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尖顶木驴与雉尾火炬
匹黎率军在北城门外搦战，鼓角喧天，士气高昂，魏军闭门不出。 四天之后，匹黎军士气稍惰。苏护与众将商议说，现在或可一战，以挫敌方士气，但不可任性追击，鸣金必回。 魏军众将忍耐数日，闻听可战，顿时兴奋异常，只求速出城门，斩杀一番。 北城门缓缓打开，苏护率领本部人马出城列阵。 早已急不可耐的赫连冲挺枪来到阵前，轻蔑的扫视一眼匹黎众军将，冷笑说：“辱骂数天，今日需是见本领的时候了。”赫连冲说完，用枪尖指着匹黎军阵说：“谁人敢来战我？” “我来战你！”话音才落，柔然军中一名军将提大刀从中军营中冲锋而出。 两人战到一处，不三回合，那名军将就被赫连冲刺于马下。 匹黎心中暗暗吃惊，派人将死去的军将拖回营中，又说：“谁再去战？” “小将愿往。” 匹黎见是柔然上将万景，心喜，命其出马。 战不过十个回合，万景被刺中咽喉，跌落马下。 柔然众将皆失色。高车大王阿伏至罗说：“柔然兵将不济，就不要再去送死了，徒徒折杀我军锐气。我有良将苏拔吉，他若出战，可斩此人。” 阿伏至罗说完给了身边的苏拔吉一个颜色，又说道：“尽管将你那黑山擒虎的本领使出来，也让这位柔然大汗不敢小觑我高车。” 苏拔吉闻言，提大斧上马，大喝一声，杀入阵中。 一枪一斧战到一处，铿锵之间，火花四溅。一把长枪，上下翻飞，如梨花点点。一把大斧，霹雳生风，如虎啸山川。力敌之下，两人竟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两阵之中鼓声大震，杀声四起，一时如天崩地裂，直搅的人血脉喷张，豪情四射。 赫连冲见苏拔吉勇力过人，不觉正经起来。长枪上加了一把力气，眼神上多了一分打量，心思中多了一些权衡。不过十个回合，苏拔吉已招架不来。 高车大王早就在私底下和苏拔吉说过，若敌不过，便往本营来退，他自有斩杀敌将良策。 苏拔吉想到这里，虚晃一招，拨马就往回走。 赫连冲正杀得兴起，又岂会轻易放过。“胆小鼠辈，留下命来！”他咒骂一句，策马追了上去。 “冲君，不要追！”苏护在阵中大喊，看着赫连冲追去，他忽然在心头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赫连冲并不理会，骑马如风，赶上苏拔吉，提枪望其后心刺去。 高车营，悄然间，一支乌龙铁脊箭在人头攒动之中破空而出，直奔赫连冲面门射去。 赫连冲虽然将注意力放在了苏拔吉身上，但是一点余光之下，却也将那一道幽光看得真切。赫连冲瞬间侧过脸，用嘴叼住了那支乌龙铁脊箭，手中长枪却并没有停下来。 “噗！”一杆长枪刺透了苏拔吉胸膛。 赫连冲吐掉口中的箭，又策马近前几步，一脸鄙夷的看着高车人的营帐：“明枪不敌，要耍暗箭吗？”赫连冲说完，收起长枪，取下弓箭。只是一箭，就将高车大王的旌旗射为两段。柔然、高车、敕勒军将皆是骇然。 苏护气愤高车暗箭伤人，下令冲杀后，提起长槊，直冲而来。 魏军营中鼓起，诸兵将激扬士气，跟着苏护折冲砍杀。匹黎军众大败，四散奔走。赫连冲、苏护、燕青诸将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北城门外顿时血流成河。 柔然、高车、敕勒各折了许多人马，退到三十里外下寨。 苏护则领得胜之师返回龙城，期间斩杀乱军数千，抢掠马匹、兵器无数。魏军士气顿时高扬。 匹黎自兵败之后，不敢再到城下搦战，直到又有援军增来，才率大军再一次兵临城下。 这位大汗很清楚，若论搦战斗将，柔然、高车和敕勒各部必无人可敌赫连冲。而到现在，他们也只见到一个赫连冲，至于魏军其他军将，藏龙卧虎也未可知。特别是当日溃败之时，那一支白袍骑兵犹如猛虎下山，直接将他最为得意的铁骑冲杀四散。斗将，不如人狠，他不敢斗了；斗兵，不如人勇，他也不敢斗了。这一次，他选择直接攻城。 柔然人以尖顶木驴攻城，木驴长一丈五尺，高八尺，上尖下方，车脊横以巨木，车外蒙以生牛皮，士兵则藏于车内推车前行，逼至城门下以攻城。 苏护见箭矢、雷石皆不能将他制服，就采纳燕青的建议做雉尾火炬。以苇草做成似燕尾一样的火炬，并安上铁箭头，灌以油脂，投掷到木驴之上。几辆尖顶木驴很快就被烧光了。 柔然人又在龙城南北两面堆起土山，居高临下，以窥探城中布防。 苏护就令人挖掘地道，将土山下的土悄悄运走，土山很快又崩塌了。 柔然人又造登城楼车，高十丈，可自高处向城中射箭。魏军见了皆有惧色。苏护则淡然笑道：“柔然人一贯游猎为生，若论骑马射箭倒是可以，攻城倒是太为难他们了。你们看这楼车高大，而壕沟却空虚。楼车前来，必定倾覆。我们只管看个热闹，无需防备。” 果然，柔然人的楼车未到城前，就纷纷倾覆，魏军不战而胜。 攻城半月，柔然见不能攻克，就和高车、敕勒各部分兵围城，亦不搦战，亦不强攻，只待魏军粮草用尽，再做图谋。 苏护虽然很想打破这种围困，但见敌人互成犄角，难以冲突。而四个城门之外的人马又筑起长围，做好壁垒，岗哨林立，即便是夜袭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苏护不知何解，每日抱着牧羊人高哲送的那本兵书揣摩。 这一日，苏护读到《攻守兵略》一章中说：一绳百股，合力可牵万钧，分力则无有作为。用兵之道，分分合合，转换玄妙，皆可为我所用。苏护放下兵书，凝思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