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贪恋水草与路途遥远
回到营中，苏护派人喊来了耶律韶光和尉迟炯，对四个牧羊人细加询问，才得知耶律雄齐早在魏军到达之下，就将可汗敕令下达到散落各地的牧人。敕令说魏军将至，各处牧者需将自己畜养之牛马就近入城，不得以牛羊驼马资助魏军，违令者斩，并言待魏军退去，牛马悉归原主，再逐水草。而这四个牧羊人之所以现在才入城，只是因为贪恋水草，又加之路途遥远，便误了行程。 苏护听了，眉宇间悄然掠过一丝笑意，破城之计已上心头。苏护说：“魏军愿加倍购买你们这些牛羊驼马，你们也不必再费周折赶去龙城了。” 牧羊人自知入了魏营不死便是万幸，而今又有人加倍购买牲畜，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四个人去随着侍卫出营，领了钱财，趁着夜色，得意而归。 尉迟炯不解的问：“将军买这些牲畜何用？” “破城之计就在这些牛羊驼马之上了！”苏护得意的笑着说。 尉迟炯又问，苏护便将心中之计说了出来。尉迟炯拍手称赞，耶律韶光却一脸愕然：“如此，则龙城必失矣。” 尉迟炯听了不满的说：“耶律将军，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魏军的人。” 耶律韶光自知说话有失，慌忙说道：“我只是希望将军能念我手足之义，待龙城破后，能饶我那兄弟一命。” “他若肯降，我不会杀他！”苏护允诺说。 “多谢将军手下留情，城破之日，我一定说服他真心来降。”耶律韶光说道。 翌日，苏护一面派人继续去城下搦战，一面派人去牧者家中购买牲畜。 耶律雄齐依然不敢出战，这位固守城池的将军很清楚，魏军远道而来，持久之下必然粮草不济，到时自然会退去。而他也收到了来自可汗王庭的消息，可汗大檀正在征调各部军马，他只要静待时日，等援军来袭，他再出城迎击，两面夹击，则魏军必破。 至于来自城下的嘲笑和辱骂，耶律雄齐淡然置之。战争，结果总要比过程重要。昔日勾践卧薪尝胆二十年而灭吴，被人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在心中发誓，援军来时，他要用手中大刀割开所有魏军的喉咙。 日暮时分，派去求购牲畜的军将络绎归来，也有人路途更远，到了夜半三更才赶着牛羊回来。简略统计，共购得牛羊驼马四千余头。 苏护看着营中数千牛羊，面露喜色，连日以来的愁苦终将终结。 众将皆以为苏护购买牲畜是为犒劳兵士，见牛羊皆垂涎欲滴。苏护只说：“这些牛羊驼马乃攻城利器，不可擅动，待城破之后，才可尽情享用。” 终将惊讶，笑声不止，乱成一片。 左军统领桓景笑道：“人且不能攻取，牛羊何能作为？” 苏护亦笑道：“将军不知，强攻不下，未必不能入城。这龙城城门也许不为魏军打开，却能为这些牛羊打开！” 苏护说完，将早已挑选好的数十精悍兵将带到跟前，众人瞬间恍然。 当夜，苏护、赫连冲、燕青、尉迟炯和君子营数十兵将脱下戎装，换上牧羊人之衣服。至于长短兵器，皆包裹藏于驼马体侧。 苏护见众人整装完毕，就与几十人各持一把马鞭，赫赫然赶牲畜先去西方，又折返走向龙城。 几十人赶着数千牛羊驼马来到城西门下，城上守军用匈奴语大声喝到：“如何这晚才入城来？” 尉迟炯cao着地道的匈奴语说：“我们本是在漠南地弗池放牧的一部，因贪恋水草误了行程，后魏军到来，我们又向西绕路燕然山和石水，路途太远，晚了行程。还望军爷体恤，放我等入城去。” 城楼上守军有些不耐烦的说：“天色太晚，明日再入城吧。” “大人啊，若等到明日，不等太阳升起，魏军就会袭来，这几千牛羊便成了魏军锅中之物了。到时候，如果俟利大人责怪我等投敌资魏，那可是要砍头的啊！”尉迟炯话语怯弱，面露惧色。 “那你稍等，我去报于军将知晓。他若同意，你们方可入城。”城上的守兵幢帅说完，下了城门楼。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西城门缓缓打开。尉迟炯带着众人将数千牛羊驼马赶入龙城。 夜已深，街上异常冷清，除了守城和巡逻的兵将，街上再无他人。几千牛羊的入城忽然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蹄声，叫声，吆喝声乱成一团。 两名守兵邹着眉头带着这些人敢去城北，那里是有专门安置牲畜的场院。 尉迟炯一边赶着牛羊，一边假意的讨好守兵，东扯西扯的说了两条街后，忽然问：“军爷可知道俟利大人的住处？” “你问这做什么？”那名守兵脸色一横，瞪着眼怀疑的看着尉迟炯。 “离开地弗池的时候，酋长曾有叮嘱，让我们入龙城后，一定要记得来拜见俟利大人。并说这四千牛羊驼马中亦有千头是我们酋长带给俟利大人****的。” 士兵听了，疑虑顿消，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门府说：“那座挂着灯笼的便是。” 尉迟炯说过一声谢，已经把手悄悄的伸到身旁的马背上。 刀光剑影之下，两名守兵瞬间被击杀。 苏护下令众人将四千牲畜赶向各条街道阻塞通道，然后就带着几十人直接冲进了将军府。 正在熟睡的耶律雄齐听得屋外有兵器打斗之声，正要出屋询问，却忽然止步。他蹑手蹑脚来到门口，轻挑门帘，见几十名柔然人手持各色长短兵器冲杀而来。 耶律雄齐心惊，慌忙放下帘子，衣服也不穿，提着一把宝剑跳窗而出。正待要跑，却见一把明晃晃的长槊已经驾到了脖子上。 “俟利大人，扰你美梦，还望见谅。”苏护笑着说。 耶律雄齐扔下手中宝剑，长叹道：“龙城有失，皆我之罪也！” 苏护众将押着耶律雄齐走出将军府，奔向西门。此时街上已经遍布牛羊驼马，一些赶来支援的军将骑马不得驰骋，跑步不得疾行，眼睁睁的看着几十人将耶律雄齐押解着奔向了城西。