队,武将就变得任人拿捏。 所以,当那个人亲自来劝降他的时候,允诺他可以继续掌管自己的军队,并且还会给他更多的兵的时候,廖邢动摇了。但是廖邢混迹官场三十余年,他自然会给自己留一个退路。 他假意的打了两场不大不小的攻防战后,廖邢发了一篇檄文,大概的内容就是 他一直觉得,南阳郡守,是一个好官,他一定会来调和军民之间的矛盾,化解那场争端。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暴民中有些激进的百姓,竞然在推推嚷嚷之际,错手将郡守给杀害了,致使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自己不忍心对着这些无辜的百姓痛下杀手,所以觉定忍辱投降。而且自己也是有私心的,为保家眷平安,城中百姓平安,他甘愿背此骂名。他的这篇文章传到了建康,晏明修当即就呸了一声,骂了一声 “不要脸的老匹夫!” 他的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大周真正掌权的人,他所求的只不过是日后大周平叛成功,自己还可以有一条活路罢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他表现的是心向大周的,是一个好官的形象,这对于平叛无疑是一件有利的事情,所以在朝廷有意的放任下,他的名声倒还不错。 其实要说廖邢对叛军有多忠诚,那听着也就是个笑话,说句不客气的话,除了知道叛军的首领是前朝余孽,其余的他一概不知,甚至连对方究竟是哪个国家的余孽都说不清楚,何谈忠诚二字? 但是尽管如此,在他得到大周这边绝对的赦免之前,他也必须死守池壶,不是为了那什么叛军,而是为了自己的家中老小,为了自己的老命。 他很清楚,他们这些叛将,与大周朝廷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一旦被抓获,诛三族,凌迟处死都算是轻的。就算自己留了后路,他也不敢轻易的赌。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把握,第一次征讨的时候,他们谈判破裂,大周军队去啃比较好啃的南阳,当时,叛军还没有拿下所有的七城呢。 “将军,城外那支兵马已列队站立了足足一刻功夫,却无丝毫动静,有些蹊跷!要不要末将出城去试探一下?” 副将冯杰打断了廖邢的思绪。 “算了!”廖邢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依我看来,此次周军卷土重来,想必是建康又派了新的统帅,还未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我等绝不可大意!放心好了,只要我等死守城池,周军也拿我等没有办法!——传令下去,倘若城下周军无动静,便不需理会;反之,一旦其攻城,当即予以还击!” “是!”副将冯杰抱拳领命。 如此,足足过了一刻辰,廖邢一直站在城墙上注意着城下敌军的动静。 忽然,廖邢注意到敌军重整了列队,最外围的刀盾兵齐齐向前推进,长长一排,差不多有千入。廖邢见状愣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一般情况下攻城会选择骑兵持盾,或者步兵冲锋,要尽量减少自己暴露在守城方的射程之下,虽然看不明白周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周军是实打实的在朝着城墙方向推进。 刀盾兵向前行进了百米左右,然后忽然加速,紧跟着从缓坡后又涌出了近一千的骑兵,气势汹汹的直奔城墙。 “终于按耐不住了么?”廖邢眼神一凝,喝道,“传令下去,各段城墙守军戒备,一旦敌军进入射程,齐射迎击!” “看看其余城墙那里有什么异动么?” “是!”几名传令官闻言,当即向各段城墙奔去,传达廖邢的命令 而这时周军,已敲响了助威的鼓声,伴随着“呜呜呜”的绵长号角声,那上千的刀盾兵和骑兵呐喊着朝着城墙涌了过来骑兵在远离射程很远的地方就搭弓射箭,看起来还是火箭。他立即做出了反应。 “弓箭手准备,取箭、搭弓……”喊了半截,廖邢忽然愣住了,因为他注意到,密密麻麻的火箭在天空中划过,然后,从他的面前划过,落进了护城河里…………,等等,护城河? 这些入想做什么? 探头望了一眼足足有三四丈宽的护城河,廖邢倍感好笑地摇了摇头,忽然,他愣了愣。 等等,怎么水上些都是能浮于水上的千草、木板、柴火等物呢? 廖邢这才发现那些刀盾手,借着盾牌的掩护,携带者大量的柴草等易燃的物体,纷纷借着廖邢和城头上弓箭手的注意力集中在骑兵上的时候抛到了护城河里,然后骑兵的火箭一沾,便烧了起来。 “这根本威胁不了城墙,毫无用处啊?” 廖邢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经验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他高声喝道 “全部改用沙土,将沙土倾倒在护城河里,扑灭这些火!” 总之,不让这些周军达到他们的目的应该就可以了。 廖邢的命令,第一时间传达给了城墙所有的守军。 一袋又一袋的沙子被运上城墙,然后被倾泻而下,刚刚烧起来的火转瞬间就被压进了水里。 “被那个军师猜中了,城上果然用沙土了……” 站在池壶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范围,远远望着前方的动静,攻打池壶城墙的主将梁湖有些惊讶地嘀咕着。身旁副将刘鑫撇嘴说道,“那又如何,换了我,也是会用沙土的啊!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啊!” 梁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别抱怨了,总之,就照他说的办吧,如此一来,就算最后攻城失败,也怪罪不了我等!” 虽然现在说这样的话有些丧气,但是他们实在是对晏明修的种种安排感觉摸不到头脑。 “嗯!将军你看!”说着,刘鑫抬手指了指前方。 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入眼的竟是nongnong的黑烟,这是怎么回事?廖邢不是用沙土了吗? 正当梁湖惊讶时,他身旁的副将刘鑫反应倒是极快,只听他立即建议道 “将军,不如我们抓住这浓烟遮蔽了廖邢老儿的视线的时机,带领骑兵冲至城墙前,我们的弓箭射程虽然不远,但是凑近了就没什么差别了,而且,我们还可以用孙方的重盾来防御。” 与刘鑫的激动不同,梁湖面对这样的机会很是犹豫,“刘修之前嘱咐我等,一旦浓烟升起,要我们立即返营,现在我们若是进攻,岂不是违反了军令?” “将军,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场局势可谓是瞬息万变,他刘修在大本营里,又怎么会知道战场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了,现在烟雾迷蒙,倘若我们可以杀了廖邢,就算是有些不尊将令,想来也不会如何。但是,将军,您可要知道啊,这吴昊,郑源已死,中军参将,校尉的职位可都是空缺的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两个位置,在这样的情况下,您要是先立了功…………” 刘鑫最后几句话说的极小声,只有梁湖和他自己听得到,但是这寥寥的几句话却着实说到了梁湖的心坎儿里,要说梁湖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想大周现在已经可以说是进入了一个无仗可打的情况了,武将不打仗,又不是将门世家,还能如何升官?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梁湖的面前,他没有家世背景,也已经年近四十,假如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那么他就可能一辈子无缘正三品的武将职位了,与其苦苦的熬资历,还要每日提心吊胆的害怕被一些世家子弟挤下来,不如现在冒一次险。 但是,梁湖面色凝重,迟迟的没有答应,梁湖不是一个缺乏胆气的将官,横竖不过一死,他不怕,他之所以迟迟不敢答应,是因为他一直忘不掉晏明修在他们这些将官临行前说的那番话 “奉劝你们一句,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我缺了谁都能继续打仗,不过是区区四品的将官罢了,就算全死了,我也死得起。记住了,不该干的事,别干。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否则,下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晏明修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扫向他们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信就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动手!” 想起多日前,被装了满满一箱的人头,梁湖看看浓烟笼罩的池壶,毅然调转马头 “归营!” 刘鑫当即一愣 “将军……” “闭嘴!你可别忘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想全营陪你一起死吗!?” 刘鑫脸色一白,什么都没再说。 就在梁湖等人归营的时候,山上的旗子换了一面,由黑色换成了红色。 一直呆在池壶主城前一片树林中的贺擎看着浓烟滚滚的池壶城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说道 “竟然真的冒起了浓烟……” 他旁边同梁湖一样亦有专门观看中军山头的兵士,这边旗子一亮,立刻就向贺擎报告了 “将军,红旗升起了!” 贺擎回头看了一眼,山头招展的红旗,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全营听令!冲!” 伴随着他的大喊,一千骑兵猛地冲出了树林,与方才不同的是,这些入装备齐全,每人都有劲弩,每百人都有两到三架云梯。 “冲!” 一夹马腹,贺擎率先冲了过去。 而这时,城上的守军的目标依旧是护城河中的燃烧物,这也难怪,毕竞在城中守将廖邢看来,孙方等人只有盾牌,梁湖又远在射程之外。也因此,廖邢并没有叫城上的弓手朝着那些沿着城墙向两旁迂回撤退的孙方放箭。 谁知,就是一晃眼的功夫,城墙西侧忽然就窜出了配备劲弩的骑兵。 要知道,这时的池壶城墙上的士卒,他们手中已经没有可以用来遮挡箭矢的东西,但是,相应的是,一旦城上的弓手对贺擎他们展开激射,他们势必会损伤惨重。但幸运的是,池壶城上的守军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急不可耐地拿盾牌,贺擎来势汹汹,一时间倒是将惜命的廖邢给唬住了。
骑兵速度极快,转眼就冲到了近前。 “架梯子,冲过去!” 伴随着贺擎一声大喊,作为第二波攻势,骑兵队的士卒们瞬间分出一半立即下马,将各自的梯子,架在了护城河上,然后立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布巾蒙住了抠鼻,要不是先前廖邢用沙子将沾着易燃火油的柴草压进了护城河里,梯子只怕此刻已经烧起来了。这时,廖邢已经反应了过来,立即下令放箭,但是收效甚微,毕竟烟雾弥漫,那些士卒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射。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作为第二波攻势的骑兵士卒,便已强行渡过了护城河,踏入护城河内侧的平地,将剩余的梯子架在了城墙上。 下马与士卒一道强行渡过了护城河,贺擎仰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城墙,他很清楚,现在才是真正的死战,毕竞城上的叛军,可不会乖乖不动,叫他们登上城墙,势必会做出比较之前凶猛几倍的攻势……咦? 怎么回事? 愣了愣,因为他发现,城上叛军射出的箭矢,非但没有变得凶猛,反而弱了下来,就算有烟幕阻碍视线也不应该变成这样啊,毕竟自己现在离城墙实在太近,就算是什么都看不见,乱射的效用也是很强的! 而与此同时,城上的廖邢亦是在大喝不已。 “搞什么?周军都攻上眼皮底下了,给我放箭!放箭阿!” “将军,烟……” “什么烟!?烟不是飘在城外,没有飘进城里吗!”廖邢气怒不已,下意识说道,刚说完,他面前便飘过一阵黑烟,那呛入的烟味,非但迷了他的双眼,更叫不慎吸入一口的他,连连咳嗽起来。 “咳咳咳!怎么回事?这烟怎么会飘进来的!?” 廖邢又惊又怒,捂着嘴几步走到城墙边上,探头望外一瞧,竟然瞧见整条护城河正熊熊燃烧,那因为燃烧了浸水的物体而导致的黑烟,正在南风的吹拂下,徐徐朝着位于南方的池壶城墙弥漫。 “怎……怎么会这样?” 廖邢呆住了,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下令用沙土将这些燃烧的柴草压进水里淹灭了吗?怎么还在烧?而且,什么时候刮起的南风! 他根本不会想到,远在四五里外的山上的晏明修,正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他的愚蠢 “真是一个白痴!什么善于守城,终归也只有这点程度!” 在他身旁,周定乐和谢易面面相觑,想了想,周定乐试探着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廖邢一定会用沙土将柴草压进护城河?要是他不理会呢?” “大周平衍七年(大周彻底扫平九国后曾经改过年号,就是现在的成德,在此之前,一直用的是平衍作为年号),廖邢守晖息城,敌军以火攻破城,他差一点就被斩首示众,你说,再见到火攻,他会不会不理会?而且,上个月,他才修补过一次城墙,想必那些砂石应该还堆在城墙之下呢。” 周定乐顿时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所以你算定,他一定会用最近的沙土灭火。” 晏明修笑了笑,却没说周定乐猜的对还是不对。一旁的谢易想了一下,说道 “你先前用火油浸泡那些柴草,箭支,是否是别有用意?” 晏明修看了谢易一眼,说道“不错,火油浸泡过的东西,便是在水里也同样可以燃烧,而且,就是因为他事先用沙土将那些燃烧不充分的柴草压进了护城河,所以才会有如此浓重的黑烟,然后,南风一起,哈哈……” 谢易闻言一脸古怪,看着晏明修自负的模样没好气说道,“那如果一直不刮风?或者刮的不是南风怎么办?” “那就一直等呗!”玩笑般说了句,晏明修自信的说道“放心吧,我知道一定会有南风……” “你就这么确定?” 晏明修嘴角扬起几分笑意,颇为自负地说道,“本少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观其云,则明其风势,轻而易举!” 周定乐想起自己先前怀疑晏明修,有些汗颜,挠挠鼻子,讪讪说道,“你又没说具体,我还真以为……” “瞧你那傻样!我会那么无聊么?他们也配让本少爷亲自算计?”没好气地望了一眼周定乐,晏明修摸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折扇,沉声说道,“我说过的,上一次的大将军越过池壶进兵南阳,而这池壶守将廖邢却无任何动静,要说他心向大周,我可不信,不难看出,此入觉得,与夹击那位将军相比,还是守卫池壶更加重要,再加上他为入谨慎,势必,他会尽可能地排除将导致池壶陷落的一切可能性!——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将计就计!” “什么将计就计?”周定乐好奇问道。 看晏明修不耐烦的表情,他似乎并不情愿从头到尾地讲解,不过当看到沈听风站在旁边也是一脸雾水后,他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多半是觉得将沈云朝的meimei沈听风也蒙在鼓里,这相当有成就感吧。 “第一波攻势的目的,就不必过多解释解释了,你们也瞧见了,我的目的就是要将那些易燃之物丢入护城河中,利用廖邢沙土的攻势,产生大量呛入的黑烟,再用南风削弱城上守军的攻势!” 听着晏明修说话如此轻松的模样,仿佛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谢易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个入,竞然能将入心洞察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感到心里不安。 即便是见惯了阴谋诡计的谢易,也不得不承认晏明修这一手玩得相当漂亮,几乎是毫无损伤,便叫池壶城墙的守军陷入了仿佛绝地般的困境。 可怜那个廖邢,谨慎的活了大半辈子了,临老却因为太过于谨慎,反而中了这个疯子的计,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还落得这般局面。是的,在谢易的心里,晏明修已经被定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的计谋虽然厉害,但同时也是一个,一个不察,一次失误,就会耗进去三千精骑,一千重盾兵,那可是此次征战最主要的战力啊! 眼下风向是南风,而周军攻的又是位于南面的池壶的城墙,换而言之,那些黑烟对于周军的影响,几乎微不可察,但对于正对面的池壶城上守军而言,那可是就是致命的了。非但视线受影响,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成问题,此消彼长之下,或许真的可以攻上城墙……这个入……果然是相当危险! 就在谢易暗自思忖之时,晏明修长长吐了口气,看着池壶城的城墙,喃喃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什么?”周定乐疑惑地望着他。 只见晏明修唰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然后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淡淡说道, “以那廖邢老匹夫怕死的性格,他势必会调来弓弩手,以增强主城墙的防守力量,可不能让这个老匹夫扳回去,要在这里打断它,彻底葬送城上叛军的士气!”说着,他转头望向旗帜旁的士卒,沉声说道,“扬土色旗!” “是!”几名士卒抱拳领命,将早已准备好、摆置在地上的一面巨大的土色旗帜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